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傻狗怎么跟上来的。
宋格钝钝地这么想,忽然心口猛地一跳,反应过来这变异狗的反应不对,立刻抬脚往它拉扯的方向走去。
白白一到山上就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它撒丫子狂奔,四条小短腿,跑得却极快,但跑开十数米后回头,只看见宋格正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急得它又立刻回去咬她裤腿。
但宋格像是完全没发现,带着它往错误的方向走了一路。
白白又急又气得直冲她汪汪,然而瞬间变化成利刃的藤蔓戳到眼珠子前,吓得它夹起尾巴闭上狗嘴。
白白只敢咬着裤腿使劲拽她,想把她带去另外一个主人那边,哪怕效果几近于无,也一直没放弃努力。
终于终于,对方似乎看懂了。
白白没浪费时机,转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带路狂奔。
童香钰的计划落空了。
她颤抖地无力地紧贴着身后的岩石,内心充满恐惧和绝望,她浑身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力气,而一旁,疯女人正在磨着刀,准备从她身上割肉。
昨晚童香钰跟黄姐说:要我主动救治才有用,不管什么样都能救。
她说宋格当初被变异藤蔓伤到,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也是她救回来的。
黄姐听了很是信以为真,先是喜极而泣,但很快就愤愤不平地骂道:难怪她不让你救我们家小哲,原来她就想一个人用你!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歹毒人!
童香钰没有去反驳,只适时提出说,让她救小哲可以,但黄姐要带她回到那个山坡上,她什么都不做,就是去看看。
然而这种时刻,黄姐竟然又很有理智,想了想说:不行,乔明山他们肯定会在那边搜个一两天,现在去会碰见他们,过两天再说。
黄姐说:但你现在就要救我儿子。
两天
过两天也可以。童香钰苍白着脸点点头,又说:但小哲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想要完全治愈,一次肯定不行,需要的时间要久一点,可能几天,也可能要一个月。你有耐心吗?
黄姐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能救活就好!
气氛好像一下子好了起来。
童香钰说身上草藤绑得太紧了,血液不畅会导致四肢会坏死,黄姐给她稍微松了一点绑。
然后还给童香钰喂东西吃。
面包薯片,水。
童香钰一点东西都吃不下,食物卡在喉咙里根本无法吞咽下去,可她知道自己必须吃东西攒力气,才忍着作呕反胃,强行吃下那些。
吃完,童香钰主动割了点血,喂进小哲那被黄姐强行打开灌血而合不拢的嘴里。
就这样,在山洞里渡过相对安稳的一夜。
只是童香钰没睡觉,她想睡,想养足精神,可根本睡不着,闭上眼就不断闪回黄姐砸自己时狰狞的表情,再想象出黄姐推宋格下山的画面,然后惊醒过来。
一整夜,童香钰在寒风中,在内心反复的煎熬和涌出的眼泪中,等到了天微微亮。
然后变故突然发生了。
童香钰惊恐地看着小哲的尸体上竟然慢慢长出了无数菌丝,菌丝纠缠在一起成为菌丝体,长出子实体。
等天亮黄姐醒来,只看见小哲皮肤底下长出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白色蘑菇,不仅仅是肚子,手上脖子上脸上,他就像是一个提供着丰富营养的菌包养料,蘑菇甚至从他口中耳中眼皮上,一切能长的地方长出来。
黄姐疯了,她颤抖着抱起儿子,手足无措又惶恐至极地嚎啕大哭起来。
童香钰早在小哲尸体异变的时候就在自救了,可是草藤只被松绑了一点点,她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手脚麻痹,四肢僵冷,动弹困难。
而放下小哲的黄姐发疯一样冲到童香钰面前,双目猩红,你不是说能救吗!你不是说救得活吗!
黄姐用力摇晃童香钰。
童香钰的背脊反复嗑再嶙峋的岩石上,疼痛不已,看着黄姐这癫狂发疯的样子,童香钰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她杀死,既然逃不脱,报复的计划也夭折,她用尽所有力气喊:不是你自己杀得他吗!是你杀了你自己儿子!是你!
黄姐愣住,通红的眼里睁着,涌出眼泪。
童香钰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喊完,只剩下虚弱颤抖的声音,他本来还活着的
童香钰:我救他上来的时候,他还活着的
黄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山洞地面潮湿,溅起肮脏的积水,她却只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哭。
但哭完后,黄姐停下来,好像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她站起来把小哲翻了个面,把毛毯覆盖上去。
然后,黄姐拿起军工刀走到童香钰面前。
童香钰极力往后瑟缩。
黄姐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突然对童香钰笑起来,没头没尾地说:自从丧尸爆发,我好久都没吃过新鲜的肉了。
童香钰内心的恐惧提到嗓子眼,你疯了!
黄姐没有理她,而是又从包里拿出盐,新鲜的肉可以烧起来吃,但肉放久了会腐烂,还要用盐腌起来。
黄姐研究了一下宋格的军工刀,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