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改上下扫了他一眼,重点尤其在他一双眼睛上落了落:“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晏行舟失笑:“她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问得,倒像是把练儿当作豺狼虎豹一样。
江书改懒得跟他扯嘴皮子,手一抬,道:“把手给我。”
“你师父已经给我看过了,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晏行舟没动。
江书改再次重复:“手,我不想说第三遍。”
晏行舟无奈,只得把手递过去:“我真没事,现在不还好好地在你面前。”
江书改没理他,掐着他的手腕开始号脉。
果然,内伤很重,五脏俱裂,经脉断阻,好在确实被处理过,想来师父用了险而又险的法子,这才把他的内伤调整过来,要不然他早没命了。
谢景谙这回倒真是下了死手。
他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
收了手,江书改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失身于她,看来并没有。”
晏行舟刚端起茶盏喝上一口,突然听到他这一句,被呛得咳了好几声,脸一阵红一阵白。
“敢情你刚刚号脉是看这个?”
他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要看看脉象。
“不然呢?”江书改看他,语气森凉,“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她圆房了,你还被她弄哭了。”
晏行舟又好气又好笑。
房是没有圆的,哭确实是哭了的。
“这……都能通过脉象反映出来?”晏行舟没打算继续圆不圆房的话题,反而好奇地问。
江书改斜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世间能有什么事骗过医者?就算是你晏行舟也不行。”
晏行舟哈哈一笑:“那你有没有通过脉象看出别的什么?”
“你想说什么?”
“就比如今天的我和以前有没有哪里不一样?”说着,晏行舟还眨了眨眼。
这可是练儿亲过的眼睛,自然不一样。
江书改不说话,冷眼看他卖弄。
晏行舟主动提示:“你难道没发现我这只左眼比以前更好看?”
江书改呵了一声:“我只看出你要是再折腾一两次,你这眼睛就真废了,到时候再好看也是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我就算成了瞎子,那也是练儿的瞎子。”晏行舟大言不惭。
江书改最是看不得他这个不值钱的样子,狠狠剜了他一眼:“出去别跟人说我认识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不就得了。”晏行舟勾唇,“话说回来,你和长公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你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听到他这样问,江书改跟见了鬼一样。
晏行舟笑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江书改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讲利益,不讲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不值当。”
“是吗?”晏行舟意味深长,“书改,话不要说得太满。”
他之前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直到遇到了练儿。
“懒得跟你废话。”江书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咯,药成了。”
晏行舟一喜。
这是他从一线天带回来的药引制成的。
有了它,练儿就不用再受苦了。
“加了梅子粉吗?练儿喜欢吃酸口的梅子。”
江书改气得不行,把小瓷瓶扔他怀里:“还酸梅味的,人血味的你要不要?”
吃个药还挑三拣四,真当这玩意是糖丸。
晏行舟接过瓷瓶,把它收好,对江书改道:“书改,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不光是谢他找到救练儿的方法,制成了药,还要谢他在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对辛如练的照料。
他回大御那段时间,江书改前前后后给他写了很多信,他都看了。
事无巨细,信上都写得很清楚。
上面有些话确实不好听,但他知道,江书改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少让我操些心就是谢谢我。”江书改很没形象地白了他一眼,“走了,跟你说话我头疼。”
晏行舟把送她出去,碰巧也遇到辛如练送祝从浓出来。
祝从浓上下打量了一眼晏行舟,直摇头,凑到辛如练身边道:“脸好看,身体不好也是不成的,真不要我挑几个好的给你?”
她这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是以一旁的江书改也听到了,不由得直咳嗽。
祝从浓瞥了他一眼:“你咳什么咳?难道你也……”
江书改没等她说完,捂着她的嘴强行拉走:“长公主殿下,非礼勿言。”
看着二人上了马车,辛如练吐出一口长气,正要转身,迎面就撞上晏行舟。
“挑什么好的?”晏行舟笑着问她。
辛如练视线落在他的双眼上,一本正经道:“挑眼睛好的。”
晏行舟失笑:“练儿这是嫌弃我了?”
“你这是不打算好了?”辛如练学着他的语气。
照他这个样子三番五次折腾,这眼睛别想好了。
“有练儿在,就算是一辈子不好我也愿意。”
辛如练淡淡扫他一眼,无奈道:“还笑,吃药去。”
明明是他的眼睛,到头来还要她替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