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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它经常跟祂切磋,阿喀琉斯每次都输,可是演技实在太差劲了。
  沐生知道它在让着祂,虽然不知道原因。
  也许是因为神品很好。
  阿喀琉斯……是一位来到正神的领地,在祂没提醒时都会好好收敛自己的一身力量、避免伤到祂领民的好邪神。
  性格也很腼腆,情绪稳定,总之跟祂之前见过的邪神都不太一样。
  青年的怔然被越发癫狂的邪神看在眼中,理所当然的被认为是一种彻底的漠视。
  它忍不住伸手击打那层保护银发神明的护罩,然后猛地被弹开,银芒无法避免地又暗淡了些。
  原本因为黑气凝聚变得干净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又变得一片黑沉,比之前更加浓稠,沉郁得宛如直接液化,血液一样在天空汇聚。
  如果说之前的灰蒙蒙的黑气让人觉得心情压抑,这次的景象一眼望去甚至让人出现了生理性的不适。
  混乱中躲在房屋中的居民,连为外面银发青年担心的气力都没有了,瑟缩地远离窗户,因为心中突然出现的负面情绪浑身发抖。
  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以为那是那团凝聚成人的黑气另外的手段,所有目击者的心头都涌上绝望。
  邪神表情狰狞,继续攻击着银芒:“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沐生似有所感,抬头又看向天空——
  那些液体比之前邪神凝聚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非常短暂的时间之内就已经凝聚成了人型,急切得无法放缓一秒。
  从那谭深渊一般的黑水走出来的是一个五官深刻的男性神明,身材挺拔,简洁的一身黑衣剪裁极佳,贴合着皮肤显出男人的宽肩窄腰。
  阿喀琉斯在沐生的记忆中是温和的深棕色眼睛,在阳光下看着祂时就像是流动的焦糖般温暖动人。
  虽然面目俊朗、身材高大,也从来没给祂什么攻击性的感觉。
  但此时沐生才发现,说不定那也只是阿喀琉斯的伪装,就跟祂在切磋中输给自己以及温和的性格一样,都是虚假的面具。
  阿喀琉斯的眼睛其实是纯然的黑色,最深处能看见零星的猩红色,仿佛某种东西正在坍缩,让人莫名恐惧和想要逃离。
  不露神色后,他生人勿进的气质更加鲜明,眉目冷峻透着一股邪神特有的戾气。
  这股戾气远远胜过先祂一步出现的卑劣邪神。
  祂浮在半空,身形稳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银发神明的方向,隔得太远,还有屏障的模糊,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沐生这一刻恍然,
  阿喀琉斯也是个邪神,力量的源泉就是祂的执念,越强大的邪神执念越深,不可能是什么温和的性格。
  正在试图攻击和触碰银色屏障的灰发邪神一直没有回头,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只是凭着这股动静它就能知道在背后的到底是谁:
  邪神中最强大的一批,踏着无数试图剿灭祂但反而被杀死的同类,完全凭借自己走到金字塔顶端的阿喀琉斯。
  所谓银发神明的“好朋友”,即使从头到尾只有沐生一个人会这么天真地相信。
  这是一个陷阱。
  阿喀琉斯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给它,它居然真的相信阿喀琉斯会因为消耗过大陷入沉睡只剩下沐生还清醒。
  祂的目的是将它的真身引出来,把所有胆敢觊觎和伤害银发青年的存在都撕成碎片踏进最肮脏的泥土中。
  毫不掩饰的杀戮目光一瞬间就集中在它的背上,
  灰发邪神清楚自己难逃一死。
  它抬起手想要放在银色屏障上,隔着一段距离描绘青年完美无暇的五官。
  阿喀琉斯因为愤怒格外低沉声线:“别碰祂。”
  满是狂怒和后怕的一击,即使是高等级的正神在加持下也要重伤。
  灰发邪神的手怎么也靠近不了屏障,在彻底灰飞烟灭时它也睁着眼睛,看着有些出神的银发青年:“对不起,其实我真的……”
  灰烬被吹散在风力,就像它没说完的话。
  阿喀琉斯落在沐生面前,垂着头没敢跟完全恢复记忆的银发正神对上视线,
  明明刚才还威风凛凛地大杀四方,现在却像只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大狗一般,狼狈又可怜,宛如下一秒就要被主人抛弃了。
  沐生周围那层结实的厚壁障也没有撤离,银芒同样警惕着靠近主人的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漆黑的眼睛里流淌着痛苦和挣扎,
  祂知道沐生在情感方面非常迟钝,于是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模式,试图温水煮正神。
  但没想到会有不长眼的邪神趁着祂不在的时候对沐生下黑手。
  祂刚才的表现足以让聪明的银发神明怀疑,
  但阿喀琉斯不能再失去他的神灵第二次。
  沐生走向银芒形成的屏障,仰着头去看阿喀琉斯的眼睛,美丽的眼瞳是全然的疑问和探究,
  祂问:“那个……邪神,是不是喜欢我?”
  阿喀琉斯先是高兴神祇连那个蠢货的名字都还不记得,听清楚问题后笑容又变得勉强,被沐生这么看着,祂完全无法撒谎。
  “……那是它自以为的喜欢。”早知道下手再快点,让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沐生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就在刚才,银发神明把祂和阿喀琉斯相识相处的全过程回忆了一遍,包括在自己“死”后邪神为祂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