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多近啊,你早上不是能多睡会儿。” 林芳振振有词。
“你明天还要走,一星期不回来。” 陆泓谦接着控诉。
“你不是走不开么……” 林芳气势弱了下来,诺诺答道。
算下来,好像是挺让人闹误会的,“那你要早点和我说嘛。”
“我说了。” 陆泓谦感觉更委屈了,一双眼清泠泠的看着人,“昨晚,床上,我……”
林芳抬手捂住了人。
好像,似乎,大概,但她困的眼睛睁不开了,谁知道那……
深吸一口气,林芳据理力争给自己辩解道,“我那会困的不行,再说,你每天一两点才睡,早上天不亮又要出门,我想着熬夜对身体不好,毕竟现在年轻不觉着,过两年老了,什么毛病……”
这也是林芳的肺腑之言,谁让上辈子网络世界太发达,导致她一直孜孜不倦熬夜,后期勤勤恳恳去医院。
“唔,唔唔……” 林芳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抱着压在了床上,林芳居然说过两年他老了,他老,老!!!
陆泓谦想着他有必要和人探讨一下他到底老不老的问题。
一夜纠缠,第二天陆泓谦精神焕发的起了床,还记得林芳要坐车,体贴的抱着给困得睁不开的人洗漱刷牙,然后特意的绕路带着人接了师娘一路到车站。
反正林芳是气的一路没搭理他。
“走吧。” 眼看人上了火车,陆泓谦关了车门,对着小刘道。
整个人松快而懒散,像是草原上饱食过后的雄狮,带着明显让人察觉到的餍足和平和。
小刘偷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内心啧啧感慨,爱情的伟大力量啊。
说起来,他很早就开始跟着陆泓谦了,这么些年下来,其实并不怎么怕他啊,这会儿看人心情好了,又开始不怕死的撩拨道,“陆哥,最近几天住宿舍么?”
反正林芳也不在,独守空房什么的,还不如住宿舍方便距离又近。
陆泓谦透着后视镜紧紧看他,看得小刘骨寒毛竖,语气淡淡,“你最近很闲?”
小刘:“……” 加工作威胁就过分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他立马认怂的端正坐好,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专心致志不容人打扰的模样。
第96章 打架
“老师, 这呢!” 出了火车站,林芳看着人蹦跳着远远招手。
天太冷,一张嘴说话, 空气里都冒着白烟,林芳哆嗦着直跺脚,早知道火车上再多加条线裤了,省城这也太冷了。
“跳什么,当心摔着。” 老师裹着件厚厚的军大衣,板着一张脸过来。
林芳也不恼,笑意盈盈的和人打着岔, “我这不是迎接您嘛。”
省城正下着大雪,雪花纷飞,地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直响, 不过几步路到公交站台的功夫, 老师鞋面都湿了大半。
“你怎么穿这个鞋子,这大雪天的,鞋都不湿透了。” 师娘看着老师泥泞半湿的布棉鞋直皱眉。
“上次不是刚给你寄了双牛皮的棉鞋吗?”
老师微不可查的一僵, 神情有些不自然, 而后又昂着头大声辩解道,“我这不是忙着出来就没注意!”
虚张声势, 色厉内荏, 这人有事瞒着。
师娘深深瞥了人一眼,没说话,这是在外面, 她懒得和人吵吵。
风里夹杂着雪花,斜斜的吹过来, 林芳努力斜撑了伞,看看师娘,又看看老师,果断转头和师娘说话,“这天可真冷!”
至于老师求救的眼神,哼,师娘没说鞋子的事,林芳还没注意,一身半新不旧的军大衣,深灰的棉裤棉鞋,带着顶长耳朵的翻毛棉帽子,再缩个脖子拿管烟,跟村里不讲究的老大爷也没啥差别了。
而且,林芳特意去看了一遍老师眼睛,确认眼底红血丝密布,一看最近就没休息好的样子,当最近可是放寒假时间,关键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要知道,除了火车上这两天时间,之前可是差不多一日三次不间断的打着电话,这联系可就没断过,既然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整个人还搞成这个落魄样子,也难怪师娘生气。
“往里站站,待会帽子别淋湿了。” 师娘伸手把旁边的行李不客气的往老师那一扔,拉着林芳往自己身边挤挤,语气亲切。
林芳笑着往人身边挤,眉眼弯弯的找着话头,一时间和师娘俩人有说有笑,气的一旁孤零零被落下的赵老师干着急。
眼色那是使了一个又一个,结果人林芳居然装看不见,赵老师气得直吹胡子瞪眼,这孩子绝对是故意得,可师娘明显又在生气,说又说不得,心里气的呦!
看老师在那抓耳挠腮的瞪人,林芳抿着唇偷笑,难为这大冷天的,老师为了在师娘面前方便说话连围巾都撸下来了,林芳觉得再这样下去,指不准回头老师眼睛都该抽搐了。
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师娘火气也该下去一点,林芳便开始拐着弯给老师说情道,“最近这都放假了,也不知道学校食堂还开不开,不然这几天出去买菜都不好买吧!”
老师一听这话茬,赶紧顺驴下坡趁机解说道,“附近菜市场前几天就关了,这几天我都是去东边供销社旁边买的菜。”
“学校旁边的那家呢!” 林芳好奇,老师说的那地她知道,离着学校家属院有段距离呢。
“这几天雪下的大,旁白那几棵树都压倒了,原来那卖菜棚子都是胡乱支的,这雪一大就直接塌了,又赶着过年,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卖菜的都没啥人过来了。”
老师虎着一张脸,嘴里唠唠叨叨,一边偷偷睨着师娘脸色,一边又一副满不在乎的随意样。
说话的人不在乎,听话的人上心了,林芳听着确实有些不是滋味,想着这半年来老师孤孤单单一个人,天天冷锅冷灶,回来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
而她和师娘在首都吃好的喝好的,天天不是惦记着这一顿吃啥,就是筹算着下一次地里种些啥,反正老师两句话听得林芳是心软了。
“那您最近都……” 林芳话还没说完,就听着师娘冷笑一声。
“对门老杨没给你送饭啊,老宋没叫你去他家吃啊,你那么多棋友,酒友,楼上楼下十几户,能饿的着你。”
说的那么可怜,以前她在的时候,就一天天的不着家,一道饭点不是东家做东,就是西家做客,还能饿着他,哄鬼的吧。
“我看是乐不思蜀了吧。”
瞅瞅那红通通的兔子眼,师娘估摸着别是趁她不在没人管,天天下棋喝酒熬出来的吧。
“咳,这没根没据的事,你咋能冤枉人,不信你回头挨家挨户问问……” 老师梗着脖子,语气有些虚,之前一阵子确实是有些放纵了,可这几天可不是。
师娘轻哼一声,“你到提醒了我,我回头是得好好问问,看这些天我不在,你都是咋胡来过去的。”
“你……”
林芳看着俩人和小孩子似的拌嘴,在一旁低着头偷偷的笑了。
远远看着公交车过来了俩人还没停嘴,林芳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一手推着一个往车门方向推去。
等到家,天都很晚了,三人也没折腾,幸好家里老师还买的有一些馓子。
老师让俩人趁着壶里的热水洗漱收拾,自己则殷勤的跑前跑忙碌,拔开炉子少了热水,一人给烫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茶,油一人给泡了一碗馓子。
香油,葱花,林芳喝上两口,热气直接从胃里散到四肢百骸,在吃两口跑得还带着脆的馓子,人都舒服了。
三人的晚餐简单而快速,随便收拾下就赶紧睡了。
坐了两天火车,虽然人不累,但窝在小小的车厢一路奔波,人神经一闲下来总是感觉疲倦的,到了熟悉的地盘总想躺着休息不想动弹。
第二天早上,林芳早早就醒来了,实在是昨晚喝水太多,生生让憋醒了。
随便套了件棉袄,林芳提拉着鞋子就要往走廊一头的水房跑去,结果门一开,一张胡子邋遢的中年男性大脸差点直接对上,“娘啊,你可怜可怜儿子吧……”
突然停顿的阻力,身子惯性的往后踉跄了两步,林芳拍着砰砰乱跳的胸脯,大清早的差点没被吓死,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嘛。
呼吸一顿,林芳拧着眉头看着来者不善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师娘家的大儿子。
听着动静,原本靠走廊两边打盹的人都站了起来,一窝蜂十几二十个男男女女全围了上来。
师娘和老师一共生了两儿两女四个孩子,再加上各自的家属和孩子,林芳打眼一扫,这人只多不少。
“又是你!”
腰宽体胖的妇人声音尖利的指着林芳,夹杂着黑灰的指尖直直戳向林芳鼻尖,距离太近,林芳甚至能嗅到对方指甲缝里的酸臭味。
这是师娘家的大女儿,排行老二,也是所有孩子中性子最厉害的一个,每次来闹事都少不了这位。
“就是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哄了我爹娘,卖地卖房给你买房子是吧!” 宽胖的妇人一手叉着腰,继续指着林芳噼里啪啦一顿说,丝毫不给林芳说话的机会。
“呦,让我看看,这好好一个小姑娘咋那么不要脸啊!” 看着大姐出声了,后面一个脸生的妇人也不甘示弱的挤上来。
生怕忘了一步吃亏似的,原本靠后的几个女人家也不甘落后,赵老大,赵老三家的媳妇,赵老师家的小女儿,还有一些林芳没见过的妇人,以及各家的十来个孩子,争先恐后的都涌了上来。
你一句我一句,也不容林芳辩驳,围着林芳指指点点,唾沫四溅,林芳连转身的空隙都没。
“让开!” 林芳扬着嗓子厉声呵斥,“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出去!”
仗着林芳和打人对峙,几个孩子猫着腰从门缝里率先转进了屋里,女人,孩子,两面夹击,大大小小十来个人逮着被困在中间的林芳,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推搡挣扎间还有人浑水摸鱼的趁机掐人,拧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又来闹事了是吧!” 老师穿着睡觉的一身毛衣毛裤,棉裤都没来得及穿,披着件棉袄就要往人群中去拉林芳。
可赵青云一堆人早有防备,哪会让老头子过来坏了事,赵青云对着自家三弟他们使了个眼色,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抱着赵老师腰哭天抢地的哀嚎,“爹啊,我错了,儿子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爹啊,您就可怜可怜儿子吧,这家里的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啊……”
门口一群人把林芳围得太严实,自己又被绊住,生怕林芳吃亏,老师气得直接摔了桌上的一个搪瓷缸子,巨大的声响惊得人一个激灵,一直吵吵嚷嚷厮打的人群停了一瞬。
可赵青云知道要想给林芳一个教训,这会儿是最好的时机,趁话没说开,回头可以说不知情误会了,冲人了,但等得爹娘一过去,这话一摊,以后可就不好动手了。
赵青云听着走廊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给弟弟和两个妹夫使了眼色,几个人把赵老师拦得更严实了,就连急的想从后面想绕过去的师娘被两个女婿牢牢拦住。
女人见着赵青云他们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机灵的小孩子蹬蹬蹬跑去关了门,女人又开始围着林芳。
师娘急得直上火,可奈何双方力量悬殊是在太大,无论踹人还是挣扎都不能困在原地不动分毫,只能一边捶打一遍骂人。
师娘老师被拦住,客厅又就这么点地方,对方人又多,把林芳围得水泄不通,走,走不掉,躲,大人还在一个水平线上,混在女人身后的小孩子总是防不胜防。
冷不丁的拿树枝戳一下,伸脚猛的踹一下,双拳难敌四手,林芳是阻了这个,阻不了那个,掐,拧,踹,扯,总有那么一下两下落在腰间,扯住头皮,林芳疼的直吸气,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受过这个罪。
而且和林母之前生气动手不一样,这群女人生冷不忌,专往一些见不得人部位掐,拧,宽胖的故意往她月匈上用力一拧,对方手劲大,恨不得把林芳身上的肉生生给拧下来。
艹,打架是吧!
林芳恼了,也不管眼前的是谁,胡乱拉着一个人拼命的往地上倒,落在身上的拳头脚踹不管了,被扯开的棉服不管了,
她坐在人身上,死死的拽着妇人的头发猛的直往地上砸,一下,又一下,额头破了,地面红了,妇人尖利的呼喊,
“打架是吧,你打啊!”
“砰”的一声!
额头又一次触地。
赵芸觉得脑浆都要被撞出来了,她看着额头滴答滴答留下来的血,
“姐,救我!姐,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