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要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什么男的女的,不就是一些褂之裤子,有啥不好意思的呃,以前穷的时候,一条新裤子,一家子还谁出门有事谁穿呢,依林母看林二嫂这就是找借口。
林二嫂气的满脸涨红,鼻翼一翕一合,整个人血气上涌几乎喘不上气,林母这人根本讲不通道理,她一个新嫁人的小媳妇那能怼得过过林母这骂过街的利嘴
“天天说我懒,” 林二嫂擦了一把不争气低落下来的眼泪,“就因为住在村里,平常我早上六点多就要出门去上班,晚上六七点才回来,家里那么多闲人,就非得等着我回来给你们刷锅做饭啊,别的都是死人啊!”
“你过去,别拦我。” 林二嫂伸着指甲去挠拦着自己的林建党,对着林建党不停的阻拦更是怒火高涨,语气愤慨,
“拦我我也要说,我天天上班挣钱,不下地咋了,不会喂猪咋了,我每天上班,能自己挣钱,我又不是白吃白喝你们家的,从小到大,我爸我妈就没让我干这个些活,凭什么你娘天天这么骂我……”
“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行,那我也走,当谁没有娘家似的。”
林二嫂拐头回屋一把扯了墙上挂着的小包就要往外走,瞥到西边窗户里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由冷哼一声。
“大过年的,你这时候回去爸妈怎么说!” 林建党皱着眉头无奈道。
“什么怎么说,每天好吃好喝的送过去,还白得一鞍前马后的儿子,爸妈肯定也乐得我天天回去呢。”
夹枪带棒,指桑骂槐,林二嫂这是连林大哥两口也恨上了,话里话外都带着对林大哥两口子的深深不满。
谁也别把别人当傻子,林大哥这些天见天的带着孩子就往林大嫂娘家跑,别看林母每天骂的欢,后面林大哥那带过去的鱼啊肉啊,还不是林父林母默认允许的,大包小包的往刘家送,店里还白得俩劳动力,换谁家谁不开心,娘家供着,男人哄着,要是换她,她也不愿意回来。
林二嫂一点没收敛,眼底的嘲弄几乎赤裸裸的拍到林大哥两口子脸上。
林大哥是大伯子不好和弟妹分辨,只是沉着脸冷漠的退开几步。
不管林二嫂有意无意,也不管弟妹这话里有没有二弟私底下的影响,但自此,林大哥心底最后那一点关于血缘兄弟的执念,是彻底在林二嫂故意并执意碾到脚底下的脸面一起尘归尘、土归土了。
眼看西屋门口林大嫂抱着孩子冷冷看着他,林建党恨不得一把堵上林二嫂的嘴,他都不敢抬头去看大哥,只慌忙的扯着人回屋。
吵架总是这样,话赶话,甚至也不顾及不上理智,总会挑些格外伤人心的话,恶语如刀伤人心,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心底的怒火。
不说别的,为着林建党两兄妹读书,林大哥两口子不说有没有什么小心思,这么多年确确实实是任劳任怨操劳了这么多年。
林大哥不比林芳,老林家的长子长孙,在村子里是一家子顶梁柱的存在。
这么些年忙前忙后,不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但真的也是一天一天下地挣工分供着林建党林慧读出来的,但凡稍微有些良心的人,都不能一遭得势便指着林大哥两口子骂,这得多没良心啊。
回头村里人该怎么看他,大哥又该怎么想他,林建党现在真的是后悔了,怎么就没拦住林二嫂的口无遮拦。
林建党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扯住了林二嫂手里的包,“大过年的,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时下,出嫁的媳妇大初一的回娘家,两口子指不准让人琐碎嘴子喷死。
“你们家容不下我,我走还不成啊,我告诉你林建党……”
“建党你别拦她,让她走。” 林母在旁边不怕事大的掺合道,这一个两个的还都反了天了不成,
“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就别回来,我告诉你,你别指望建党去接你……”
”娘~” 林建党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回就不回,当我稀罕你们这破地方似的!” 林二嫂依旧毫不不示弱的反驳。
但手里包被林建党实施拽着,扯,扯不掉,就对着林建党发火,”你没听到你娘说话吗,你还拦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林建党这日子不过就不过了……”
“好了,都吵够了没有?”
林二嫂话还没说完,就让林父一声厉喝惊住了,就连林母也没林父少有的发怒惊住了,生生站住不敢开口了。
“老大扶你娘先回屋。” 林父瞥一眼院墙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对着林大哥吩咐道。
反正林家这几年闹的热闹多了去了,这点脸面早就丢的差不多了,索性也不费心扯那点遮羞布了。
“老二家的,你要是真看不上我们家,这日子不想过了,想回娘家那就回吧。”
他知道老二家的这是不满了,不满他前几天的话,可林爷爷有句话说的对,人心都是肉长的,偏心了那么多年,他和老婆子总要靠人养老的,指望老二家的?
林父呵了一声,半耷拉着的眼睛毫无情绪的看着林二嫂,像是立在在草丛中准备咬人的蛇类,冰冷冷的,看的林二嫂默默退了两步。
院子里一静了下来,林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背着手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出了院子。
或许,老爷子说得是对的,或许这些年他都错了。
第106章
大年初二一大早, 林大嫂就带着俩孩子和林大哥回了娘家,连口早饭都没在林家吃。
林大嫂他们前脚一出门,细想, 林二嫂就开始推着林建党起床收拾。
“这才几点?” 林建党眯着眼,抹除床头手表一看,七点不到,大冬天的,外面又是风又是雪,起那么早干嘛。
“你起不起?”林二嫂扯着林建党冷笑道,“你的好大哥他们都已经出门了。”
一大清早, 林二嫂就没个好脸色,她自觉嫁给林建党就算低嫁了,可林家呢,不看重她就算了, 林母还打算拿她和村里一般媳妇比较, 哼,想起来昨个公公的训斥,她就没个好心情。
“你快点!” 林二嫂一把掀了被子, 推了一把磨磨蹭蹭不愿起床的林建党。
当初嫁过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老林家这样给她气受,这事没完, 她要回家找她爸妈给她说理去。
林母昨日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半夜气的睡不着,又拉着林父嘟嘟囔囔抱怨了大半夜,早上俩人难免起晚了一点, 结果等起来一看,嚯!
院子里, 饿极了的鸡鸭跳出栅栏正满院子乱窜,咯咯嘎嘎,到处是灰白的鸡屎鸭屎,和着后院饿得哼哼直叫唤的猪崽,整个院子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血气上涌,满脑的怒气直冲脑门,林母气得手都直哆嗦。
等到了厨房,对着厨房空空如也的灶台,林母更是一个站立不稳,冷锅冷灶,屋子里连点热乎气都没有。
大年初二是有回娘家的习俗,但也不是每年每个媳妇都要回娘家的,比如说今年林家特殊,林慧受伤,林芳回不来,林小弟也不在,林二嫂是新婚第一年不用说,肯定要回,但林大嫂前些日子一直在娘家住着,嫁进林家也都十来年了,孩子都也蛮大的了,这种今年就该在家帮衬一下。
可一大早,这天还没怎么大亮,两个儿媳连着儿子孙子孙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撇着她和老头子悄默声的走了。
院子里寒风一卷,带着漫天的风雪卷到厨房,卷到林母身上,林母此刻的心啊就像这空荡荡的院子一样冷飕飕的。
冷风吹得林母一个激灵,慌忙扒拉着灶台,大年初二的早上,林母,病了。
林母本就上了年纪,最近半个多月因着林大嫂一直心气不顺,昨晚又那么大悲大喜的吵了一顿,一夜辗转难眠,早上这么一刺激,情绪一上来,人,就这么病了。
嗯,这次是实打实的病了。
“建国哥,建国哥!” 远远的,林二婶家的建伟还没到林大嫂娘家门口,就开始高声招呼,“建国哥,嫂子,快,婶子病了,叔说要给送医院呢!“
原本还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刘家人嚯得站起来,刘大嫂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要回你自己回,我才不要回去。” 林大嫂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自己男人,“回去干啥,继续给你爹娘做牛做马。”
“还病了?”林大嫂的声音尖利到有些刺耳。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等到今天病,当着一堆亲戚的面,你娘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 林大嫂捂着胸口气都不顺,鼻翼剧烈一翕一合,好不容易回来娘家心气顺一点,林母又出幺蛾子。
难得昨日出了一口气,今日林大哥这做女婿也愿意伏低做小给刘家两老给涨脸,偏林母不消停,生生在一堆亲戚面前给林大嫂难堪。
还生病?林大嫂可不信就这么巧,往日里都健健康康,昨晚还气势高昂的和她大吵大闹,偏偏今日她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病了,想想外面左邻右舍的探究眼神。
她爹娘在村子里一向都是体面人,从小到大只有别家羡慕她家的,从来没有遭受这种探究的。
尤其最近两年,家里赚了钱,羡慕巴结的有,说酸话的更有,以前没啥由头,最近为了她,爹娘也不知遭了多少闲话,就说她这一走,肯定又是一堆风言风语。
此刻林大嫂生撕了林母的心都有了,林母就是看不得她好过一会儿。
这十里八村谁家没有个沾亲带故的亲戚,自打林大嫂去娘家店里帮忙,村里人不说,谁不知道刘家的嫁出去的小闺女日子过得不顺。
“看不宠了吧,自小顺风顺水的刘家闺女被婆家不待见,现如今只能带着闺女儿子回娘家蹭吃蹭喝……”
爹娘心疼闺女瞒着不说,就连哥嫂也是各种劝着安慰她好好过自家日子不用管别人,可是家里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一个嫁出去十来年的闺女天天住娘家,在村子哪能不落闲话。
林大嫂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她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一个农村妇女,大字识不了几个,除了会做点饭,种个地,她其余什么都不会,现在爹娘哥嫂愿意拉扯她一把,她不腆着脸咬牙撑着,难不成真的继续回林家任林母继续糟践,她受委屈不说,关键是两个孩子也得跟着遭罪。
林大嫂抹了一把眼泪,想起娘早上和她说的话,狠狠心,必须早点让林建国彻底和他爹娘离了心。
“林建国,我告诉你,你娘要再这么恶心人,就是你爹娘八抬大轿求着我,我都不回了,大不了这日子我不过了。”
林大嫂气得直抹眼泪,之前她是和林建国做戏吵架来着,可现在她真得让林母气到了。
“翠芬,翠芬……” 林大哥看媳妇哭得伤心,急得直挠脑袋,这会子对亲爹亲娘不有生了一股怨气。
不怪岳父岳母脸色不好,因着林大嫂是大儿媳,这两年大年初二都没赶上回娘家,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亲爹亲娘又这么不给人脸,林大哥自己都没脸对着外面一种亲戚的眼神。
谁让之前林母动不动就装病拿乔,一生气不是捂着胸口就是叫唤头疼,现在连林大哥这做人亲儿子的第一时间都怀疑林母是不是又开始作妖了。
“我以前在家洗衣做饭喂猪,天不亮起来,天不黑不能睡,就那还不见你爹娘一句好。” 林大嫂指着林大哥鼻子念道,说起来就是一肚子委屈。
“多的我也不说了。” 林大嫂一抹眼泪,语气哽咽,“我现在在嫂子这,我娘能帮着我看孩子,我给嫂子店里帮忙,嫂子还给我发工钱,我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你娘呢,我在你家多吃口肉都得看你娘脸色。”
林大嫂也是气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林母天天和她和稀,吸了口气,林大嫂道:“林建国你就是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闺女儿子想一想吧,你就这么天天看着你娘这么和稀。”
一听涉及俩孩子,林大哥就更无话可说了。
“那也不能天天住你爹娘这,这村里村外的,回头该咋说。” 李大哥抱着头,一脸苦闷的蹲在地上,
他不是没有听到那些留言,他也争取让林大嫂在面上好看些,每次得了闲就跑过来帮忙,只是架不住林母拖后腿啊,让林母在村里宣扬得,他都不知道村里人背后都怎么说他两口子的。
“我管人咋说,我就是不回去。” 林大嫂扯着嗓门大声嚷嚷,听的屋外前来报信找人的林建伟脸色讪讪,他这还真不是故意的。
林母病了,林父一个人没有办法,就去找了林大伯,林二伯,几个堂哥早饭都没吃,吆喝了村里几个壮劳力,套了牛车就给送了医院。
眼看外人都跟着跑前跑后,这家里没个主事人也不像话,何况这去医院要交钱啊,林父那是长辈,几个堂媳妇一合计就热心的推着男人来找人了,自己亲娘病了,当儿子儿媳的不能不来吧。
来之前他娘左叮咛右嘱咐,又催得火烧眉毛一样,他这一着急,就没顾上其他。
等林建伟这一进门,才发现坏事了。
这几年正是开放前几年,刘家又是十里八村第一个去城里开饭店的人,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这村里村外哪家没有拐着弯的关系。
可来都来了,林家堂哥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了,结果,他话音一落,林大嫂就炸了。
眼见林大哥尾随着林大嫂进了门,林建伟顶着一屋人或探究或好奇的眼神简直是如坐针毡。
刘母不发话,刘家一众人也就当厢房刘大嫂隐隐绰绰的吵闹声不存在,该吃吃该喝喝。
尤其刘母仿佛是丝毫不受影响,这会子还能乐呵呵的招待林建伟吃喝,“一路过来冻着了吧,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说说笑笑,直到听着小两口越吵越激烈,刘母这才用围裙擦擦手推门进来了,听到哭到声音都有些嘶哑的闺女,刘母顿了一下。
手上不轻不重的朝林大嫂后背拍了一巴掌,“干啥这是,孩子都在呢,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林大嫂看到亲娘,头一低,委屈的吧哒吧哒直掉眼泪。
刘母转头不好意思的朝林大哥笑笑,“建国别和她一般见识,翠芬就这脾气,都让家里给惯坏了,回头让他爹说她。”
刘母这是心疼闺女呢,看似说自家闺女,实际是说给林大哥听呢,但凡不是傻子,都不会顺着刘母话头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林大哥也不是傻子,林大哥摆着手有些慌着的瓮声瓮气道,“娘别怎么说,是我对不住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