放谁家,自然不会是黎月筝家。
黎月筝睫毛微动,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月筝。”
闻声回头,黎月筝看到正拿着一壶陈醋朝他们走过来的汤照。
“巧了,在这儿碰上了。”没穿警服的汤照看起来要温和的多,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目光在黎月筝贺浔身上扫了两圈,最终又落到那个满当当的购物车上,“怎么这个时候才来采买这些,赶着回家做年夜饭呐?”
“嗯。”黎月筝点点头,“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除夕不放假吗?”
“局里有点事儿,刚处理完,这不是家里少瓶醋,我顺路捎一瓶。”汤照晃了晃手上的陈醋瓶子,视线又不由自主落到旁边的贺浔身上。
停顿几秒,汤照意味深长地看向黎月筝,“上次还没来得及介绍,月筝,这位是?”
黎月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微微愣筝,偏头看了贺浔一眼,继而温声道:“他叫贺浔,是…我男朋友。”
话音落下,汤照微微一愣。
许是对贺浔的称呼有些陌生,听在黎月筝耳中也有些耳热,话间有微不可查的停顿,不过倒是没有多少犹豫。
她站在贺浔身前,看不到贺浔的神情,只晓得她在尾音落下的那刻朝前走了半步。
而后,贺浔向汤照伸出只手,微微弯腰,态度礼貌又恭敬,“您好汤警官,我是贺浔。”
看到贺浔主动打招呼,汤照倒是高兴得很,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不知为什么,看贺浔这模样,总让黎月筝生出种向旁人介绍自家人的亲密感,本就有些发烫的耳尖此刻更加红热。
她有意无意了看了贺浔一眼,才见他姿态从容,对旁人总是冷淡的脸庞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对黎月筝方才的介绍毫无反应,看着像是对“男朋友”这个称呼的接受度很高。
话题被带过去,很快,黎月筝也对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回到京樾府的时候时间不早不晚,从进了入户玄关开始,黎月筝就已经发现不同。
门口地毯上有两双拖鞋,一双是贺浔的黑色拖鞋,还有一双款式相同的白色拖鞋,鞋码小很多,一看就是女款。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黎月筝看贺浔一眼,就见他已经换了鞋,而后提着几个购物袋大步跨进去。
几步后,贺浔又扭过来头,扫了黎月筝脚边一眼,“拖鞋是你的,还不进来。”话声稍有停顿,他唇边微微勾起个弧度,“还是说,我给你换?”
“……”
黎月筝移开眼神,迅速换鞋进屋。
既然来了京樾府,黎月筝就没有让贺浔独自做年夜饭的打算,可贺浔好像有。
跟着他走进厨房没半步,黎月筝就被贺浔揽着肩膀推了出来,然后按坐到沙发上,“好好坐着,我自己来就好,你等着吃。”
“可是——”
“不用可是。”贺浔态度强势,不给黎月筝反驳的机会,“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又能有让我伺候你的机会,不好好把握?”
望着那双深黑的眼睛,想了想重逢以来贺浔为她所做的,黎月筝抿抿唇,“我这是奴役。”
有些意外黎月筝会说出这两个字,贺浔笑出来,手掌揉揉她的后颈,“奴役也行,听着挺有意思的。”
黎月筝无奈,“贺浔,你是受.虐狂吗?”
停顿半刻,贺浔反复思索了下这两个字,而后道:“嗯,只受你的虐。”
黎月筝能明显感觉到,分开的这些年,贺浔的厨艺精进了不少。她就在客厅坐着看了会儿手机,就能直接吃上绝对称得上丰盛的一顿年夜饭。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不过或许是为了此刻的气氛,贺浔打开了从搬进来起就一直当摆设的电视,专门放出来给黎月筝听个热闹。
偶尔黎月筝会抬头看两眼,收回视线时,就能看到餐盘中已经剥好的虾。
饭桌上的声音并不多,黎月筝和贺浔向来都不是多热络的性子,加之关系刚刚有所变化,或许是一时间还没适应,动筷的声音比闲聊多。
别家的年夜饭,春晚像是背景音乐。京樾府这顿年夜饭,春晚到像是整个夜的主会场。
黎月筝也会在考虑要不要找什么话题来聊,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好像有点怪异。说不上多差,也不尴尬,就是有点安静,不像是情侣吃年夜饭,到像是拼桌的饭搭子。
经验太少,黎月筝甚至在想自己之前和岑叙白谈恋爱的时候会聊些什么,只可惜脑子里回回吃饭的话题都是工作,找不出什么新鲜东西。
不过贺浔确实照顾她,好像恨不得把所有她喜欢的都堆到她面前。
尽管这一桌饭菜,已经全部符合了她的喜好。
酒足饭饱,碗筷也被贺浔通通收拾干净。
黎月筝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就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从厨房收拾好出来的贺浔坐在黎月筝身侧,从剥虾夹菜改成了给她剥砂糖橘。
没多久,桌子上已经垒了小山高的橘子皮。
黎月筝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耳边贺浔的呼吸声还没有他剥橘子的声音大。
难道他真就没有别的话和自己说?
黎月筝本来就吃得很饱,那堆砂糖桔果肉也吃不下多少。春晚对她没什么吸引力,黎月筝觉着再待下去的意义也不大,就生了想回家的念头。
在贺浔再一次剥开砂糖橘的时候,黎月筝拦下来,“我吃不下了。”
闻声,贺浔看她一眼,止了动作。
黎月筝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而后,黎月筝在贺浔的注视下站起身,“你不用送我,这里在市中心,比较方便,我打个车就好。”
说完,就要往玄关的方向走去,拿外套,换鞋。
“黎月筝。”
拖鞋还没换下来,又被一道声音叫住,黎月筝抬头,就见贺浔已经站在了玄关边上,身子懒散地倚着玄关柜。
他身上是单薄的衬衫和西裤,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脸上神情懒散,不辨喜怒。
“怎么了?”黎月筝问他。
贺浔深深地注视着黎月筝,眸色黑沉。
沉默片刻,贺浔淡声开口:“来都来了,不先睡一下你男朋友再走吗?”
第56章 哄他
男人的神情太过一本正经, 甚至会让黎月筝又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来要说变化,贺浔是真的有。
换做以前,他怎么会顶着这张冷脸说这种浪.荡话。
不过确实也行之有效。
贺浔盯着黎月筝, 面无表情地抽掉了她手上的外套, 随手放在玄关上。而后, 他走了两步过去弯腰将黎月筝打横抱起来,转身就往屋子里走。
肩背和腿弯被贺浔的手臂紧箍着,黎月筝能感受到贺浔骨骼和肌肉的力量, 坚实的躯体把他牢牢包裹住, 莫名让黎月筝觉得安心。
熟练穿过客厅,贺浔抱着黎月筝, 在快到达房间门口的时候步子一停。
他偏头看向黎月筝,问她:“我刚下飞机,得先去洗洗,你要洗吗?”
或许是暂且还没适应贺浔的直白, 黎月筝眼睫闪了下, 而后低低应了声嗯。
见她应答, 贺浔沉默两秒, 而后继续问:“分开洗,还是一起洗?”
闻声,黎月筝的耳尖一热, 迅速回答:“分开。”
贺浔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转了个方向,把黎月筝抱到浴室,让她稳稳踩在地上, “你需要的都在柜子里,打开就可以看到。”
空气沉默几秒, 黎月筝点了头。
一直到贺浔出去,黎月筝才明白他口中[需要的]是什么意思。
洗手池上有多了一套的洗漱用品,白色,和旁边黑色的那套是相同的款式。包括毛巾、浴巾,甚至还有女士内裤。
黎月筝后知后觉,今天或许并不是贺浔的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的蓄谋已久。
不知道贺浔是怎么想的,反正黎月筝是没着急。洗澡刷牙,还待在浴室慢悠悠地吹了个头发。黎月筝没带换洗衣服,只能裹条浴巾,长度在大腿中间。
黎月筝也是出了浴室才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黑漆漆的一片沉静。
浴室内的水雾随着昏黄的光束迷漫出来,在门边地板上形成圈小小的光晕。黎月筝没看到贺浔的身影,下意识想要唤他名字,身后的光束突然消失,视野暗下来的瞬间,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喉间的惊呼还未发出,就被鼻息间熟悉的气息抚平。
身后的人贴过来,双臂轻拥住黎月筝的腰肢,颈间有柔软磨蹭,是男人的黑发。
“怎么这么久。”贺浔的声音若空谷清泉,清凉灌入人耳廓,又似浇了香醇的酒,有种宿醉的糜烂感。他身上有和黎月筝一样的洗发水淡香,皮肤不如她温热。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黎月筝的感官敏感起来。她可以清晰听到浴室水龙头滴滴答答的落水声,还有贺浔吮吻她耳后的声音。
“我洗了个头发。”黎月筝轻声问:“你也洗好了?”
这套房子有两间浴室,自然能满足方才黎月筝分开洗的要求。
她能感受得到贺浔身上的湿气。
“嗯。”贺浔的唇在她光滑圆润的肩膀上游移,舌尖勾勒她肩胛上的月牙,手掌从腰间上拢到浴巾边缘,“我洗干净了,你检查检查。”
话声落下,黎月筝被贺浔翻过来,后退几步抵到墙壁上。
贺浔低下头同她接吻,舌头卷入,缠绵至极的深吻。
指尖从白腻的腿侧上移,流连在浴巾边缘,掌心没入白色绒布,粗粝的茧贴住圆翘。
条件反射的,黎月筝的膝盖缩了下,不小心撞到贺浔的腿。
眼前太过模糊,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黎月筝摸索着他身上的衣料,紧紧攥在掌心,黑暗中的迷失感太强,若不是太熟悉贺浔的声音和气息,黎月筝可能会因为黑暗战栗。
“贺浔…”黎月筝在唇齿放松间开口:“我有夜盲症…我看不见。”
动作稍停,贺浔不知想到什么,在她唇角又是一个用力的吮吻,“那不挺好的,正好让你知道知道怎么在看不见的时候认出我。”
后半句有点威胁的意思,分明嗓音沉缓,听着却让人觉得咬牙切齿,“省的把我认成别人。”
下一刻,黎月筝整个人被抱起来,双腿挂着贺浔的腰胯,两只拖鞋啪嗒掉在地板上。她背后是贺浔的手掌,力道不轻,压着她往那具坚硬的胸膛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