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嘴角弯了弯:“回娘家吗?”
童奕:……
她耳朵迅速红了起来,软绵绵瞪了归雁一眼,干脆转到另一侧去看窗外。
两人开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到了童宅。
童奕坐了一整天的车,下车的时候腿都有点麻了,她先是隔着门喊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帮着归雁从后备箱往外拿东西。
童其木先出来了,这两年他老得很快,人也瘦削了下去,但好在精神头还不错,看见她们回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减不下去,一边上前去接东西,一边开口道:“小奕啊,路上累不累,你妈妈正在做饭,你们快进来。”
童奕把剩下一半准备给宁书筠带去的东西归整了一下,拉着归雁进了屋。童母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她们坐下,道是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童奕搓了搓手,看着童其木,眼圈又红了:“爸,你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别担心。哎,大过年的,别哭。我呀,没那么容易死。”童其木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安慰她。
“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童奕急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童其木把茶放下,又看向归雁,“这一年怎么样,那边不比家里,没太多的门路可打通。”
“伯父放心,一切都好。”归雁也笑着应道。
童其木这才真的安心,他起身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拿了两本书递了过去:“这是小奕的爷爷留下的,里面是童家世代祖传的风水道术,有些也和你们家所用的蛊术有所关联,现在给你们,兴许有点用处。”
归雁接过来,道了谢。童奕立刻凑过去看,是两本十分古旧的书,纸张都已经又黄又旧,有的地方还洇了墨。书籍上的线是后来补的,但也已经磨毛发黑,封皮上用小篆写着“风水术法,发丘定穴”。她“哇”了一声,说:“这比爷爷那本笔记要厉害多了,爸,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童其木看她一眼:“你成天家也不回,倔得要死,我哪有机会,再说,你先前性子不定,我也不好给你这些,现在你们安定下来,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也好把这些都给你们了。”
童奕很无语,这怎么还带拉踩的。但她又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干脆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归雁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把两本书给她:“收起来吧,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童奕接过书,重新用布包好放进随身的包里,童母就出来喊她们吃饭。
一家人难得团聚,童母多烧了好几个菜,四个人坐下来,吃了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童其木很是高兴,还去拿了瓶酒,说要小酌几杯,酒瓶刚伸到归雁面前,归雁的杯子就被童奕捂住了:“爸,待会儿我们还开车呢,她不能喝酒。”
童其木一愣:“开车?你们要去哪儿?”
童奕看了一眼归雁,这才说:“要去书筠家,说好了陪她一起守岁的。我们明天再回来。”
童其木叹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也是,那孩子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我跟你妈年纪大了,也熬不动。”
童母往童奕碗里夹了些菜,也说:“厨房我多包了饺子,待会儿你们一起带走,还有一些我自己做的吃的,也都带一些去。大过年的,家里得多放些东西,来年才红火。”
童奕嗯了一声,低头扒饭,鼻子有点酸。
吃完晚饭,童奕和归雁正式给童其木和童母拜了年,毫不意外一人收了一个大红包。童奕还把癸辰叫了出来,让他好好给父母磕了三个头,拜了年。
癸辰很乖巧,童母喜欢的不得了,童其木用红纸包了一枚铜钱给他,还叮嘱童奕,之后把铜钱埋在香灰里七天,再用红绳穿起来给癸辰戴上,证明这是一个真正有主家的小鬼,以免被有心人觊觎,或是被下面巡视的鬼官误抓。
童奕一一记下,天已经黑了,她看了看时间,拎起包准备出发。
趁着童奕上楼去拿东西,童其木又给了归雁一串朱砂串,叮嘱她把这个挂在她们在蜀地的家里。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怕是没有几年了,这个朱砂串是我和她妈妈掺了血气进去的,即使后面我们不在了,也能护你们一段时间。”童其木叹口气,“这个宅子往后你们得空就回来看看,别空太久。”
归雁也有些不忍,她轻声道:“伯父,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童其木摇摇头:“逆天而行,改变不了多少,好了,大过年的,不说了。小奕性子急,这些事,你心里有个数就好。”
归雁一一应下。
等童奕下来,两人和童其木夫妇告别之后,便开车往宁书筠家走。除夕夜里,路上根本没什么人,空旷的让人觉得几乎可以在马路上横着走。
车子开得很快,转过一个弯,就开上了往宁书筠家的路。这条路的一侧靠着山,虽然是缓坡,但也植物纵生,似乎鲜少有人活动。路上平日里也没什么车走动,现下过年,就更加冷清了,只有路边立着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童奕一边逗站在中控台上的癸辰玩儿,一边时不时往车窗外瞄一眼。就在她第四次往车窗外看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靠山的那一侧,有一个人形的黑影。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往外看,那个黑影在原地,也不动,但童奕能感觉到它是在看着她们。车子转过去的时候,她似乎还看到那黑影有一对荧绿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