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把万通的offer当作你独立生活的一个里程碑。”梁嘉聿停顿了片刻,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林知书循声望过去。
梁嘉聿从自己的西装内里拿出了一个钱包。对半分开,他们合拍的那张拍立得相片一闪而过。梁嘉聿从钱包内侧拿出了一小块丝绒布袋。
泪水猛烈地再次蓄积在林知书的眼眶,她当然记得那天在机舱里,她拿出那枚钻戒时,太阳光如何被分割又折射成璀璨星光。
而如今,梁嘉聿拿出那对戒指的另一半。
银色戒圈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梁嘉聿看着她。
“小书,我从来喜欢实际行动多于言语。我很高兴今天你直接问我,你给出了你的回答,我也给出你我的回答。”
梁嘉聿没有犹豫,他将那枚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第59章 回家
林知书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心头千丝万缕也似在这一刻滚落着, 从她的心里解绑。
只觉得从前甜蜜苦涩、到之后毅然决然离婚、一个人飞去美国,怎么过了那么那么长的时间啊。
那么那么长的时间,他还在原地等她。
从前送出的那枚钻戒, 到如今他自己先戴上。梁嘉聿做任何事, 都不以林知书必须给出回应为前提,他只是坦然地先给出自己的选择。
再克制,肩头也还是哭得剧烈颤动。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梁嘉聿握住了林知书的手,她没有收回。
那枚戒指传来温润的、微凉的触感, 梁嘉聿说道:“戒指原本就是要让人随身带着的, 我只是从前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戴在手上。”
眼泪掉在梁嘉聿的手腕上, 他靠近身子,将林知书抱在了怀里。
隔着并不窄的距离,身体没办法完全靠在一起。
只有潮湿的脸颊紧紧地相依。
林知书抱着梁嘉聿的脖颈, 哭声愈发剧烈。并没有任何悲伤、萧瑟的情绪,而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愉悦。
她眼泪如同很多年前一样再次沾湿梁嘉聿的衣衫,他低头亲了亲她湿濡的侧脸,说道:“小书, 我有一个建议。”
林知书抬起朦胧的双眼,问他是什么。
梁嘉聿说:“我和你先回家,然后你像以前一样坐在我身上哭,这样也方便我抱着你。”
林知书几乎愣在原地, 而后又哭又笑了出来。
梁嘉聿也笑:“我认真的, 小书。我不想和你隔着一段距离抱你。”
林知书简直更要流下眼泪,她点点头, 说好。
梁嘉聿抽来纸巾, 将她面颊上泪水擦净,而后两人一起下了车。
走到别墅门口一小段路, 林知书害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一直往梁嘉聿怀里躲。
梁嘉聿就搂住她,快步朝别墅走去。
林知书输入密码,两人进了别墅。
梁嘉聿从前只来过一次这里,林知书彻底搬去公寓之后,这里就一直是chole找人管理。
后来林知书回来住,他也没有再来过。
家里很是空旷,即使她已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一进门,林知书就去鞋柜里给他拆封新的拖鞋。
“等我一下。”林知书飞速拆着塑料包装。
梁嘉聿就在一旁耐心等待,他顺手开了灯,家里更亮堂起来。
两人换了鞋,往里走。
林知书又去开空调。
开完空调,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梁嘉聿帮忙接过水,林知书仰头喝了大半杯。
杯子放回茶几上,林知书去看梁嘉聿。
悲伤情绪被打断,似乎并没有那么好接上。
如果不是她依旧眼圈通红,怕是已没有人想起她刚刚还在大哭。
气氛有些尴尬,梁嘉聿却依旧牵住她手,把人带到沙发上。
好像回到从前,她总喜欢跨坐在他腿上。
身体直起来,可以滔滔不绝地和他谈论生活里的趣事。
身体趴下去,可以在他的胸膛上汲取无限的勇气。
面试穿着的白色西装裙被不管不顾地提上去,重新贴上梁嘉聿的胸膛。好神奇,心脏像是有看不见的脉络,在两人重新靠近的这一瞬间重新连接。
林知书觉得身体好烫、脸颊好烫,心脏“砰砰砰”地再次跳了起来。
它当然一年四季、每分每秒都在跳动。
但是只有在这里一刻,林知书觉得它在鲜活地“跳动”。
汹涌情绪再出现,但已不会流下淙淙的眼泪。
林知书安静地抱住梁嘉聿的脖颈,感受到他手掌轻轻地在她身上摩挲。
摸到她的脸颊,也摸到她的肩头,摸到她柔软的手指,也摸到她的腰。
而后是膝盖到脚踝。
梁嘉聿再次圈住林知书的脚踝,他偏过头,亲上她湿润的嘴唇。
时间带来的拘谨与生疏只有一秒,身体上的欲/望足够在顷刻掀翻所有的矜持与礼貌。
梁嘉聿收回手,一只按在她后背,一只按在她后脑。
他当然不喜欢在车里,不喜欢隔着一段距离,也不喜欢那样的逼仄、有所顾忌。
他喜欢林知书亲密无间地贴在他的身上,他喜欢林知书撩起的裙摆,他喜欢林知书细细的可以被他一只手握住的脚踝。
他喜欢林知书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觉得平静、安宁。
带有戒指的左手从林知书的发根处插/入,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微微湿热。而后,坚硬微冷的金属便触感鲜明地从她的头皮上划过,来到微微战栗的脖颈、肩头与手臂。
梁嘉聿重新丈量林知书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反复地抚摸、也反复地圈住她的脚踝。
悲伤气息早已烟消云散,再对视时,林知书已双目湿漉漉。
她浑身都是湿的,哪里是只有双目。
梁嘉聿问她:“还想哭吗?”
林知书摇头。
梁嘉聿轻轻地笑了。
“小书,我想先去洗手。”
他抬起左手,那枚戒指在他修长有力的指节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林知书轻轻地挪开了身子,她像只提线木偶,被梁嘉聿带着去了洗手间。
看见清澈的水流流过他的手掌,看见梁嘉聿把那枚戒指摘下,带进左手中指中间的指节处卡紧。
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抱到高高的洗手台上,看见梁嘉聿右手将自己抱紧,低头亲吻。
而后视线开始失焦、开始重影、开始出现颤动。
银色戒指带来和体温完全不同的触感,它坚硬又温润、冰冷又炽热。
林知书紧紧抱住梁嘉聿的脖颈,像是茫茫大海中抱住的一片浮木。
水顺着林知书的小腿流下去。
林知书不敢去看,只抱着梁嘉聿的脖颈不松手。
水声再次响起来,梁嘉聿清洗手指和银色戒指。
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梁嘉聿将林知书抱下来。
洗手间里顷刻变得安静,林知书松开抱住他脖颈的手。两人因此离出咫尺距离,林知书低头,看见他西裤上更深的水渍。
“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林知书问出口,脸颊就烧了起来。
梁嘉聿低头看着她笑了,他用手指摸了摸她脸颊,把她散落的碎发撩到耳后。
“你要先洗澡吗?”梁嘉聿问。
林知书点头,“你呢?”
“我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也对。”林知书说,“……那,你要走了吗?”
梁嘉聿低头看着她:“你希望我走吗?”
林知书摇头。
“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穿着这些衣服了。”梁嘉聿说。他更靠后站了一些,林知书才发现他衬衫和裤子被自己糟蹋得不像样子。
“那怎么办?”林知书问。
梁嘉聿再次走近,他手掌抚住林知书面颊,低头又亲了亲她。
“我想你跟我回家,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