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肉瘤像一摊被汽车碾压过后的肉块，松松散散却速度极快，它那坨笨重的身体张开拉成一个饼状，就像是要扑向孙凝。
孙凝忘记了奔跑，呆呆站在原地，高兴地张开双臂。
眼看着争先恐后扑来的肉球要撞到孙凝身上时，一张扑克牌忽然飞来切过一人一肉瘤中间的空间。
肉瘤痛苦呜咽一声，身上一块肉瘤横截面整齐地从身上掉下，肉瘤也停下了脚步。
孙凝有些迷茫失神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看了眼向后退缩的肉瘤，又看了眼没入地面一半的红桃三。
视线移动，孙凝看到了一个身体瘦削的小丑。
小丑的手里还有两张扑克牌，看来刚才那张红桃三就是小丑扔过来的。
几张人脸挤压在肉瘤上，他们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其中有张脸不断呼唤着。
“孙凝，我是哥哥。”
“孙凝，来哥哥这里。”
“来哥哥这里。”
孙凝紧紧盯着那张痛苦的人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和焦急，“哥。”
就在孙凝要走向肉瘤的时候，一张扑克牌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孙凝肩膀颤抖，表情因为混合着担忧焦急和愤怒而有些扭曲，她瞪着小丑：“别碍事！”
小丑站在不远处，夸张脸绘下表情看不真切，低沉喑哑的声音却透着冷漠，甚至带着点威胁：“别过去。”
孙凝目光落到小丑的头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双手合十又张开，身后忽然出现了巨大的蓝色魔法阵，数十把锋利的武器从魔法阵中探出头，对准了小丑。
小丑眉头皱了皱，捏着扑克牌的手指微微收紧，接着又慢慢放松，“有人让我告诉你，看一眼聊天消息。”
孙凝微愕，这才发现自己的聊天频道百里辛的头像一直在跳动，可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她疑惑地打开百里辛的消息，里面发来了好几句话。
【孙凝，我是百里辛。】
【孙凝，那不是你哥哥，你被蛊惑了，清醒一点。】
【孙凝？】
【孙凝，能看到我的消息吗？】
【孙凝，小丑是我的朋友。】
孙凝疯狂炽热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她视线从小丑身上缓缓转动，落到了那个肉瘤身上。
肉瘤上面的脸还在扭曲着，那张脸和自己的哥哥真的很像。
她的哥哥就是在副本里被小霸王变成了这种类似的怪物，她在直播间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霸王将变成了怪物的哥哥凌虐致死。
孙凝心底满是痛苦，她眼尾泛红，魔法阵换了个方向，对准了肉瘤。
当魔法阵中的武器将肉瘤消灭的时候，两行清泪从孙凝的眼角滑落。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呜咽和哭声穿过手掌传入空中。
“哥，哥。”
“对不起，哥。”
“我真的很想救你，哥。”
这不是她哥哥，她哥哥早就死在了小霸王的手下。
这只是个窥探了她的内心欺骗自己的怪物。
孙凝从迷惑中清醒过来，口袋里的百里辛也松了口气。
【多谢你。】百里辛对小丑说。
小丑：“要怎么谢我？”
百里辛：【？你想怎么谢？】
我其实就是客套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小丑：“还没想好，先欠着，以后还。”
百里辛：【？】
怎么有种被忽然拿捏住的错觉呢？
百里辛打开聊天窗口，给孙凝发去一条消息。
【孙凝，小霸王是你们阵营的皇后，你知道吗？】
孙凝擦干眼泪，周围一片惨状，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悲伤里，【现在知道了。】
【我是跟着系统提示的皇后位置找到这里的，但我来到这里后没有发现我们阵营的皇后，而是看到了这群将教堂填满的肉瘤怪物。我担心我们阵营的皇后被肉瘤怪物杀死，就进来寻找白猫皇后，结果就发现其中一只肉瘤怪物很像我哥哥，意识也变得浑浑噩噩。】
【你是说小霸王是我的阵营皇后？】
百里辛：【嗯，你现在能用技能追踪到小霸王的位置吗？】
孙凝摇了摇头：【不能，我的技能cd还有半个小时。他应该早就不在这个楼层了，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
【辛神，】孙凝顿了顿，四下打量。【你在什么地方？】
百里辛：【我就在你面前啊。】
孙凝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小丑身上，【啊？】
什么？！这个小丑是辛神？
接着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小丑的口袋里钻出来，脑门上顶着两个迷你标志，向自己挥动手臂。
孙凝眼睛瞪大：【啊？？？】
比小丑是辛神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辛神没有变成小丑，而是变成了小豆丁。
有玩家朝这边走来，百里辛立刻缩着脑袋钻回了口袋里。
孙凝轻咳一声恢复正常，等到那名玩家从他们身边离开，孙凝才重新偷偷打量小丑胸口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说实话，有被震惊到。
孙凝：【小霸王有一个技能，可以把玩家变成怪物。但是那个技能之前只能在副本里使用，而且使用似乎是有限制条件的。我刚才之所以把肉瘤认成了我哥哥，一是因为我看到这个肉瘤和小霸王制造的怪物很像，二是我看到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