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也不傻,就算急着找公主也怕有人浑水摸鱼。
于是先站在门口,把门打开了仅容两马并驾齐驱的宽度。
暄王他们都是见过的,暄王带军班师回朝时他们都在城门口瞻仰过战神的面容。
此刻面对我,他们的样子还有些怯怯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军衔的士兵站了出来:“暄王,你……”
“不必多说,去上报你的上级,就说我把公主带回来了。”我冷着脸下了马,随意的站在马边对他们说。
他们也不敢多言,那个领头的也不敢回我的话,只是安排了个士兵赶紧的跑了。
我和那些士兵就这样站在城门口等待着。
不多时那个士兵就带着几个穿着华服的人来了,那几个人来了并不敢靠近我,其中有一个人我认识,是京城府尹。
他是个好官儿,我平时与他相交不少,此刻也只有他敢站出来了。
“暄王,你何苦……唉。”
年近知天命的京城府尹灰沉着一张脸,双手颤抖想要拍拍我的肩膀,抬起一半却还是抖着手放下了。
“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忽然就有些触动,我已经背负了恶名,一如当年,不同的是,我的心是充实的。
我朝他善意的笑了笑:“值得啊,她,是我的命啊。”
他摇了摇头,然后我把金平抱到那些士兵带来的轿子里,出来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那个京城府尹同样静默不动站在那里。
我并不知道他的意图,沉默了许久,他才一挥手:“把暄王抓起来。”
我这时才意识到他刚刚留的那些沉默的时间可能是想让我逃走。
这份情,我领了。
我顺从的被抓,然后就这样被带到大理寺。
阴暗潮湿的大理寺一如既往,无论外界的繁华如何更迭变换,这里依旧阴暗潮湿的呆不了人。
我一路走去,那些囚犯还朝我投来不屑的眼光,我该被人瞧不起吗?
一朝是权倾朝野的暄王,一朝却沦为阶下囚。
无所谓了,我不后悔。
唯一担心的也只是前世的你。
狱卒粗暴的把我推进地上铺了些湿稻草的地牢,然后开口道:“还是个王爷呢,还不是到这来陪我们这些可怜的狱卒了?你们这些人,有了钱权就乱搞,活该被抓!”
啐了一口浑浊的唾沫,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我起身,身上的镣铐碰到一起发出“刺啦”的响声,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就刺痛了一下,这种痛比我在战场上受伤更让人难受。
失魂落魄在牢狱中呆了几天,并没有人来提审我。
也许是上天垂怜,那时候正好关外大乱,举国上下能担起这个担子的人除了我恐怕再没有别人。
皇帝只好暂且将此时一搁,并提审我亲自来说:“若是能平定战乱,便将麒麟草赐于你。”我却敏感的注意到他没有答应将往事一笔勾销,罢了,能救得了你我也满足了。
我得到承诺,便答应领兵上路。
金平在我出征前曾带我去看了前世的你。
我本想带着你一并前往关外,但你的身体越发虚弱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也只好叮嘱你好生修养,并向金平讨要了精挑细选护卫伴护在你左右。
我没有想过金平竟然如此恶毒,就因为我对你的照顾,我对你的爱,她记恨你,让国师在你的身上施加诅咒,将永生永世的怨恨烙印在你身上,并且没有犹豫将你杀死,推入万丈深渊。
直到我回城,那一天全皇宫都仿佛肃然戒备。我就这样猝不及防得知前世的你死了,金平毫无畏惧来到我眼前:“没错,人是我杀的,如果不是她,你如今已经是我的驸马爷了。”
她说的话就像是处理掉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再说了,那样的野丫头,何必让你这样费心。我可是堂堂李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忍不住了,我愤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闭嘴少说点话,否则你已经死了。”
可能是我的眼睛瞪的异常可怖,像从地狱归来的煞神,“你凭什么杀了她,你的命,完全不能和她的比。我要杀尽你皇族上下满门,若你不信,你大可看看。”
那大概是身为公主被宠爱的金平第一次感到恐惧。
她咬着牙,深呼气,勉强扯出一抹哆嗦的笑容,“你要杀我,好啊,你杀就是。”
“我告诉你,我的命现今是和顾言惜那个野丫头连在一起的。我如果被你杀了,她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她毫不介意在脸上展露一抹最扭曲的笑容,“呐,你这么爱她,你舍得吗。”
我一怔,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放松他的力气,过了半晌,我的面孔又开始扭曲,我实在难以忍受失去你的痛苦。
“你知道吗。比死更痛苦的,是活着啊。我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朝着金平公主耳畔缓声说,那冷意像来自地府凝聚的寒意。
“你不要忘了,你的亲族还着,他们的命可没有和言惜绑在一起,他们是生是死,我并不在乎。”
金平公主脸色一白,没有吭声,
慕暄澈松开握紧她脖颈的手,转身离去。
“喂!”金平公主忽然冲上来,“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将我厚葬!”她脸色惨白,眼神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慕暄澈,你很厉害,我斗不过你。我如果自杀,你便要保证,不要动我亲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