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我们这是留学中介,我看你最近浏览了我们的网页……”
王翎一皱着眉头看向他。
江应嗯嗯听着,客套地回了几句,挂了电话,奇怪地看着王翎一:“这么看我干嘛?”
王翎一依旧皱着眉头,摇摇头。
反正王翎一日常脑子不太正常,江应也没管,低下头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手机,手机上是写了一半的留学材料。
王翎一看他一点点往下滑,伸手,啪一下盖住手机:“别看了,吃饭!”
江应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又一点点往下滑。
王翎一啧了一声,踹了凳子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手机,大喊道:“江应!”
“手机还我。”江应也站起来。
“江应,你他妈能不能别疯了!”王翎一冲他吼。
“我很冷静。”江应说。
“你他妈这叫冷静?”王翎一气愤地点点头,指着手机上的东西,“先不说你能不能去,就说你去了之后,你让江奶奶怎么办?再说,你到底要去哪?”
“游玉书会送他去很好的学校……”江应说。
“就算qs前50还有50所呢,美国加拿大还是澳大利亚?”王翎一冲他吼,“到时候你是准备在异国他乡寻找你可能远在大洋彼岸的恋人吗?!”
江应怔一下,最后一点自己为自己编织的骗局也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坐下来,捂着脸笑出来。
王翎一把手机重重扔回桌上,看他一眼,走出了店门。
“喂,王翎一,”江应忽然叫住他,“有烟吗?”
太久没抽烟了,烟味有点呛。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吸,眼泪都被烟味刺激地淌出来。
那个傍晚,他叼着烟,去了游时家门前,那个小小的,二高附近的老小区。
楼下很多老人坐着晒太阳聊天,孩子们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楼道依旧破旧,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
他站在游时家门前,从兜里掏出来游时给他的钥匙,正要开门,房东从楼下上来,叫住他。
“这家没人住了。”房东迟疑地说。
“噢,我知道。”江应说。
“嗯,”江应捏着手里的钥匙,点点头,“认识。”
“之前有个大老板说要一个月一万八租我的房子,我就把原先那男生赶出去了,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他的……但是那大老板租了一个月就不续租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之前的男生,你要是认识他,能不能帮我问问,这房子他还租不租了。”房东说。
“哦,好。”江应点点头。
房东过来加了江应的联系方式,正要下楼的时候,江应忽然叫住他,对他说:“这房子我租了。”
钥匙插进锁眼,江应在进门之前停了一下,摁灭了自己叼在嘴里的烟,又挥手驱散了烟味,终于进门。
本来还在客厅自己玩的黄花立刻窜到角落里,害怕地露出一只眼睛。
之前黄花是不怕人的,可以在外面遛他。不知道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江应看到猫粮和水都是都是满的,但是猫砂盆很久没有收拾过了,猫砂到处都是。看来游玉书还是让人过来照顾猫了的,但是明显不怎么尽心。
除此之外,家里没什么变化,跟过年那时候的装饰一样。窗花、灯笼、门上的小对联、假的腊梅、写着福字的小挂件……一切都喜气洋洋的。
只是客厅的花谢了,花瓣落在茶几上,已经干枯卷曲了。地上还有一只玻璃杯的碎片,看上去是黄花不小心打碎的。
黄花看到是熟悉的人,终于从角落里出来,走路有点瘸,让江应想到脚腕扭伤的游时。
黄花一瘸一拐地小心翼翼走近,伸出舌头,舔了舔江应的手,叫声很小,很委屈。
江应检查黄花的脚,发现被玻璃碎片划破了,碎片被黄花自己弄出来了,只是伤口还没有长好。
巨大的落日挂在窗前,在地板上投下网状的影子。
这个家很小,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家里只有一个灶台一个电磁炉,一个很小的老式洗衣机,一个只到人腰的小冰箱,最开始甚至没有网线,还是江应找人过来拉的。
他想到游时住在这里的样子。
在二高闻名一方的校霸也得乖乖围上围裙做饭,偶尔需要蹲下来监督那个老式洗衣机工作,不然它就不转。他还会赖在床上,沙发上,哼哼唧唧地不肯听从江应的命令去扫地。
周末,他和游时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一低头,就可以和游时接吻。
他觉得游时特别可爱,看到他的瞬间会觉得天色都亮了起来。
江应进了卧室,扫视一圈。
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木,枝桠正好挡在窗前,光线从枝桠缝隙中投落,照到木色的桌椅和衣柜上。
江应转身,打开了衣柜。
本来这里的衣服也不多,江应扫一眼就发现他一件衣服都没带走。他的衣柜里卫衣最多,只有黑白灰三个色,除此之外就是蓝色的校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他这才发现游时有轻微的强迫症,衣服按照颜色码齐,从浅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