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骋可怜巴巴道:“谢轻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谢轻非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好笑道:“你幼不幼稚啊?”
“好啊,还嫌我幼稚。”卫骋别开头,只留给她一个高贵冷艳的侧脸,“我生气了。”
谢轻非拉拉他的衣服,被他拍开手。
“真生气啦?”她踮起脚凑过去看他的脸,贴得太近,卫骋怕她站不稳就伸手托住了她的腰,谢轻非顺势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看看呢,哎呦,脸这么红,气得不轻吧。”
卫骋扬了下眉,道:“是啊,三言两语可哄不好,得你付出点实际行动。”
谢轻非故意道:“有友情提示吗?比如?”
“自己想。”卫骋忍不住道,“还用我教你怎么哄我?”
谢轻非顿时眉开眼笑,觉得他这样子特别可爱,她错开他的目光,眼神从他鼻梁上一路滑下,略过他的唇边,停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卫骋端着架子等了几秒,也没见她有进一步动作,提醒似的把人又往怀里按了按,不期然对上了她狡黠的目光。
在他再度开口之前,谢轻非安抚似的吻了下他的下巴,“好啦,哄你。”
卫骋:“就这样?”
谢轻非嗯了声,“就这样啊,你让我自己想,我这不是自由发挥了么。”
卫骋:“好啊。”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中侵略意味浓厚,浓密的睫羽被灯光打出一线阴影落在眼尾,也像带着某种不能言喻的欲求,他轻轻说道:“看来还是得我亲自教你。没关系,反正我一向很有耐心。”
很有耐心的卫医生把女朋友压在墙上好好进行了一番教导。
谢轻非被亲得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又多了一项不如他的地方,虽然在这种事情上作比较很没有必要,但她还是觉得卫骋这样虽然第一次能磕到她牙,但后面很多次却像打开任督二脉一样的绝对天赋型选手实力深不可测。明明他们是互为练习对象的,怎么他进步这么快?
以至于卫骋问她学会没有时,谢轻非走了个神,没立刻回答。
这下他也不计较她不专心了,美滋滋道:“那再练练。”
谢轻非迷茫地眨眨眼睛,唇上就又被轻轻咬了下,他撬开她的唇齿钻进来,这次换成温吞轻缓地与她缠绵。
双方都有些沦陷,卫骋手指没在她的发丝间,感觉到她绵软到只能依偎他站稳的身体后更加动情。
于是,警惕性都不差的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忽略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直到那一嗓子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
谢轻非猛地把身前的人推开,羞愤欲死地背转过去面壁,喃喃自语了一句:“我要换工作单位。”
卫骋呼吸的节奏还没调整过来,茫然了两秒,转头看到席鸣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我就知道有古怪!”席·福尔摩斯·鸣大声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就老是朝我师尊这儿看,不止这一次,根据我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你们两个总会趁没人的时候偷偷见面,分开的时候表情都很反常。”
卫骋:“你听我说……”
“老早之前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好,但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有什么问题不能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平时看着也挺靠谱啊,怎么凑到一起就这么不成熟?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这样了。”席鸣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说吧,你们两个为什么要私下斗殴?”
卫骋:“啊?”
席鸣气闷地走过去,把卫骋拽开,对谢轻非语气才放轻了很多,“师尊你转过来,你别怕啊,虽然卫骋是我哥,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快调走就不把领导放在眼里,所以想趁最后的日子故意找你麻烦?”
谢轻非:“……”
卫骋:“……”
这时戴琳才赶了过来,只听到了后半段话。看到这诡异的局面,她先原地反应了一会儿,看了看卫骋。
他脸上红晕未消,嘴唇亮晶晶的,颜色明显不对劲,尤其是她看过去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抿了下。
戴琳心里直接一个卧槽,当然不意外谢轻非为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砌进墙里了。
席鸣这个二百五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那个,谢队和卫医生的私事,我们就不要管了吧?”戴琳走过去拉拉席鸣的胳膊,不断朝他使眼色。
席鸣没被谢轻非搭理,只好由戴琳半拉半拽着到走廊上。
卫骋清了清嗓子,跟在他后面。
光线明亮了许多,席鸣看着他,狐疑道:“你涂口红了?”
卫骋无语道:“你动动脑子。”
没听说卫骋平时有这癖好。那他嘴巴为什么这样红?就好像被人……
席鸣又看看戴琳,许久,他忽然睁圆双眼,磕磕绊绊道:“你、我师尊、你们……你那个事儿,不是说不是个事儿,就是我这个对吧我这个,咱们到时候对吧,呃,是这么个事儿吗?”
卫骋点了下头。
席鸣绝望道:“我师尊会把我灭口吗?”
卫骋认真思考了一下,安慰道:“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她不会干的。”
席鸣:“……”
角落里。
谢轻非把二十多年人生中最悲伤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墙壁上有几片砖都数清楚了,尴尬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她现在就明白一个道理,人还是不能够缺德的,当你笑话别人时,没准儿别人也在笑你。
卫骋碰碰她的手背,道:“好啦,他又没看到我们在干什么。”
谢轻非语气颤抖道:“他但凡不是个傻子……”
“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吧?”卫骋接道,“别不好意思,没准儿他第二天醒来断片把什么都忘了呢?”
这个可能性勉强安慰到了谢轻非,她转身,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妲己,羞恼道:“都怪你!”
卫骋:“行行行都怪我,是我色迷心窍情不自禁,你都是被我逼的。”
谢轻非:“你!”
他故意的吧!
谢轻非推开他大步走开,卫骋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也不能完全怪我。不是你不让我把咱俩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的吗?”
谢轻非道:“那也怪你,要不是你把我叫出来,哪会出现这种状况?”
卫骋道:“天地良心,我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亲亲你,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是我能预料到的啊。”
说罢凑近她:“别说得好像你不知道我叫你出来是想干嘛一样,难道你就不想……唔唔唔!”
谢轻非捂住了他的嘴,扭头就走。
她觉得要是他把脸皮分她一半,自己这会儿也不至于迟迟缓不过劲来。
卫骋认错态度毫不真诚,安静了不到两分钟,他又忍不住问:“你刚才真的没有觉得很舒服吗?”
问的什么话!
谢轻非闭口不言。
“我倒是很舒服的。”卫骋没指望她回答,还顺便误会了她的意思,自顾自道,“那下次我再努力努力。”
同事们都差不多走光了,谢轻非站在室外吹了会儿风,脸上的温度才总算降了下来。
卫骋站在她身侧,歪过头来问她:“领导,给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家吧?”
谢轻非本来不想理会他,奈何卫妲己姿色过分诱人,让她觉得拒绝他就像犯罪一样。
谢轻非无奈哼了一声,勉为其难道:“行吧。”
夜幕降临,卫医生终于又能跟着谢队长回家了。
第76章
谢轻非这种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 从来没有带人回家的兴趣,给卫骋的特殊待遇已经是破戒,这些卫骋心里都很清楚。
所以, 当这次站在她家门口,看到她奇迹般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后,卫骋受宠若惊。
要知道前两次来她家可没有这份一看就提前准备好的待遇。
“愣着干嘛, 看门来了?”谢轻非不知道他的心情,兀自往岛台方向走去。
卫骋换上自己的专属拖鞋, 内心可以说是十分荡漾, 尾巴一样跟在谢轻非后面, 在她磨咖啡粉的时候从背后抱住她不撒手。
“自己去柜子里拿杯子。”谢轻非道。
“哦。”卫骋懒洋洋地应答, 不舍地松开怀抱,走到餐边柜附近, “哪个是给我的?”
谢轻非收集的各式各样的杯子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他有点拿不准。
谢轻非:“随便啊, 我都没用过。你喜欢哪个拿哪个。”
卫骋听话地挑选了片刻, 找到一个和她常用那个成对的陶瓷杯。冲洗完递给她, 他若无其事地问道:“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不用的杯子?”
谢轻非歪过头来看他, 笑道:“卫医生, 职业病犯了?”
研磨过程有些细小的噪音,卫骋没立刻答话。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可被治愈的神经精神疾病, 症状持续时间本就不会太长, 谢轻非又是迟发性类型, 且个人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想要治愈并不难, 比起环境中可能藏有的隐患,她的自我意志才是最关键所在。
换言之, 能不能好完全取决于她想不想,卫骋在与她的多次会谈中已经弄清楚了这一点。她怕的不是会使她产生应激反应的外物,只是放不下赵景明这个人而已。
现在她失眠症状减轻,药物也停了很久,除了脱敏一项还没实验,卫骋觉得她已经没事了。但还是很关注她的生活细节,怕遗漏一些不起眼的问题。像收集杯子这种事,也可能代表她内心缺乏安全感。
谢轻非将萃取好的热腾腾的咖啡端给他,说:“不用非得把某种大众间不普遍的私人行为习惯当作异常的研究点,这只是个普通的喜好,就像有的人抽烟喝酒一样正常,你说呢?”
她太警觉,尽管卫骋已经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探寻,依然被她一眼识破。
于是他笑了笑,随口道:“我是想说,这是热爱生活的表现,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大忙人是没什么兴趣经营生活日常的,但你的家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谢轻非道:“噢,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应该是空荡荡的样板房风格,最好色调还是霸总黑白灰,电视常年不开,浴室花洒放出来的水都是凉的?”
卫骋忍俊不禁,说:“我是有过这种猜测,但真实的样子也并没有太出乎我的意料。”
毕竟比起那样单调枯燥的生活,他更希望谢轻非一个人也过得足够丰富多彩。虽然这份心本来轮不到他操,在和她重逢之前,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她的生活景象。偶尔会想,她身边会不会已经有了另一半,那个人会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为她提供一切情绪价值,甚至和她住在一起,填补她生活的所有空白。
结果好在没有。
他一边卑劣地庆幸她的孤独,又忧心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直接导致他产生了更深的要留在她身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