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生物钟使得迟真准时六点半醒来。
他发现自己背对着段之时,被拥在怀里。段之时的胸膛有规律地轻轻起伏,坚实又温暖。迟真舍不得起来,默默地又躺了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想升本成功的强烈愿望使他终于离开段之时的怀抱。
他一坐起来,段之时也醒了。
他轻声说:“我吵醒你了吗?你再睡一会,我起来背英语。”
段之时没说什么,但等迟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他也起床了。
迟真在小客厅读了一会英语,段之时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南州天气暖和,他没穿昨天的那套西装,而是羊毛衣套着衬衫。
深灰色羊毛衣看上去暖融融的,段之时整个人有种日常居家感的帅气,迟真看呆了。
段之时忍不住笑了:“不是要背英语吗?”
迟真忙低头看英语书,然而脑子里都乱了。
段之时进了小厨房,巡视一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头只有鸡蛋跟几颗苹果。
他走出厨房,问:“这附近有早餐店吗?我下去买早餐。”
迟真忙说:“我叫外卖吧?”
段之时问:“我要是不来,你早餐吃什么?”
“去上课的路上有早餐店,我都是在外面吃。”迟真乖乖回答。
最后两人没叫外卖,段之时说还早,他下去逛逛,让迟真在楼上安心背英语。他下楼逛了半小时,回来的时候拎了豆浆包子油条。
迟真开心:“这家的包子好吃,你怎么知道的?”
段之时将豆浆拿出来,插上吸管,说:“我看排队的人多。”
迟真洗手吃早饭,说:“他们家的茶叶蛋也很好吃,而且东西都很干净,我早餐最喜欢吃他们家。”
吃完早饭,差不多到了出门上课的时间了。段之时说要送迟真过去,顺便在附近逛逛。
两人一起出了门。
迟真通常扫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但今天时间来得及,而且他还从来没这样和段之时散步过。
两人在南州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两旁是依然绿意盎然的芒果树。
段之时一直把迟真送到培训班的门口。
一早上,迟真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只能一次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课,跟江耀中说了一声中午有点事要先走了,冲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飞速踩回去。
初冬的南州一点也不冷,中午的暖阳照在迟真背上,热烘烘的。他早已脱下外套,衬衫随着单车前进的风,衣摆飘扬,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明明是初冬,可他骑得出了汗,到达小区楼下时,热得鼻尖微微出汗。
怎么回事?
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
放学了,肚子很饿,着急回家,期盼回家,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有人跟他一起吃饭。
迟真微微喘气,打开门。
段之时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回头看见他,笑:“回来了?准备吃饭了。”
大概是热了,段之时脱了毛衣,只穿了一件衬衫,肩宽腿长,围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深蓝色围裙。
迟真愣愣,走过去,看见客厅只能容纳两人坐下的小餐桌上摆满了菜。
有爆炒海蛏,青椒炒牛肉,一小锅热腾腾的鱼丸汤。
段之时放下手里端着的青菜,说:“去洗手吧,我给你盛饭。”
迟真看了看段之时。
段之时的眼睛很好看,他一直觉得像深深的湖水,能把人吸进去。现在那双眼睛,就像冬日暖阳照耀下的湖水,是耀眼的、温暖的。
他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段之时,把脸埋在段之时怀里。
他觉得自己眼眶热热的,不这样的话,他怕他当场流眼泪。段之时肯定会觉得他很奇怪,莫名其妙。
段之时愣了愣,随即马上用手一下又一下摸着他头发,问:“怎么了?太感动了?炒几个菜而已,这点基本生存能力我还是有的。”
迟真声音闷闷的:“哪来的碗碟、锅?”
迟真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能煮泡面的小锅,跟一只勺子、一双筷子。甚至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段之时认真回答:“我早上去超市买的,还在附近逛了逛,有个菜市场你知道吗?我买了鱼、海蛏,鱼丸据说是手打的。挺有意思的,南州的菜市场跟檀城很不一样。”
迟真抬头看段之时。
他很难想象,像段之时这样的人,会到菜市场里一样样挑选食材,问人家多少钱,回来戴上围裙洗菜做饭。
他何德何能啊。
“怎么了这是?”段之时哭笑不得,“好委屈的样子。乖,先吃饭。吃完早点休息,你下午还要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迟真觉得每一样菜都好吃极了,连鱼丸也鲜美无比。饭后,他想洗碗,段之时不让,说他是上课的学生,该去休息。迟真只好拿出书本,开始复习早上高数课讲的内容。
段之时做完家务,给迟真讲了一会题,两人不知不觉又亲到一起。
后来,迟真发现,段之时买了许多东西。小电饭锅、小炖锅、炒锅、两人份的碗碟,油盐酱醋,给他自己买了水杯、衣架,还在冰箱里塞满了酸奶水果。
晚上迟真在小客厅直播,他就在房间里用笔记本上线打游戏。周末,迟真学习,他就在旁边看书,偶尔给迟真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