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不去上班?”
“你不是不舒服吗?今天带着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傅言之想了一会儿,说:“棉鞋我已经叫助理给你买好了,一会送过来,如果你下午退烧了的话,明天咱们还可以出去玩雪。”
周末看上去不太高兴,米粥只喝了两口就放在那里,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喝了,傅言之无可奈何,把周末拉到了体重秤那里,说道:“这样不健康,你踩上去我再看一眼……你看,一米七九的男生,108斤,你觉得这正常吗?”
周末摇摇头,也不说话。
傅言之察觉到了周末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楚原因是什么,只好把周末拉到餐桌前,把凉掉的小米粥倒掉,又盛了一碗温热的粥往前推了推,“在吃两口呢?等你觉得恶心了咱们就不吃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恶心了周末是不会停下筷子的,他也很想努力地变好,但是他如今看着碗里那金黄的小米粥,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强迫着自己喝下去半口后,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开了想要来看情况的傅言之的手,跑到洗碗池那里低头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傅言之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他,手不停地捋着他的后背,吐出来今天喝的那口米粥后便开始吐酸水,周末一边咳嗽一边干呕着,好像要把那个不争气的器官直接吐出来。这声音听着就很吓人,其实傅言之也发现了,周末经常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不舒服的时候都是又咳又吐的,看上去下一秒他就要撅过去。
“呕咳咳咳咳咳……”周末又被呛到了,趴在水池旁边,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傅言之身上。
“好了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了。”傅言之一边揉着周末的胸口,一边说,“还想吐吗?要不漱漱口?”
周末累得不行,推开了傅言之的手之后又干呕了一阵,好像是生理地排斥有什么食物进入他的消化道,傅言之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他身边,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周末的眼眶也有点发酸,特别是看见傅言之端着水杯,半蹲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更想哭了。
“怎么能,怎么能不去上班呢?年底不是最忙的吗?”周末含着眼泪,透过一层水雾看着他:“我还是成为你的拖累了是不是?”
他不想就这么一直在家里当着米虫,也不想让傅言之搁置自己的事业来守着他,但是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周末?为什么现在还好不了?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娇气,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病的人都必须要有别人陪着吗?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一直照顾你的!
他自己不行吗?他自己养活不了自己吗?如果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傅言之,那岂不是活不成了?
可是傅言之又不欠我的,我凭什么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抓住他,我凭什么一直拽着他不放呢?
窒息绝望的情绪潮水一样淹没了周末,崩溃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一点征兆都没有,他没有办法只能沉浸在这种绝望里无法自拔,把自己团在沙发的角落里,绝望而又无助地哭着。
“末末……”平日里在商场上谈笑风生的傅董事长面对他却不知道该说出来什么话,他看着周末手腕上的那条三指宽的黑色腕带,那是周末之前割腕的时候留下来的伤,但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完全愈合,因为周末即使是到了现在,也是会无意识地抠它。
等周末自己,或者是傅言之发现的时候,又是一片血肉模糊,如今那个腕带下面留下的伤已经狰狞得不忍直视了。
“不是,不是已经吃过药了吗,不是也在按时看医生了吗,我也没有撒谎,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周末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傅言之如今穿着一身家居服,蹲在那里手里端着水杯无措地看着他,那种情绪周末从来都没在傅言之的身上看到过。
所以就算是傅言之也没办法能够在这场救援之中明哲保身。
所以我到底还是拖累了他。
“我求你了,傅言之,我求你了你去忙一点自己的事情吧,你不能把所有的,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啊,这样你早晚有一天会累的。”
屋外寒风凛冽,屋子里面却铺了地热,暖烘烘的。傅言之的心里一片冰凉,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末的情绪了。
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学习到的所有的知识、在社会上打拼那么多年的经验、那一屋子竞赛得奖的奖状和奖杯,都没有教会他该怎样去安慰崩溃的爱人。
周末哭得可怜,傅言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掉了。
连平时最快能让周末镇静下来的拥抱此时都毫无用处,他只能把周末抱在怀里,他的每一声抽泣都是一条鞭子,恶狠狠地抽进了傅言之的心里。
傅言之摁住周末的手腕,防止他情绪过于激动把自己的伤口抠破,此时周末哭得已经有一些脱力,靠着傅言之说:“你去上班吧。”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小,刚说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里,傅言之又问了一遍:“什么?”
“你去上班吧。”周末双眼无神,嗓子也哑得不像话,傅言之只能紧紧地抱住他才能保证他不会就这样消失掉。周末又靠着他哽咽了起来:“我快要死了,我真的会死的,我求你了傅言之,你别守着我了,你去上班吧,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