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皇后表态,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只能不甘心地收回爪子。
他们暗忖,父皇肯定也是心动了。也是,江南首富的闺女,嫁妆丰厚,自己还会赚钱做生意,父皇肯定想将她纳入后宫。要知道,皇帝的私库可没什么钱呢。
真是老不修!
木瑶也是这么想的,还担心了好久。
自从听了鹦鹉的话,她就不想给人作妾,就算皇帝的妃子是普通人家的妾无法比的,但那不也是妾吗?听说皇帝都快五十岁的人,比她还大三十几岁呢,她就算要嫁人,也不想嫁年纪这么大的。
她的外祖家也是愁眉苦脸,直到她接到小虎的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钱能通神,自然也能通天子,皇帝只是看中她的赚钱能力,那就好办了。
木瑶马上写信给远在江南的父母,让他们进京,她有一种预感,木家的通天之路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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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大朝会之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着下面的官员,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微微挪动了下臀部。
坐了一个早上,皇帝为了维持帝王之威,需要一直保持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要是年轻那会儿,他倒是觉得没什么,现在不是上了年纪嘛,实在有点累人。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圆胖无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皇上,臣要弹劾三皇子以巫蛊之术诅咒四皇子。”
这声音不大,内容惊人,宛若一道天雷,震得原本有些疲惫困倦的朝臣瞬间清醒。
他们看向砸雷的人——哦,原来是大皇子啊!
那就不奇怪了。
皇帝也震惊地睁大眼,盯着下面跪着的大皇子,难得思绪有点空白。
老大,你的脑子被狗啃了吗?
大皇子却是满脸自信。
以前他和老三老四是合作的关系没错,但自从他们共同的敌人——废太子倒下,眼看那太子之位空悬,谁不眼馋啊?
只要作为他对手的所有兄弟都倒下,他就是赢家。
大皇子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如此聪明,待陆海生归来,肯定也为他的大智慧震惊的。
那边,低头听着大皇子慷慨陈词的齐国公拿起笏,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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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个护卫扮成走商,沿着官道前进。
倒是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因为单是看那马车上压着的货物,以及车辙的痕迹就知道作不了假。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俨然有古代版的房车的架势。
江河懒洋洋地瘫在那儿,等着孝顺儿子给他剥瓜子。
鹦鹉也在等,时不时鄙视地扫了宿主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它一只小动物抢食物,真是不要脸!
孰不知江河比它更不高兴。
“你那喙那么尖,你自己不会嗑瓜子壳吗?”
鹦鹉怼回去,“你不也有手?你干嘛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乖巧的小虎不管一人一鹦鹉的争吵,他爹和鹦鹉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也不太懂,明明统统这么漂亮,爹却总说它骚包。
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主子,前面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人。”
江河侧耳倾听,隐约的琴声遥遥传来,散落在风中,飘渺动听。
待马车更近时,他饶有兴趣地坐起,掀开车窗,“哎呀,是旧友呢。”
嗯,也算是对手!
到了亭子附近的空地,江河让车队停下扎营休息,顺便让侍卫去周围猎点野鸡野兔来加餐。
而他则是整了整衣物,信步走进亭子。
坐在亭子里的陆海生抬眸看过来。
三十出头的模样,形象很符合世人对读书人的印象,气质温润沉静,明明身材并不壮硕,却予人一种坚韧如磐石的力量感。
陆海生站起身,行了一礼,“贤王殿下,许久不见。”
“三年未见,你瞧着憔悴了些。”江河不改毒舌,“看来照顾巨婴的活儿实在太辛苦。我就是好奇,你怎敢离开大皇兄身边,你就不怕他闯祸?”
陆海生面露苦笑,“已经闯祸了。”
他没想到因为母亲重病,药石无医,便回乡陪伴母亲人生中最后半年,大皇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离开前,他曾再三告诫大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
大皇子自诩聪明,举报三皇子巫蛊诅咒四皇子,据说消息是五皇子给的……
这一下子,四个皇子都牵涉进去。
贤王果真是不动而矣,一动就冲着将敌人全灭而去,甚至教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不愧是当今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太子。
陆海生想到这里,对江河长长地作了一揖:“贤王殿下,草民知晓大皇子做了错事,请您看在他本性不坏的份上,高抬贵手罢。”
江河打量他片刻,突然觉得大皇子的命怪好的。
“你这个谋士,可比我们那父皇像样多了。”他感慨道,“我们那亲爹都能毫不犹豫要了儿子的命,你这个外人反而能为他出生入死。”
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包括曾经的太子,都对陆海生动过心思,想将他挖到自己麾下。
可惜就是挖不到,人家对草包大皇子是拆不散的真爱。
大皇子为何有实力扳倒太子,还能加入夺嫡之争,一切都是因为有陆海生这个一个顶十个的谋士。
陆海生淡淡一笑,“大皇子于草民恩重于山。”
大皇子的脑子确实不好,还臆想那个位子,在众多皇子眼里活得就像个笑话。作为谋士,他只能竭尽全力,让大皇子实现自己的梦。
江河不由沉默,再次见识到封建社会读书人的风骨。
多年前,陆海生的父亲被小人冤枉贪污,被判处流放。大皇子当时正好在刑部当差,就那么随手一救,救出个难缠的谋士,从此有了外置脑子。
陆海生一家被大皇子所救,于是他便用一生来报答,即使知道那是个巨坑。
江河施施然地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
他笑了下,急什么呢,反正死的不是他,想白女票是不可能的。
陆海生见状,不禁苦笑,“草民知晓大皇子在您被废一事上动过手脚,但您也知道的,他只是凑了个热闹,其他几位皇子的手脚可不干净,还有后宫孕育有皇子的几个妃子也参与其中。”
大皇子确实对他一家恩重如山,但也确实是废物。
作为一名心怀大义的读书人,他还是希望能看到海晏河清,所以他并不反对太子上位。奈何看太子不顺眼的不是那群皇子,而是当今的天子,太子只能无奈被废。
大皇子没有实力却有梦想,他为作为谋士能咋办,只能搞个参与奖了。
“你急什么。”江河的神色变得冷淡,“只要他们巫蛊的对象不是父皇,他们就不会有事。”
他对宫里的那位皇帝再了解不过,儿子之间的争斗和矛盾,本就是他乐见,哪个处于下风,说不定他还会帮忙扶一把。只要不威胁到他屁股下的位置,他还是很乐意表现父爱的,就像齐景天差点被那些皇子搞死,他在背后帮忙扫清痕迹一样。
如果是威胁到他的人,就像废太子,废掉还不罢休,还想让他死一死,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陆海生不禁沉默,然后道:“多谢殿下,是草民关心则乱。”
闻言,江河眼里露出些许冷意,“所以你比大皇子他们更像话啊……”
太子都被废了,那些皇子居然还冲着齐三郎下手,生怕他依靠齐国公府的势力再次起来……
既然他们踩到他的底线,就别怪他下狠手。
陆海心下叹息,终于做了决定,“贤王殿下,待此次事了,草民会说服大皇子退出夺嫡之争,日后若您有需要,必定……”
江河一脸惊奇地看他,“说得好像你不劝大皇兄,他真有这能力似的。说实话,我那些兄弟比你看得清楚多了,没有一个将大皇兄视为对手,他们都知道只要解决掉你,他就是个废物。”
陆海生:“……”
最后,陆海生答应了不少条件,总算得到一个保让大皇子全须全尾地退下来。
京城那边,皇帝的处置也出来了。
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全部被圈禁起来,勒令他们在府里反省。硕果仅存的五皇子开始上蹿下跳,五皇子身后的势力则趁势说服皇帝封他为太子,后宫中那些有儿子的妃子也终于坐不住,纷纷联系娘家站队……
总之,这时候的朝廷比菜市场还热闹。
皇帝气得暴跳如雷,他自觉自己正值壮年,并不想这么快立太子,太医也曾说过,他再活个一十年都不成问题。
朕还没死呢,这些臣子急着要从龙之功,难不成在他们眼中,他这皇帝是个昏君不成?
接下来连续三个月,朝堂上都闹着立储之事,为此还死了两个御史。
皇帝对自己儿子还是手下留情的,不过对他们身后的势力就不会客气了,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会觊觎老子屁股下的位置,都是这些人教坏的。
皇帝开始清算,京城菜市口死了一批又一批人,血腥味不断。
所有成年的皇子,包括被圈禁起来的几个,都倒了大霉,差点成为光管司令。
齐老太爷冷眼旁观。
他的孙女死了,曾外孙差点变成哑巴,现在三孙子的身体也垮了……
仇恨只有用热血浇灌才能洗干净。
直到人都死得差不多,齐国公府终于出手,齐国公建议皇帝秘密立储,皇帝欣然听取他的意见,朝廷总算平息下来。
一切尘埃落定,陆海生也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
当大皇子看到他时,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他诉苦:“海生啊,都是我的错!我就该听你的,万事不管的,父皇这次很生气,我是不是要死了?”
陆海生拍拍大皇子,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草民回来了……”
“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