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应说。
“奶奶呢?”游时问。
“她住原来那里,住习惯了。”江应说着,回头,“这之前是你的房子,我就不跟你介绍了。”
游时没说话。
黄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看见游时,先是警戒地瞪大眼睛,又耸了耸鼻翼,确定眼前这个人有点熟悉之后,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踱步过来,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游时垂下来的指尖。
游时手一动,想要去摸他,黄花一个激灵,又缩下身子,钻回角落。
他手停在半空,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他快要不认识你了。”江应说。
游时鼻头更酸了。
江应说完就进了里面的卧室,留他一个人在客厅,游时没有乱逛,走到沙发角落坐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没过一会儿,卧室门响了一声,江应从卧室里出来,游时一个激灵站起来,退到一边,坦然看着他说:“等雨停了我就回去了。”
“哦,”江应把怀里抱着的毯子和枕头扔到沙发上,没什么语气地说,“回不回去随便你。”
“想喝水自己烧,东西你都知道在哪。”江应转身又回了卧室。
游时看着沙发上被没好气扔下来的枕头和毯子,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之后江应抱着东西出来洗澡,洗完澡又从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回卧室,游时就坐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关系淡薄得像是作息不一致没什么话可聊的合租室友。
外面的雨声一直没停。
游时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下巴搁在抱枕上,垂眸看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另一个房间,江应背对着卧室门站着,沉默地擦头发,他不开吹风机,自己听着外面可能会出现的动静。
他耐心要耗尽了,他想,游时,你为什么不来敲门?
游时在沙发睡了一晚,没有睡熟,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整理好沙发,叠好毯子。
江应站在卧室门后,垂眸,听着外面细碎动静,手已经搭到门把手上了,然后他听见入户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的声音。
江应茫然站了一会儿,很轻地“啊”了一声,吸了下鼻子,又歪回到床上,扯过来被子,蒙住眼睛。
—
谢历把江城逛的差不多了,在等待和客户见面的几天里,他的日常就是在酒店躺尸,实在没事干就整理一下公司的文件。再约客户见面前一天,他这只发霉的蘑菇终于坐不住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说要带几个人去唱k。
“见客户前一天去唱k,你疯了吧?”游时鄙夷地看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叫鼓舞士气。”谢历义正言辞地反驳他,又问徐妙,“你想不想去?”
“想!”徐妙狠狠点头。
“你去不去?”谢历又转过头问他。
“不去。滚。”游时没好气地说。
“你前男友也会来哦。”谢历冲他摇了摇手机。
“他要是能参加这种活动我从酒店顶楼跳下去。”游时皮笑肉不笑地说。
“因为我跟他说,你也会去。”谢历冲他笑。
游时:“……”
ktv里灯光昏暗,头顶上的灯球一直在闪。四个人开了包厢,谢历又要来了酒,几个人先是象征性地碰了下杯子,谢历高兴地说:“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徐妙是第一次见江应,笑着打趣:“有江老师这样的人在,肯定没问题。是吧游总?”
游时轻轻点头,仰头把酒杯里的水喝了。
谢历兴奋地去点歌,全包厢都被迫去欣赏他跑调跑到八百里外的歌声,唱完一首,他霸占着点歌台切歌,不一会儿,格外熟悉的前奏响起。
“周董的,双人,”谢历抬眼望向包厢众人,“谁跟我一起合?游时,你来——”
他转头,江应坐在游时正对面,把玩着手里的酒瓶,似乎正低声说着什么。
谢历把话又生生咽回去了,委屈巴巴地转头去叫徐妙:“妙妙,只剩下你了……”
谢历这首惊奇地没跑调,徐妙是个隐藏的唱k天才,每当发现跑调时就垫音把谢历的调子拉回来。
歌安静,人唱的也好听。明明音乐在响,可包厢里感觉不到吵了,气氛静谧地有点暧昧。
眩目的灯光从头顶倾斜而下,坐在灯光下的人其实很难看清楚对面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深邃的眉目,至于眉目里藏着什么,就再也看不懂了。
江应先是给自己倒酒,又拿过游时的杯子给他倒酒,随后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游总喝酒吗?”
“……不喝。”游时垂眸看着自己的杯子。
“哦。”江应点点头。
江应点点头,端起酒杯,喉结滚动,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么连续喝了三杯,江应要去倒第四杯的时候,一只手伸来,盖住了杯口。
江应抬起眼睛,想从游时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昏暗灯光下他什么都看不清。他点点头,往后靠了一点,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盒烟,扔在桌子上,顺手又带出了打火机,他问:“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