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玄弥带着血的道歉和他对玄弥的责骂在脑子里交杂,吵得他头一抽一抽的疼。
他依旧想要保护弟弟,依旧不想玄弥遇到危险,
可他再也狠不下心,像之前那样斥责玄弥,让玄弥伤心。
那他该怎么样做才能保护好弟弟呢?
听到门开的动静,玄弥被吓了一跳,赶紧用袖子抹一把脸——哥哥本来就嫌弃他弱,要是再让哥哥看到他掉眼泪,只怕又要被赶走了。
顶着哥哥的目光,他低着脑袋站了起来,喏喏地唤了一声,
“哥、哥哥……”
不死川玄弥缩起了脖子,既害怕哥哥会揍他,又不想放过能和哥哥相处的机会。
他眼角的余光撇见哥哥抬起了手,预见到自己要挨揍,他也不躲,只是紧紧地闭上眼睛,两只手死死贴在身体两边。
弟弟瑟缩的样子刺痛了实弥,叫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把玄弥抱在怀里。
这是玄弥,还活着的玄弥,而不是像梦里那样,死后连一具像样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
雪柱大人曾对他说,“……可玄弥马上就要死了啊……”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短暂的迷茫后,不死川实弥抱紧了弟弟,在心里发誓,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
忽然被抱住的不死川玄弥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对他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将头轻轻枕在哥哥的肩膀上,在心里对自己发誓,
上一次,他让哥哥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还误会了哥哥、让哥哥伤心,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哥哥一个人去战斗了!
…………
当天气逐渐转热,白昼渐长,黑夜渐短,对鬼王的作战终于拉开帷幕。
在取得炭治郎的同意之后,产屋敷耀哉先让鬼杀队的剑士们捧着青色彼岸花在外面晃了一圈,等到花落之后,就让已经克服阳光的弥豆子在鬼的面前亮了个相,紧接着紧急疏散产屋敷宅邸和蝶屋的隐和所有非战斗人员,暗中调动鬼杀队所有的柱齐聚,最后,以自己为诱饵,在产屋敷宅邸设下陷阱。
根据隐传来的消息,在弥豆子露面的当天,所有的恶鬼突然全部消失,疑似被鬼王无惨召回。
产屋敷耀哉想了一会儿,传下命令,把留在外面待命的鬼杀队剑士们全部召回,命他们在空下来的蝶屋待命。
鬼杀队的人从来都没有凑得这么齐整过。
最终大战就在眼前,趁着这最后还能有一段平静日子,为了能让剑士们的实力有所提升、好增加一点活下来的可能,也为了让柱们能找到开启斑纹的办法,由产屋敷耀哉做主,又举行了一次众柱集训,
相比起上一次,这回多了恋柱甘露寺蜜璃的柔韧性训练以及蛇柱伊黑小芭内的感知训练。
至于雪柱雪姬……鉴于她会的和风柱不死川实弥负责的基本重叠,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而是担负起了保护产屋敷宅邸的职责。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产屋敷宅邸突然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黑色西装,白色领带,脸色苍白,两眼通红,
鬼舞辻无惨。
他西装革履地站在躺在病榻上咳嗽个不停的产屋敷耀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连身都起不来的人。
谁能想到,让他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的鬼杀队当主,竟然是这么一个重病缠身不久就要死掉的痨病鬼呢。
鬼舞辻无惨充满恶意地看着那人身上的伤,“……产屋敷……就算你一直和我作对,又有什么用呢……有诅咒在,你还能活多久?”
“无惨……咳咳咳……我猜你正在做一场永生不灭的美梦。”
“没错。只要得到那个女孩,这个梦想马上就能成真。”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夙愿即将达成,自己马上就能走到阳光下,这世上再没有能杀他的东西,而他的仇敌正在他的眼前忍受着诅咒的折磨,马上就要死亡,哪怕是活过一千年的无惨心中都不免升起了得意的心思。
“不,你错了,只有人的意志才是永恒的,才是不灭的。”绷带缠了满身的产屋敷耀哉毫不畏惧地直视这位制造无数起悲剧的鬼之始祖,虚弱的语气掩盖不了其中坚定的信念。
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雪姬已悄悄经摸到了最方便出手的地方。
那边,产屋敷耀哉的话还在继续,“尽管在这 漫长的时光中,鬼杀队的许多孩子们都死去了,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消失!他们誓要将你这种恶鬼消灭殆尽的意志会永远存在下去!”
听到这话,雪姬微微愣了一下,身游走在身体中的力量轻微震颤着,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想要破壳而出。
这样的异常也只有一瞬间。
人和鬼的对话还在继续,雪姬静气凝神,已经做好全部准备。
她俯身蓄力,两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体化作一只离弦的箭,直冲无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