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想要做生意,黛玉很想帮她一帮,黛玉一直靠着家中人脉,唯有柳姑瑛姑与林家没多大的关系。
她不想靠着一直只搭着林家这条线,也想慢慢扩展只属于林黛玉的人脉。
如何又会错过呢?
黛玉主动去找柳姑,说明来意:“我想和您一起做生意。”
柳沟倒落落大方,她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虽然些许积蓄,除去路费,本钱只够小生意。
况且她计划要去南边,但对南方一无所知,能有人指点,求之不得。
柳姑没有清高自许臭脾气,但是要和黛玉先说清楚:
“我是小本经营,赚不到多少钱,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姑娘若是真有心,入股就成,只要不亏,我必定是尽心尽力的。”
黛玉本来就不是为了柳姑赚大钱。
在兴庆府待着许久未曾出游,黛玉当下能写的东西也渐渐少了,显出江郎才尽之态。
满脑子想着明年开春后早点出去,再看更多风光。
柳姑十分郑重和黛玉讲起来她关于做生意的心得:
“这边生意难做,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像南边还有海货,就说那些羊皮货物,运过去卖不上价,至于煤和盐铁……那不是寻常百姓能碰的。”
柳姑和瑛姑早就有了生意的雏形,计划明年将一些本地的药材贩卖到南方去。
药材晒干以后耐存,易于运输,可行性很高,如果黛玉愿意入股,她们可以多收几车。
黛玉忙着盘算生意,冷先生在屋里猫冬,京城那些事都在他意料之中,先前他离开京城之前就曾向太子殿下谏言,粤地要早做预备。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其余的不归他这个闲散之人管。
冷先生还能有心思与黛玉玩笑:“等天暖,老夫打算过江南,直达粤地,不知是我们先到,还是你探春妹妹先到。”
黛玉已经了解这方的的气候,听见先生的打算,连连摇头:
“肯定是她们先到,就算天暖,要过渡口还有凌汛,咱们一时半刻走不得。”
……
京城郊区的冬日特别难熬,没有炭火,赵姨娘找来几根糟坏的木头,烧了取暖。
今儿城里有人出来,给赵姨娘带了荣国府的消息。
她才不关心探春嫁多远,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赵姨娘头发蓬乱像是鸡窝,上面不时爬出来一个虱子,扯着嗓子嚷嚷:
“宝玉得了官,环哥儿没有吗?什么都没有!”
赵姨娘嘶哑的声音高了两个调子,显示出当下心中的愤愤不平。
告诉她这消息的婆子,恨不得当场抓起一把稻草,堵住赵姨娘的嘴:
“你可小声点,我是看在你娘家和咱们以往的情分上,才和你说这个!”
太太那个当娘的心地不好,这个生养的娘,更是搅屎棍一样的添乱。
那婆子心底暗自可怜起探春来,苦口婆心劝赵姨娘:
“三姑娘才得这个消息时候,也问一句,为何环哥儿什么都轮不着,叫老太太和二太太知道了,挨一顿骂不说,现下天天去立规矩。”
赵姨娘气消了几分,委屈的咕哝:“她顾着自己……顾着自己亲生兄弟还不行。”
真真是凭什么?
赵姨娘满心想着,探丫头知道顾着贾环,算有几分良心,没有白生养她一场。
两姐弟又怎么从府里老太太和太太嘴巴里抢食,两个老虔婆,拼了老命都要往宝玉嘴里扒拉!
那婆子搓着手,怕沾上赵姨娘身上的虱子,不敢往前烤火,又道:“现在三姑娘记在太太名下,又被南安太妃认做义女,不是姨娘生的了。”
赵姨娘听到此,后槽牙几乎咬碎。
真会占便宜,探丫头记在太太名下,朝廷的恩赐可不是名正言顺就给宝玉那个夯货全部占了!?
赵姨娘见那婆子脸色不好,忍下一口气,好声好气又问:“探丫头出门,都有哪些人一起去南边?”
那婆子想一想,大约听到的消息:“咱们府上出几房人,南安郡王府那边也有人。”
赵姨娘听着呆住了,看来那南安王府还是玩真的,居然也给探丫头安排人。
荣国府上的丫鬟婆子就不是简单货色,再来郡王府的人,探丫头的日子恐怕要难喽!
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说:“清明就要走,才赶得上南边的日子。”
赵姨娘那颗慈母之心忽然又回来了,颓然叹气,眼里滚下泪。
“她还没十五啊……杀千刀的。”
“三姑娘嫁的是好人家,御赐的婚,很有脸面的事情。”
那婆子没少得探春的好处,又宽慰赵姨娘:“这有什么,等成婚时候,差不多也要十五了。”
赵姨娘神情怏怏坐着不说话,老婆子免不得又叮嘱几句:
“姨娘你可规矩些,莫要生事,没准看在三姑娘远嫁的份儿上,就能回去了!”
赵姨娘在馒头庵磨得没了先前尖刻的性子,在听婆子说可以回府的时候,忽而又都回来了!
早就听闻老太太脑袋越来越糊涂,焉知不是她日日诅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