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守的心防裂开了一条缝隙,任由它裂开,不作理会。
需要她面前那个人再主动往她心里走一步。
秦柔看向柏奚,示意她接着说。
柏奚不是能言善辩型的,最想说的说完了,她就像个在火旁的木头桩子,好半天,笨拙地去握裴宴卿的手。
-柏啊,手怎么抖成这样?
-不就是牵一下老婆的手吗?又不是当场做0,不要害怕
-当场做0不是应该高兴吗
-柏1地位堪忧
-明明很感人的一副画面,给你们整得我哭不出来了
裴宴卿的手在柏奚碰到之前收了回来,藏进外套口袋里,她保持着冷静的语气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问。”柏奚连忙道。
她不怕裴宴卿问她,就怕她没有问题,那她的答案将毫无意义。
裴宴卿抬起眼帘,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方艰涩开口。
“如果我们没有结婚,你是不是没有机会去复刻你母亲的结局,是不是不会……走到那一步?”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柏奚答得出乎意料的快,伴随裴宴卿心中又一座块垒的轰然倒塌。
人活一世,还是一个有意义的瞬间,柏奚选择后者。
裴宴卿的眼眶里慢慢有了水光。
“如果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向你求婚,而是让你做我女朋友,你会答应吗?”
“不会,我只想要一个家,不想谈恋爱。”柏奚想了想,说,“而且我应该会彻底离开这个圈子,选择另一个可能。”
而那个可能性里,没有裴宴卿存在。
“结婚是我们唯一在一起的路吗?”
“是的。”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柏奚认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千千万万个选择里,她们选择了唯一正确的那条。
裴宴卿含泪笑了出来。
柏奚一只手去握她的手,没有被拒绝。她另一只手伸向秦柔递过来的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温柔地给她擦眼泪。
“那个时候,你问我,我们的婚姻,对我来说是什么?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是什么?”
裴宴卿抬起泪眼朦胧的视线。
“是礼物。”
裴宴卿的心被轻轻地击中了。
柏奚道:“起初我想,是不是老天觉得太亏待我了,才让我尝到人生中唯一一点甜。后来我明白了,其实是我妈妈。”
裴宴卿看着她,一知半解。
柏奚笑起来,漂亮安静。
“如果我妈妈不是个演员,我就不会进圈,不进圈就不会遇到你,所以一定是她在天有灵,挑了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给我。她耐心地等到我长大,在我二十岁那年,一份大礼从天而降。”
“surprise。”柏灵敲门道,“宝贝,妈妈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柏奚吸了吸鼻子。
裴宴卿泪流满面,现场只有断续的抽泣声。
-哭死我了
-我要哭晕古七了
-救命啊,这期怎么会这么好哭
-虽然柏灵早就去世了,这些也只是小柏的幻想,还是被母女情感动到了
-一定是妈妈在保佑小柏的,逢凶化吉,一生平安
-呜呜呜呜呜杀我别用亲情刀
裴宴卿哭得泪流不止,干脆将脸埋进柏奚肩窝。
苏眉月情绪容易上头,比裴宴卿哭得还凶,又不肯对秦柔示弱,秦柔一边给自己擦眼泪,一边还要给她递纸巾。
今唱和商玉馥离波澜起伏的爱情太远了,但不影响她们受到了深深的触动,手里都捏着纸巾。
许久之后,众人才渐渐从情绪中抽离。
裴宴卿还伏在柏奚肩头,已经听不到抽泣。
柏奚抚了抚她的后背。
裴宴卿坐直了身子,嗓子有些沙沙的,哑声道:“那天我在病房里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时间指代模糊,但柏奚奇异地明白:“是我和陈姐聊完天,你把照片给我的那次吗?”
“对,我对你说了什么?”
柏奚依然明白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你说,我不是承受灾厄的人偶,我是我母亲的爱和希望。”
裴宴卿道:“也是我的。”
也是我的爱和希望。
柏奚愣住了。
裴宴卿看向她,温柔道:“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柏奚。”
即使经过很多波折,很多痛苦,她还是这样认为,且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次流泪的轮到柏奚。
裴宴卿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但不管谁哭,观众都要陪一个。
-呜呜呜我怎么又在哭,我是专业陪哭吗?
-她们一人哭一次,我要哭两次,好好好
-我何德何能嗑到这样的cp
-只要她们俩能解开心结,我哭十次都行
-至少还有苏首席陪着我们
一切如云烟散去,裴宴卿换了个新杯子,倒上和柏奚一样的水,笑容里再无阴霾。
“干杯。”她举起水杯,眼睛却只看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