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纪凌呆了:“陛下这是?”
“他还生我的气呢。”虞慕枝笑了笑:“为我威胁他那事。”
“让殿下费心了,难怪这一路上陛下都没跟您说话。”
虞慕枝不以为然:“没事,过几天他自己会想开的。”
不过,他心里也嘀咕。
燕陵尘这是打量着他不会离开,才有恃无恐?
他加快脚步,追上燕陵尘。
“你等等我!”
熟料燕陵尘听见他的声音,速度更快,虞慕枝又气又好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让你等等我,走这么快干什么。”
燕陵尘又冷哼一声,虞慕枝忍不住去掐他的脸:“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威胁你了,好不好?陛下最乖啦,就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
燕陵尘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还是很生气。
他抿了抿唇,再次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跑了。
原地的虞慕枝懵了。
这怎么还哄不好了?
拉扯间,已到了北朝城门。
权褚泽的仪仗一直排到城门口,华盖如云,没入天际,煊赫万分。
“东唐皇帝贵客驾临,真是令我北朝不胜荣幸。哦,摄政王也来了?”
权褚泽一袭玄衣,长身玉立,一双遍布寒气的凤眸攒出似真似假的笑,锐利眸光直直钉在燕陵尘身上。
燕陵尘不着痕迹地把虞慕枝护到身后:“路途遥远,有劳陛下远迎。”
“朕也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只是从早上等到黄昏而已。”
权褚泽话中带刺,燕陵尘恍若未觉,甚而露出不胜感激的笑:“让陛下受累了。”
权褚泽扯了下唇角:“宫里已备好宴席,请移步吧。”
虞慕枝察觉到身后谢纪凌陡然僵硬,他安抚般拍拍谢纪凌的肩膀,谢纪凌心不在焉地点头。
权褚泽的目光越过虞慕枝,直勾勾看向谢纪凌。
谢纪凌接触到那道视线,心肝肚肺皆是一颤,最终认命地摇了摇头。
宴席异常盛大,衣香鬓影,珠围翠绕,丝丝袅袅的乐声如流水般流淌,舞姬打着拍子,纤细的腰肢扭动,几乎迷了众人的眼睛。
虞慕枝见燕陵尘专注地观赏着舞蹈,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火气蹭的冒了上来。
他掐掐燕陵尘的掌心:“好看吗?”
燕陵尘点头:“好看。”
虞慕枝更用力掐他的手掌:“有多好看?”
燕陵尘慢吞吞改口:“没你好看。”
虞慕枝一噎:“那你看得这么认真,都不看我。”
“你又不让我看,我只能看这些无聊的舞蹈了。”
虞慕枝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等回去了,补偿你。用你喜欢的方式。”
燕陵尘这才来了兴致:“怎么补偿?”
虞慕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燕陵尘立时弯了眉眼,得寸进尺:“一次不够,三次。”
虞慕枝羞怒,红了眼睛:“就一次,不愿意,一次也没有!”
燕陵尘按住他的双唇:“那,两次?”
虞慕枝用力踹了他一脚:“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现在别烦我了!”
燕陵尘讨好地给他夹了一大碗菜,推到他面前:“枝枝你多吃点,晚上体力不够就坏了!”
虞慕枝大囧。
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
席间权褚泽借口更衣,他退席不久,谢纪凌趁人不备,也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一间偏殿。
谢纪凌单膝跪地,对面是一脸冷肃,气压冰至极点的权褚泽。
“……属下参见陛下。”
权褚泽微哂:“还知道回来?”
“朕还以为,你和那个八皇子情投意合,打算当一辈子东唐人了。”
“属下……这辈子都是陛下的奴才,北朝的奴才,陛下不开口,属下不敢离开一步。”
权褚泽走到他面前。
谢纪凌闭上双眼。
一滴冷汗滑落,溅在映入眼帘的锦靴上。
谢纪凌一怔,下意识去擦那滴汗渍,权褚泽幽幽打断他:“不用擦了。”
冰冷的手指抬起下颌,谢纪凌被迫仰头,权褚泽的目光逡巡过他的面颊,里头的寒意砭过肌肤,格外刺眼。
“不敢离开么?”
“那这些年,你到东唐干什么去了?”
权褚泽指骨用力,谢纪凌微微变了脸色,权褚泽语气森然:“朕亲自去东唐找你,你竟然还敢跑。”
谢纪凌苦笑:“是陛下不需要属下了。”
“你这具身子是属于朕的,就算朕不要了,也只能毁去,怎能给别人?”
谢纪凌遍体生寒。
一时间恍惚不已。
这般高高在上,霸道残忍的语气,还是从前那个恶劣地将他撕碎,将他拖进无边地狱的男人,一成未变。
“东唐的八皇子是受属下勾引,陛下要罚,就罚属下吧。”
权褚泽笑了一下:“既然你替他求情,那朕——”
“非杀了他不可。”
谢纪凌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有东唐皇帝的保护,陛下您伤不到他的。”
“呵……”
权褚泽踩着他的手指,凹凸不平的鞋底碾过手背,很快沁出血珠。谢纪凌没有任何表情,咬牙承受着他的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