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妤听着耳畔的话带着其他情绪,顺着问下去,“什么意思?”
姜知妤微微怔忡心想着他这般紧张自己,是否是因为前一世,自己正如今日这般?
“算了……”姜知妤故意轻哼了一声,从他怀里坐起,义正辞严道:“虽然你今日这般冒犯本宫。不过本宫大度,暂且就不予计较了。”
姜知妤扯过身后的枕头,小闹着丢到他身上。
很快便又翻滚到了一旁。
见她醒来情绪似乎大好,对自己这般也没有太过生气抱怨,倒是不由得让他轻声发笑,“大显有大显的条例,殿下这般纵容臣下的话……”
他的唇畔紧贴在她耳边,勾人心弦道:“臣下次,或许会更加变本加厉……”
姜知妤听得心颤,连忙推开了他,恨不得眼下就把耳朵给捂上。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了。
楚修辰依然保持着被她推搡开的距离,耐人寻味的眼神幽幽落下。
她的脸颊羞赧得绯红,比先前更甚,一路蔓延到脖颈,就连着耳垂也渗着滴血般的红。
他看得失神。
脸上的热意属实是来得凶猛,姜知妤眼下感官中,只剩下了唇还微微泛着麻。
她攥紧他的衣领,上前轻轻在他喉结凸起处落上一吻。
她还是今日才发现,绕有兴致地轻轻用小舌,绕着其打转了一周。
“我饿了。”她微微抬眼,眼眸微微发亮。
这才是眼下她最想解决的问题。
她是真的有些饿。
原本想着亲一口或许就能翻篇的事,却不料楚修辰脸上竟有些微妙的变化。
一时间他竟有些情难自已的念头与冲动,只觉脑中与下腹已如热锅烧水,滚烫沸腾。
感受着楚修辰的呼吸紊乱,姜知妤不明所以,“怎么了?”
“无事,”楚修辰努力正容,又是带着轻喘着的语调,“适才吩咐他们替你熬了清粥,已经凉透了,我再去替你热一下……”
他准备起身,可姜知妤却还有好些话想问他,又扯着楚修辰的衣角,不让他起身。
不得不说楚修辰衣料的材质是极好,她奋力将其拽回,也不见布帛撕裂声。
楚修辰又与她再次对视。
“凉一些就凉一些,再端去热一下,我都要饿死了。”姜知妤回答。
楚修辰抿唇又是缓了一缓,眼底里未被她察觉到的旖色很快便散了下去,扭身将一旁搁置许久的清粥端了上前。
“好,我喂你。”
姜知妤吃了几口,看着适才表情狰狞的人如今渐渐平复,心里也有些疑虑。
适才他是怎么了?
“我昏了多久?”她认真道。
楚修辰继续喂她吃了几口,直到粥慢慢见了底,才朝不远处滴漏看去,“大概有两刻钟。”
“只是殿下为什么宫宴上不好好用膳?”楚修辰放下空了的碗,从一旁的托盘上取过一块方巾,一边替她擦拭,一边有些埋怨,“半夏说你吃了只吃了几口。”
“哪里是几口?”姜知妤非要争辩个是非,“我在宴席上的确没有胃口,可随后也是和西秦三殿下吃了几口茶和糕点的。我昏过去这么久,不过是因为──”
因为,她忆起了前尘旧事罢了。
姜知妤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衾,便准备下地。
“行了,我好多了,回去吧。”
只是她脚尖才勾到的地上,便忽然被楚修辰揽过打横抱起。
慌乱之际她只能环住了他的脖子,“楚修辰,你打算这样子抱着我出去吗?”
她虽是不抗拒,可也得稍稍顾忌着自己与他的颜面,孤男寡女,当众搂抱,大显虽是民风开放,却也尚未至此地步,她光是想想便面红耳赤。
楚修辰不言,只是抱着她抬脚缓步而行。
“你放我下来……”姜知妤双脚晃了几下表示不满,却见他将自己带到了一侧的桌前放下。
“楚修辰?”姜知妤不解,垂着眼看他。
“阿岁给了旁人耳坠,又与别人饮了茶……”
“可有什么东西能赠予我?”
楚修辰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一个缺了陪伴的孩子,小心谨慎又敏感。
怎么有人这般爱拈酸吃醋?
“你……”姜知妤想跳下桌,可双臂被人拥着,左右两难,咬牙道:“我不是还送了你一盒蒸饼嘛?我亲手做的,你还想干什么?”
姜知妤好没气地捏住他的肩膀,“你不喜欢?那就还给我,我还想尝尝……”
离宫时,楚修辰的确打开了食盒,才看了一眼便眼底涌笑。
苏铭也有些腹中无物,楚修辰将第一块饼递给了他。
“这饼吃起来怎么这么难吃……”苏铭好不容易才咽下了一口,“公主府上的厨子也太不行了……”
或许是军营里也有过缺衣短粮的时候,苏铭见楚修辰并无任何嫌弃,将其吃了个干净,也只是腹诽连连,感叹将军的不拘。
……
姜知妤垂眼看着楚修辰,不满道:“不好吃吗?”
楚修辰不做声。
她承认自己厨艺的确是生疏,原本也就是无聊着下个厨,也尝过几道自己的佳肴。
味道上,的确是会比宫中御厨做的差些。
“难吃就难吃,本就不是给你的。”姜知妤轻哼了一声,“第一个吃到本公主亲手做的蒸饼,还不够?”
姜知妤感受着他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淡淡道:“其实……许兆元当时没有吃到我做的蒸饼,那是,阿宁妹妹做的……”
从那日许兆元来府上那般磕巴的对话,他也不像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夸她的人,难吃便是难吃。再者,食盒中根本不会出现旁人的耳坠,只有一种可能性,阿宁妹妹担心自己手艺不精,会生些不好的影响,便偷偷自己做了替换去。
却不料自己丢了耳坠,还不偏不倚被旁人当做了定情信物。
她适才没有当面和许兆元说清的原因便在于,此事也不过是她的揣测,不好当面将一个女孩子的清誉随便扬言。
“那个耳坠子……”姜知妤顿了顿,“也不是我的……”
忽然她又想起一事,陡然抬眸,目若寒星,“楚修辰,你适才在院中与许兆元比试?不会是你暗中吃醋,公报私仇去了吧?许兆元他可受伤了?”
她这一问着实有些让楚修辰感到意外,他否认道:“没有。”
“什么时候走?”她低声问。
楚修辰看着姜知妤的手慢慢拢住自己的五指,动作缓慢且轻柔。
“不会太久,若是西秦王室肯借兵一道讨伐,或许会再等上几日。”
他虽答得平静,可姜知妤仍旧疑虑:“楚修辰,你会活着回来吗?那份契约……”
“适才丢到火盆烧了,”楚修辰神色微凛,“阿岁可相信?”
姜知妤回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眼里泛着潋滟波光,不大明白话里含义。
他的俊容里一双剑眉星目此刻含着款款深情,只印着一人的身影,神情坚定却又虔诚。
“我会活着回来,娶你为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又是暧昧小情侣打情骂俏的一章,听着golden hour心情好轻快~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或许,应该,下下章会不可描述?!
好了,美滋滋码字中~
有点小忙耽误啦!我今晚努力更,明天早上来看哦!
第78章
从许府回去后, 在夜里,姜知妤便忽然烧了起来。
半夏先前便暗戳戳地想着,公主就不应该去许府的, 先是在府上昏厥了不说,回来便病倒了。
桑枝则在一旁替姜知妤测试着鼻尖上渗出的汗珠,低声道:“屋里烛火有些亮了, 你去熄两盏罢。”
姜知妤原本就体虚,也就是近来停了药才显得自己似乎身子逐渐康健了不少, 可这遇了风便生了风寒的事, 在以往是十余年中, 并不是一次两次, 桑枝早就以平常心来对待。
在额上捂了许久的帕子取下时, 还散着白蒙蒙的热气,很快就被桑枝投入凉水中重新打湿, 再度覆上了姜知妤的额心。
半夏撂下剪断了烛芯的剪子,不满道:“不行, 我明日就跑去找苏铭,我得告诉将军。公主受了风寒, 夜里高热不退, 让他过来好好照顾照顾公主!”
桑枝这边才收拾好了一切,稍稍得闲空出手来, 便起身走到半夏跟前,低声笑她:“别天天都是搬出公主,你私下里, 借着告知将军公主近况的理由, 暗戳戳地找了苏铭多少次?”
“我、我当然是为了公主好……”半夏有些被拆穿了心事, 硬着头皮辩解着。
“为公主也不用瞧瞧做了糕点给苏铭送去呀, 你贿赂人家做什么?”桑枝眉眼微调,尽是打趣的意味。
半夏本就心直口快,脑子里转圜不出什么好的说辞,苦恼地撅着小嘴道:“行行行,桑枝姐姐,你知道我从来都说不过你的……”
桑枝将屋内的小窗重新掩上,随后拉着半夏走至墙角,又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谨慎道:“眼下公主得了风寒,免不得又要像以往一样烧上两日,将军出征在即,若是因此事在行军中产生挂念,与交战或许无益,还是尽量让将军安心出征吧。”
的确,第三日,太子、楚修辰与朝中所委任的众人一道整顿行军,从皇城正门领命而出。
姜湛站在城墙顶上俯视前方的军队,终是看着姜星野浮躁的性子也趋于收敛沉稳,逐渐也有了未来帝王该有的胆识。
他本就聪颖好学,此番正是对他最好的历练。
身后忽然落下了暖和的貂皮裘衣,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子,替他系上绳结的却只是惠贵妃。
惠贵妃跟着他的年岁最久,与先皇后嫁给他的时间相差不过三四个月,虽是她膝下并无子嗣,可姜湛依旧念着情分,给了她贵妃的位置。
自从皇后癫狂发作,姜湛便将协理六宫事宜悉数交由了她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