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地和雚谷有着明显的区别,再也看不到跟大腿一样粗的藤蔓,也没有颜色怪异的奇珍异果,更没有长着四只耳朵或是四只角的奇珍异兽。
外面的天地和张祺二十一世纪生活的世界别无二致,到处都是绿水青山,只是少了城市森林。走在蓊蓊郁郁的丛林之中,入目的都是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十分熟悉的植物,张祺这才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雚谷太奇特了,它像是独立而生的仙境,让人有人梦幻之感。而到了外面,才有种走出桃花源的实感。
张祺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外面也并非不好。
一路上走得并不容易,除了四只长翅膀的,其他崽子食量都不小,而且还有吃荤的。
对于咪宝来说外面比雚谷更广阔,猎物也比雚谷更多,因此猎取食物并不困难,它甚至捉了两只野兔“喂养”张祺。
对于食草的小布丁和泰山而言,觅食也很简单,只要有树林、草木,它们抬头就能吃个饱。
对于无忧来说就更简单,自从跟了张祺,它就一直跟着张祺吃饭,张祺吃什么它就吃什么,瓜果也行,木禾米饭也行,肉也行,总之有什么吃什么,十分好养。
小豆子吃木禾,小芳既吃茶籽也吃木禾,而且它俩食量不大,张祺从碗里匀一口就能喂饱它们。
麻烦的是小绵羊,它食量大,又怪挑的。虽然也吃瓜果,但主食还是竹子,并且还得是新鲜竹子。
离开雚谷那天,张祺带了些冷箭竹,只两天便干巴了,小绵羊便不肯吃,饿了就“嘤嘤”叫着,委屈极了。
张祺自然不舍得让它这么委屈,一路上眼睛没有闲住过,一直在找竹园。
庆幸的是,苍从部落一路找到雚谷,对于这条路已很熟悉,知道路上哪里有竹园,基本上每天都在有竹园的地方落脚,没饿着小绵羊。
天快黑了,大家在竹林旁落脚,生起篝火烤野猪肉。
八明都是打猎的好手,今天在林子里抓到了一只几十斤重的小野猪,放了血刮了毛,摊开四肢绑在了木棍上,架在火上烤。
张祺用芦苇穗子做了一把小刷子,沾了些茶油,抹在野猪皮上,经火一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又撒点盐上去,浓郁的肉香味窜了一鼻子。
八明十分稀罕软乎乎的小绵羊,虽然一路上绕了不少冤枉路,但没有任何怨言。丁尤甚,恨不得背着小绵羊走。
守着篝火等着野猪肉熟的功夫,丁搂着小绵羊,用手给它梳毛,嘴巴忍不住,逗趣道:“这大团子还挺难养,只吃竹子,还只吃鲜嫩的竹子,好娇贵。”
小绵羊发出抗议的声音:“嘤!嘤!”
张祺笑了一下,心说这哪算什么娇贵,它在二十一世纪动物园里的生活,那才叫一个娇贵、奢靡。
野猪肉烤熟了,张祺耐心地把肉给片下来,盛在洗净的叶片上,一一分给众人。
八明还处在原始社会,吃饭十分豪爽,直接上手抓就是了,吃肉更是生猛,直接撕下一条腿,大口大口地啃便是了,比咪宝还粗鲁。
张祺有些受不了,又不是非赶这一时半会吃饭的时间,为什么要这么猴急?吃得太快不好消化,迟早得便秘。
这几天来,张祺一直在纠正他们吃饭的习惯,坚持了几天,总算是将八明的粗犷的饮食习惯给纠正了过来。
大家用木头筷子夹肉吃,话题又回到了崽子们的身上,丁后知后觉地说:“在雚谷里光惦记着让领主回家,没察觉这些小东西每只都长得都怪模怪样。无忧长着四只耳朵,泰山长着四只脚,小布丁长得像猪又不像猪,还有小豆子,它居然能口吐人言。”
一时之间,张祺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如何向丁解释他们所处的这整个世界都是一本小说虚构出来的,除了猞猁和鹦鹉,其他崽子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
这时,有人附和了一句:“是啊,雚谷的花草树木和我们平日所见的也大不相同,有这么——大的蘑菇,这么——大的花呢,而且你看林子里那些花花草草,红的黄的紫的,什么颜色都有。”
“也许——”这几天来话很少的苍难得开口,“那片山谷是神明赐予的神圣之地。”话音落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祺一眼,未尽的话都藏在了复杂的眼神之中。
张祺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掌握了读心术,竟然透过眼神就明白了苍想说而未说的话——或许领主你也是神明的恩赐。
这话倒也不算错,但张祺哪承受得起“恩赐”这样郑重的字眼,假装没看见,低头认真吃肉。野猪肉有点骚,但肉又很新鲜很有嚼劲,抹上油撒上盐,滋味甚好。
八明离开部落已经一个月有余,苍担心老领主的身体撑不到他们回去,又担心部落遭受半月部落的攻击,时间拖得愈久,他的内心就愈发忐忑,一天比一天更沉默。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祺起来砍了两大捆竹子,说道:“这些竹子足够小绵羊吃上两天,今明两天就不必找竹林落脚了,咱们加快脚程,尽快回部落。”
苍的脸上这才得见一点笑容,他走在前面,健步如飞地带路。紧赶慢赶又走了三天,在傍晚时分,张祺坐在泰山的背上,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橙黄的夕阳之下一片金黄规整的茅草棚棚顶,兴奋地指向那一片:“是那里吗?那里是不是白民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