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去找笔墨来,我得写下来不然记不住明天该发挥不好了。”
他还非常自然的指使起了齐展来。
“啊?真记啊?”
齐展现在完全不被燕云峰放在眼里,因为他在对方眼里“有病。”打不了仗的将军落魄的跟跑腿的小兵一样。
“必须记,本将跟他们耗体力耗不过,那就得改变战术,本将要用话术骂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你快去快去。”
齐展无奈的看了一眼蓝岳礼,眼神传递着不解:到底我俩谁有病?
挑开帘子时意外发现洛斯阳消失在视线里。
他不禁驻足,自己可是好久没见到那位酒鬼将军了,久到差点忘了曾经首战西凉的是他。
但对方为何出现在他的军帐周围,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快到傍晚的时候,有士兵来报,说是一个叫路有川的要见齐展齐将军。
齐展闻言一愣,回头看向蓝岳礼。岳礼更是又惊又喜。
“展哥快去请他进来!”
齐展不再耽搁,掀开帘子匆匆而去。
不大功夫就见帐篷帘子被掀开,蓝岳礼看清来人后冲上去把人抱住了。
“川哥……好久不见。”声音里带着哽咽。
路有川本来冷淡的脸上慢慢爬上柔软的温度,回抱他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齐将军没给你吃些好的,居然清瘦了这么多?”
一句话让蓝岳礼眼圈儿都红了,拉着他坐在毛毡上,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抿了下嘴巴说道:
“展哥就差拿勺子喂我了,是我娘她……去世了。”
说完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路有川闻言也是心脏咯噔一下,这就难怪了,回忆一下岳礼的母妃,那个温婉又美丽的女子居然还是没躲过。可悲可惜啊。
他此刻说不出很好的话来安慰这个已经瘦成皮包骨的朋友,也一下子想通为什么他写的信没有了情义和祝福。
母亲去世父亲却要成亲,傻子才会答应。
“是我想的简单了,所以你也想像他一样要报仇吗?”
岳礼红着眼眶难过的看着他,突然意识到只有这个人才了解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恨苍阳的皇帝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恨太子不知内情就定义母妃背着老皇帝跟国师有染,污蔑那个再也不曾出过宫一直守在老皇帝身边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的母妃没有错,只是命运弄人,她自从嫁给老皇帝就一直用真心对待自己的这个丈夫,可偏偏蓝渊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正常和美好。
所以他不止一次想杀了太子穆恒宇,特别想让他死。因为自己再也没有娘亲了。
他恨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痛苦不堪,一个是从出生便当宝贝养大成人的苍阳老皇帝,包括那时的当朝也是对他处处宽松宠爱。而那些关爱不是装的,是真的。
另一面是为了弟弟一辈子不成家只为复仇的皇伯伯,只一见面就把他这个侄子捧在了心尖上,甚至打算把整个国家都交于他的手中。
他实实在在身为蓝家的血脉继承,又被一国之君委以重任,偏偏两国战事不息,自己当真是为难死了。
所以这段时间暴瘦,如果不是齐展在他身边竭尽所能的关心他开导他,或许一病不起都有可能。
“我就想杀了穆恒宇,剩下的爱咋咋地。”他眼里的恨意被齐展捕捉到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他的阿岳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困在压抑里。
此刻他的心开始疼,是啊,都是太子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往佳贵妃身上泼脏水,害得她年纪轻轻选择自杀,岳礼怎能不恨?
他走过去握紧蓝岳礼的手,
“展哥会帮你杀了他。”
“还有我。”路有川紧跟着附和一句。
目的是让蓝岳礼相信,他的这个仇一定会报,心结一定会被解开。
岳礼看看齐展又看看路有川终于松开了阴郁的眉峰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路有川才把自己此行目的告知他们。
先是用眼神示意一下齐展,对方会意。走出去左右看了看又把守护这里的心腹叫来嘱咐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好军帐,不得让旁人靠近一步。
而随着路世子一起来的还有六个人也一起留在了帐外。
再回来,三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我来是想把岳礼带回西凉的,阿展,知道你舍不得他,但是最好的就是让他回到西凉国君的身边,那才是会全力保住他性命的人啊,不止,还有全西凉的兵士子民。
说句不好听的,两军打仗打了这么久,你知道哪一个想偷偷杀了他报仇解气?
又有没有谁将他作为人质要挟西凉割地赔城世世代代成为苍阳的奴隶?到时候只怕比现在难得多,而岳礼不会想成为西凉的罪人,敢问他还可能苟活吗?
你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你也不是神,怕是到时候护不住他的。”
所谓旁观者清,路有川的一番话让齐展被兜头一盆冷水醍醐灌顶。
没有人能交下所有人,身边的人背井离乡好久不曾见过家人了,现在又是天寒地冻,白天还好夜晚实在熬人。
最难的还是只要两军开战拼杀就有伤亡,曾经同乡的伙伴可能就被砍死在眼前,好端端的出去也可能回来就断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