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伊莱嗷呜一口:“有啊。”
虽然感情不睦,但好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伊莱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他的。
这个状态就是很不对啊。
食物将伊莱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现在怎么不怕我讨厌你了?”
泽维尔……不,或者说所有的雌虫都是这样,或许是因为雄虫数量稀少的缘故,他们总是分外在意自己的形象。
雌虫是天生的战士,亦是杀戮的代名词,而雄虫在温室里长大,天然抗拒与之相关的一切。
以至于在相处时,总习惯性将雄虫当崽子似的圈在自己的地盘里,牢牢保护起来。
隔绝外界的风雨,也远离真实世界的残酷。
泽维尔连让脏东西污了他的眼睛都自责不已,又怎么会愿意让他手染鲜血,提出亲自处决虫贩子这样的建议?
“我只是觉得您会想这样做。”泽维尔解释说,“毕竟当时您很生气。”
他的小雄虫那么娇气,又那么记仇,就连亲吻时多用一点力气都会喊疼,气得好久不理他。
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总要有虫让他消气。
伊莱神色狐疑,就不大相信的样子。
他想起自己从前外出游玩结果不小心被卷进星盗火拼现场的事来。
那一次纯属无妄之灾,伊莱面上过不去,原本想做点什么解解气,泽维尔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把星盗一窝端个干净,自己最后还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可是你以前都不肯。”伊莱眨了眨眼,“现在怎么又这么积极?”
“您昏迷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我过去是否将您保护得太好。”
泽维尔垂下眼,睫羽遮住了他的神色:“您对世间的一切毫无戒心又充满同情,这其实很危险。”
毫无戒心?
伊莱皱了皱眉,说的是他被拐的事?
同情?
对那些雄虫吗?
所以,是想借处决虫贩子之事,警醒他收起无用的同情和怜悯?
他难道是什么大傻蛋吗?
伊莱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只虫贩子别有用心?”
身在虫族帝国,又是那样的家世,不同人情世故是一回事,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连明晃晃的恶意都感知不到。
泽维尔不解:“那您为何还要冒险?”
“我那是因为——”
伊莱陡然闭麦。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答应了要帮南斐救虫,所以才深入虎穴的吧。
南斐好歹帮过他,伊莱做不出卸磨杀驴的事。
“反正我就是知道。”伊莱连地图炮都那么理直气壮,“你们都一样,都是不怀好意的坏家伙。”
泽维尔轻轻扯了扯唇角,全盘认下:“下次对上坏家伙的时候,您不要冲动,好吗?”
“不然真的会被绑架的。”
泽维尔意有所指,伊莱没听出来,闻言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又怎样,等你来就好了呀。”
泽维尔眼眸微暗:“可如果我未能及时赶到,那您该怎么办。”
伊莱没想过这个问题,心里没来由地产生几分烦躁:“你不是来了吗?”
为什么总纠结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泽维尔今天真是奇怪。
伊莱抿了抿唇,大抵觉得气势上落了下风,又气鼓鼓的警告他:“你好烦,问那么多做什么。”
泽维尔沉默了一会儿:“您想见那只虫贩子吗?他被关在地下室。”
雌虫在这件事上有种莫名的坚持。
伊莱是很记仇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头:“要去的。”
正好有点事要问。
打定主意后,伊莱补了一觉,等小触角不那么萎靡了,这才慢悠悠地跟着泽维尔去地下室。
他现在居住的别墅是泽维尔来了第七星系之后才买的,内部有改建过,但不管怎么改建,也不可能像军部那样,建出功能齐全的囚室来,犯虫就被简单地关在地下室里。
非常简陋的地方,看守的虫也被遣走了,如果是一只正常雌虫,这种时候很容易就可以脱身。
可索罗此刻却只能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伊莱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注意到他,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踩到自己的衣服。
“抱歉,吓到您了吗?”泽维尔揽住他的腰,将雄虫稳稳托起。
伊莱大抵是觉得地上脏,此刻也不赌气刻意保持距离了,在雌虫臂弯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怎么可能被吓到,只是有点惊讶。”
米迦尔公爵治下极严,王室更是藏污纳垢之地,再可怖的刑罚伊莱都见过,又怎么可能被吓到,泽维尔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泽维尔,你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我本来还有事要问他。”
现在看起来进气多出气少,怕是连话都说不好了。
泽维尔言简意赅:“他伤了您,总要付出代价。”
索罗原本已经意识模糊了,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竭力抬起眼眸,等看到那只熟悉的灰发雌虫时,他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抬起身体,血肉模糊的手在雌虫裤脚抓出几道长长的血痕,声音嘶哑地喊道:“杀森*晚*整*理了我……杀了我……”
所有虫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他尝遍各种刑法,无数次濒死,都被硬生生救回来,那只名为“泽维尔”的雌虫,连死都不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