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被眼前的变故给弄懵,还未缓过神就听见陆砚瑾的语气中全然都是郑重,“不是从前,是现在。”
薄唇在苏妧的脖颈之间轻触,陆砚瑾冷冽的嗓音中含有柔情。
在喧闹的街头,苏妧将他的声音听的很是清楚,“阿妧,我心悦你。”
两句话合起来,就是陆砚瑾的意思。
苏妧的身躯在一瞬间绷紧,显然是被他倏然说出的情爱之话给打的措手不及。
陆砚瑾又在她的颈侧轻啄一下,不带半分的情/欲,只是想无时无刻都与她缠在一处,“阿妧,我心中的那人,从头至尾都是你。”
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坠落下去,砸在实处,多年来的爱恋,也在这一刻窥见天光,终究是得到回应。
苏妧杏眸眨动,手无力地贴在颈侧,唇瓣微张,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会子问陆砚瑾的时候,她分明还有不少的话想要说,可如今真的听到这一结果后,倒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感觉到二人贴在一处的胸腔,那处剧烈地跳动的地方,在此时就已经紧紧相连。
陆砚瑾见她半晌都没有回应,撤开些距离,想要看看苏妧究竟是怎样的反应。
然而苏妧的动作更加快,将头快速垂下,没让陆砚瑾得逞。
指腹触上苏妧光滑的小脸,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拭干净。
向来矜贵的人做起这些动作,也不见半分的俗气,更是多上几分的贵气。
他用手抬起苏妧的下颌,没忍住勾唇淡笑,“阿妧,我说的句句属实。”
苏妧想要逃离开他炙热的目光,刻意将头给扭向一旁,朱唇轻动,“谁知道呢。”
陆砚瑾不明意味的笑一声,将苏妧的手放至在自个的胸膛之上,“若是不信,就将我的心剜出来看看。”
苏妧被他吓的瞬间脸都白了,看向他将自己手按在的那处,正是苏俏用匕首刺伤他的那个地方。
手指轻动,苏妧想要将自个的手赶紧撤开,然而陆砚瑾却并未让她得逞,反而带的更深一些。
压得更紧,苏妧明显听见陆砚瑾难忍的一声闷哼,她骤然有了慌乱,赶忙抬头,看见陆砚瑾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心头突然有了一些不大好的念头,“你……”
话才堪堪说了一半,陆砚瑾对苏妧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无妨,不过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除却苏俏刺伤他的那处地方,苏妧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的伤处。
一想到这处的伤本该在自己的身上,苏妧心头就不知有怎样的想法。
没有如同方才那般想要逃离开,苏妧主动上前掺扶住陆砚瑾的臂膀,“是那日的伤?”
她问的声音很小,更有几分的愧疚。
陆砚瑾在苏妧看不见的地方,唇瓣微勾,应得更快,“是。”
说完,他疼痛难耐的弯下腰,对着苏妧虚弱的笑下,“不过阿妧放心,军医说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好的。”
苏妧一听,更是觉得不好,那处伤应该是不重的,当时陆砚瑾还有力气说话,怎么会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会好。
杏眸中的担忧更甚,她朝着马车那处看了一眼,同陆砚瑾道:“马车上可有包扎的东西或是药,不若先去马车上,我帮你看看?”
这话问出十分地小心,里头更是有她自个都没有察觉到的担忧。
陆砚瑾眉头紧皱,思忖片刻道:“如此,就只能有劳阿妧。”
那会子旖旎的氛围被打断,苏妧扶着陆砚瑾坐在马车上,四处翻找,却什么都未找到。
不免疑惑地询问陆砚瑾是怎么一回事,陆砚瑾的话说得十分快,“才买的马车,大抵是从安还没放。”
苏妧的眼眶有些红了,着实不知眼前的场面究竟该如何办才好。
小心翼翼挪到陆砚瑾的身边,先是掀开车帘看一眼,见府衙那边还没动静,应是从安那处的事情还没办妥,就先将车帘给放下。
她扯着陆砚瑾的衣袖,却直接被陆砚瑾捏上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个的掌心之中。
苏妧嗓音轻柔,“要不王爷先脱下衣裳我看看?”
陆砚瑾睁开自个的双眸,纵然坐在马车之中,黑眸之中的戏谑倒是被人看的很是清楚,“这可是大街上,阿妧就如此,迫不及待?”
语气上挑,只在这一瞬苏妧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通红。
她赌气般地要下去,陆砚瑾抬手将她给扯在自个的怀中。
想到陆砚瑾的伤,苏妧下意识就想要站起身,陆砚瑾将头给搁在苏妧的颈窝中,同她道:“同本王再说说你娘亲的事情罢,怎么会这样?”
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有精神,更有着疲惫,可苏妧仍是想着他胸膛上的伤处,“王爷的伤……”
陆砚瑾说话喷洒出的热气全都在她的脖颈处,弄得苏妧有些痒。
声音带有几分的沉闷,陆砚瑾将苏妧抱的更紧些,汲取她身上的花露香气,“无妨,伤的地方又不在腿。”
又听出陆砚瑾语气之中玩笑的语气来,苏妧确定他无事,这才开口,“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那小厮也不知是谁家的,他说的夫人,我也从未见过。”
虽是抱着苏妧小憩,但陆砚瑾的神思却很是清楚,将苏妧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听的很是清楚,“前头可还有什么旁的不对?”
苏妧听见他如此说,倒是仔细想想,先是摇头,而后倏然又想到什么,“崔……”
只一句话,苏妧就又再次止住话头。
唇瓣紧抿起来,更是不知要不要说出口。
她怕说出来,陆砚瑾又会莫名地一肚子酸气,届时若是惹恼他,怕他又想出什么旁的招数来。
察觉到苏妧的停顿,陆砚瑾将头给抬起看向苏妧,苏妧避开他的眼神,但又被陆砚瑾直接将头给掰了回来,黑眸带着几分探究,眼神如炬,一瞬就要看进苏妧的心中。
轻轻在苏妧的下颌摩挲着,陆砚瑾声音很淡,却让苏妧听出几分危险的意味来,“怎得不继续说了?”
苏妧将小脸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声音有些发闷,“王爷听完,不许生气,更是不许直接走了。”
陆砚瑾没先答应她,而是道:“你先说。”
大抵是同陆砚瑾在一处待的久了,此事涉及到娘亲,苏妧更是不敢犯险,“王爷先答应我。”
无法,陆砚瑾直接点头,苏妧这才缓缓开口,“前些日子,崔伯父见了我一面。”
其实前段时日见崔沽,苏妧就知道他这些年一点都未曾变过,但不得不承认,崔沽也是个好心的生意人。
苏妧这话,让陆砚瑾只在一瞬,黑眸就染上凌厉。
见了崔沽,她见崔沽是做什么?
如今阿妧没什么生意,见崔沽除了谈及婚事,还能做什么?
在这一刻,陆砚瑾心头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他又生生忍了下来,只是脸色铁青,心头也想了许多。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阿妧与崔郢阆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二人有没有商量过婚事,有没有定下终身。
所有的事情都萦绕在心头,便是连所有都察觉出他的不对来。
贝齿又在这时咬上下唇,苏妧看他脸色愈发地难看,赶忙说上一句,“他是想让我离开的。”
陆砚瑾反问道:“离开?”
苏妧点头,两只手搅在一处,外头的天还是炎热的,她倒是没有感觉到有半分的热气,只觉得浑身有些冰凉,“大概是哥哥与他说了想要娶我的话,所以崔掌柜将我叫过去,说要送我离开。”
陆砚瑾的唇边染上些许的笑意,若是崔沽与沈蕴浮的事情无关,他倒是还得谢谢崔沽才是。
如若不是他,阿妧如今说不定已经心软答应崔郢阆。
陆砚瑾语气中带着愉悦,“你没答应?”
苏妧摇头,“没有,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让我离开,但是后头不久就出了这事。”
那会看见沈蕴浮被带走,神思都是慌乱的,如今想来,此事八成与崔沽有不少的关系。
陆砚瑾刚准备开口,马车外就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芸桃,阿妧在何处?”
苏妧听出是崔郢阆的声音,诧异他怎么会来,更是惊讶于崔郢阆是不是听到什么,才会到这处来寻她。
心中诧异,更是有几分的慌乱,苏妧掀开车帘就直直走下去。
芸桃还未来得及回答,前头的马车就动下,只见苏妧从上头下来。
崔郢阆的额头上明显有汗珠,上回二人在茶楼分开,苏妧就再也没见过崔郢阆。
以为他是听进去,可不想他现在竟然还是找了过来。
崔郢阆直接扯住苏妧的手,“阿妧,你可有事?我去寻你却听街坊邻居说你们被官府的人带走,急匆匆寻来,可是来的迟了?”
苏妧被他的诸多问题搞得有些头脑发昏,还没想好要回答哪一个的时候,陆砚瑾直接从马车上下来,将苏妧给扯到自己的身旁。
恢复原来清冷矜贵的模样,周身更是平添肃穆之气,语气十分的强硬,“崔公子有心,只是这事,怕是与崔公子无关。”
崔郢阆的手上落空,在听到陆砚瑾话语的时候,就直接抬眸。
眼神中先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后又直接道:“竟是王爷,不知王爷是何时来的,倒还真是快。”
他又将目光投向苏妧,“可有什么事?”
这番模样明晃晃的在说苏妧本就是因为陆砚瑾才离开。
陆砚瑾唇角勾起一个讥笑,“崔公子如此热心,就是不知站在什么身份上说出的这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陆砚瑾这话一出, 崔郢阆眼中的担忧立刻变得冰凉起来。
毫不惧怕地直接将目光看向陆砚瑾,二人之间火药味暗涌,充斥着让旁人心惊的感觉来。
芸桃与春鹊在此时都不敢说话, 眼前两人凑在一处, 便让人觉得随时都会打起来的模样。
苏妧扯下陆砚瑾的衣袖,杏眸中全然都是不悦, 美眸恶狠狠的瞪下陆砚瑾, 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慑力,反倒是落在陆砚瑾的眼中, 更平添几分的可爱来。
不愿在此时惹恼苏妧,陆砚瑾黑眸只定定看着苏妧, 身姿颀长站在原处, 宽肩窄背模样甚为出众。
苏妧上前一步,看向崔郢阆的情绪有些复杂,但她知道, 这事怪不得他,就连崔郢阆也不过是这件事中的受害者罢了。
不想将这件事同崔郢阆说,苏妧只能道上一句, “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不必费心。”
若真是因为崔沽, 恐怕崔郢阆知道心中定然不好受, 苏妧不愿让他有这般难受的心情, 什么都不肯说。
见苏妧闪躲的样子,崔郢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自嘲笑下, “阿妧,如今你连这些也不愿同我说了吗?”
他确实已经打听到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打探到的,与苏妧同他说分明是两码事。
崔郢阆的唇角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阿妧,我们已经生疏至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