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程玄度的脸色沉到了极致,“我不想利用他,并且……”
话至唇间,还是咬咬牙,没有继续说出伤人的话。
小时候外婆总说她命大,那时候不懂,只觉得是运气好,攀高峰,越急流。什么冒险,就去做什么。
后来才知道,在她还没有彻底见到这个充满着新奇与冒险的世界时,就差点,彻底消失,化成一摊血水。
是外婆救下了她。
那时刚读大学的苏女士,是系里最靓的一枝花,却困于贫穷,只能仰望那些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她自然看不上那些苦苦追求的同龄穷小子,目标锁定的,是那个大了她足足一轮,但能助她改变命运的程戊。
不争不抢,从不吃醋,年轻貌美,让她很快在程戊面前站稳了位置。
但只差一点。
意外出现的孩子,是一次攀附权贵的机会。
为她敲响了程家的门。
却也因为性别……
她只是很短的被需要过,在意过。
命运从一开始,让她拿的,就是错误的剧本。
偶尔,程玄度也会让自己去试着理解苏女士,甚至……也曾担心过,会成为下一个她。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的多余的。
她不会是另一个谁,她只会是她自己。
“你太天真了。”苏女士似乎很失望。
程玄度笑了。眼底一片凉意。
这两个字,从来都和她没关系。在最合适的年纪,她就已经把天真扼杀在了摇篮。
“结婚是你们的一句话,离婚也是你们一句话。”
太过安静的环境,电脑运转的声音被放大了几倍。
像是苟延残喘,压抑到了极致,
可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镇定,更清醒。
“我不会放弃许弭,我也不会成为你。”
“我会用我的方式,坦坦荡荡的做出成绩。”
不只是一个口号,她确实……不能再连累许弭了。
舆论的影响远比想象的疯狂,旁观者只觉得,澄清后,便是过去了。
而于受害者而言,澄清和道歉只是最终的一种表现方式。持续性的伤害和时不时的钝痛,那一路上背负的骂名,都不会因轻飘飘的澄清和道歉而减少。
舒一劝说无用,程玄度还是毅然删掉了电脑里和许弭有关的照片,还不忘提醒舒一删掉相机里的备份。
“真要这样吗?”舒一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按着要求去做。
“baron要回来了,”程玄度现先是安抚,“不用觉得遗憾。”
“至于许弭,”她快速编辑了一封邮件,以vent品牌创始人身份,用很官方的语气,单方面解除了和许弭的合约。
“我有我的私心。”
“我的男人,只能穿给我看。”
舒一怔了会,才反应过来被狠狠塞了口狗粮。
“以前是赌气,现在……在风口中,我也不想他被人指指点点。”
到底,还是变了。
舒一轻叹,以前的程玄度哪会这样呢。她是那种,就算爱慕者把心捧到面前,她若不感兴趣,若不需要,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还会觉得麻烦。
可现在……
那个忙成陀螺的女人,应该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打开心扉,褪去用来自保的刺,悄悄的,准许一个人踏入。
……
许弭过来时,尹郁离正大摇大摆地霸占着程玄度办公室最大的沙发,奋力咬着一颗桃子。
“为什么啊,她要去哪啊?还笑得那么开心?啧,我还打算给她介绍几个客户呢。”
话音刚落,就见许弭杀气腾腾地推门进来,尹郁离手中的桃子差点掉在地上,“许哥?”
许弭没理,“她人呢?”
舒一和尹郁离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但尹郁离还是小声补了句,“刚出去没多久。”
碍于这个人有时候太过分,尹郁离还不忘伺机报复,“可能你们没什么缘分吧,她出去还没多久呢,就没遇见?”
许弭懒得理她,冷着一张脸,开始拨打电话。
没人接……
福年和尹郁离就那样看着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不敢多说话。
冷飕飕的,不知道是空调太低,还是面前这人脸色太差,气压低得惊人。
许弭放下手机,看了眼她常坐的位置,有点烦,
……
刚到华盛,就看到了林时在楼下等她。
“许总在开一个紧急会议,大概五分钟,要我先来陪你。”
程玄度哑然。
最近,“陪”这个字,有些过于活跃。
许懿的意思她清楚。
可她既然来了,就没有直接离开的打算。
打发了林时,程玄度坐在许懿的办公室发呆。顺势拿出了手机。
想来不小心按到了静音,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到。
程玄度看着记录上,长长一串许弭,有些茫然。
这人,干嘛突然打电话过来?
正要回拨,舒一来电恰好做了拦截,
“怎么了?”程玄度问道。
舒一的语气却有点怪,“你去哪了?不对,你在哪?”
“在华盛。”
语气挺兴奋,看来心情不错。至少对面人是这样认为的。
“那……去做什么呢?”舒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