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是无辜的,自己也是无辜的,她们甚至算是善良的人,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命运虚无缥缈,为何不去折磨坏人?要让相爱的人互相伤害。
秦柔是第二个冷静下来的人,这些天她和柏奚作为唯二会做饭的人,经常一起待在厨房,说直觉也好,歪理也罢,秦柔觉得一个做饭好吃的人不会是坏人,而且她还那么小,这个年纪她本来还在读书呢。
柏奚的思想陷入极端有一部分原因,甚至可能是很大的原因,在于她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太小了,没有成熟的心智去处理它。从小到大身边没有正常的环境,但她从书本或者其他地方汲取力量,一个人也努力好好地长大了。
有的事她明知是错,但活着对她来说已经费尽力气,实在无力再让自己变成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她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个人还是改变了她。
秦柔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妹妹一样,因为知道她的遭遇反而更怜爱,温柔道:“你现在坐在这里和我们聊天,说明你的计划失败了,而且你也不打算再执行那个计划,对吗?”
“对。”柏奚答得毫不犹豫。
秦柔没有再问她,反而将脸转向一直没有开口的裴宴卿:“裴老师知道理由吗?”
裴宴卿摩挲了一下玻璃杯。
“或许吧。”
“这么不确定?”秦柔含笑道,“介意说说吗?两个人的故事不好一个人讲完,万一有遗漏呢?”
裴宴卿默了默,放下酒杯。
“好。”
-秦老板控场能力简直了,不愧是白手起家的老板
-苏眉月呆滞的样子笑死我了
-可我对着镜子看我自己,我和她的表情一模一样
-好好跳舞吧苏首席,打工的事还是前妻姐比较专业
裴宴卿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出声道:“在……我们第一次闹离婚的半年前,我去给柏老师探班,在她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离婚协议书。当时我的感觉就像做梦,一场噩梦。然而那不是梦,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俩感情恩爱,昨晚她还是我的枕边人,背地里却早已计划好了离婚。
“她忘戴婚戒接二连三地上热搜,我调查了她,知道了她的所有过去,除了失忆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环,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
“那天傍晚,我接到了她车祸自动发送的紧急联络人短信,赶到了医院。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晚上,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求遍了九天神佛,凡是我记得起名字的,全部都哀求了一遍,她脱离危险以后,我让助理去最近的寺庙宫观全都上了一遍香还愿。”
节目组捡了柴枝添进篝火,火焰旺了些。
现场安静得只能听到裴宴卿一个人的声音。
“我从宋得昌那里得知柏奚失忆的事,就一直在想办法寻找知情人,因为隔得太久,找起来有些费时间。在柏奚入院一周后,我得知了她家保姆的下落,我在医院脱不开身,我父亲亲自飞了趟澳洲,把人请了回来,当年的事真相大白。”
-呜呜呜我们裴姐也太好了
-她真的做了好多
-真相是说柏奚是不是强.奸犯的女儿这件事吗?
-还搁这强.奸犯呢,这么爱提不会是强.奸犯的粉丝吧,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人粉
-这么爱造谣不如去看陈淑仪(柏家保姆)的访谈,也就二十几分钟,都说了她生物学父亲是个英俊的英裔画家!姓安!
裴宴卿道:“她想要一个答案,我替她找到了答案,宋得昌夫妻俩藏起来的照片我也帮她拿了回来,她并非母亲的耻辱,柏灵生前非常爱她,想必也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裴宴卿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柔:“就这样?”
裴宴卿慢慢端起酒,无意再提:“就这样。”
裴宴卿脑海闪过监控录像那道减速的车影,是关键时刻她松开的那脚油门救了柏奚的命。
一切都发生在柏奚得到答案之前。
她为什么最后关头选择了减速,会是……因为我吗?
临死之前她有没有想到我?
这个问题在裴宴卿心中盘桓已久,但她永远不会问出口。
她怕自己高估了她在柏奚心目中的地位,自取其辱,她不过是又一次抉择中的弃子。
宁愿相信她是求生的本能作祟。
“不是这样。”年轻女人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她们俩坐得很近,柏奚近似在她耳边说话,裴宴卿端着杯子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只好放下,藏进看不见的桌底。
她的心高高地提起来,心跳加速。
柏奚道:“最终让我放弃计划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一个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裴宴卿。
裴宴卿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
柏奚说:“就是你。”
裴宴卿:“……”
本来是严肃的坦白局,因为一来一回的机锋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裴宴卿拿杯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裴姐表面真的吗我不信,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又幸福了我的姐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