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点戳中他肺管子了。
这不就是他吗,为什么计嘉就不能像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呢?为什么老是骗自己呢?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能原谅她呢?
无解的问题。
他头一次体会了一把借酒消愁。
师兄把喝得烂醉的陈清让送回了家。
看着没亮灯房子,他突然想到计嘉出差去了。
冷战的时候出差,就那网店开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赚多少钱,他有钱啊,他能给她花啊,他都没有工作重要吗?
都不和他庆祝一下文章发表。
自己都给她搭台阶,她看都不看一眼。
他脑子被酒精弄糊涂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计嘉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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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嘉接到陈清让电话的时候她还没从仓库出来,挤压的单子很多,那些临时工并不用心,应对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计件。
她和唐宁以等了半天仓库房东也没出现,最后两个人被临时放了鸽子。
手机震动的时候,仓库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手机铃声回荡在仓库里,她没有看见来电备注的时候觉得会是任何一个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陈清让。
吃惊之余,她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就像是手机放在口袋里不小心碰出来的电话。
计嘉和在门口等待自己的唐宁以举了举手,她心领神会,先一步走了出去。
计嘉在仓库里踱步:“陈清让,我知道你在听。”
说完,他终于开口了:“你到出差地方了?”
计嘉意外他居然关心自己:“嗯,中午的时候就到了。现在还在仓库,我和唐宁以准备回酒店了。今天原本是想见见仓库房东的,但是他放我们鸽子了。”
“仓库租的?”他明知故问。
计嘉嗯了一声。
“买下来,别和房东磨蹭时间了。”陈清让说着,人躺在沙发上,挥了挥手臂,只是动作她看不见。
买下来,早点回来。
他倒是豪气,说得像是自己掏钱一样。
计嘉听出来他像是喝酒了,扯开话题:“你喝酒了?”
她原本还好奇陈清让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现在看来是喝多了。
“我喝酒了。”陈清让大大方方承认了。
似乎是说到了他生气的点,他猛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紧紧握住手机,那股气就像是此刻胃里往上顶的啤酒:“我喝多了,我现在很生气,我都故意在你面前发语音告诉你我以一作身份发表文章了,你居然还提醒我睡衣掉地上了。我想着和你一起庆祝吃个饭缓解一下关系结果你要出差。妈的,计嘉你这个人就是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敬酒你坐着。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件事错的原本就是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像是机关枪一样输出了一大段话。
最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什么时候回来?”
计嘉算了算时间:“下周三。”
计嘉没问他,但陈清让自己抢答:“我下周二。”
清海夜里风有点大,可能是因为靠海的缘故。
唐宁以裹紧了一些身上的棉服,但这里的星星比洵川多。
她拿出手机想拍张夜空的照片,可惜相机拍不出来,余光扫过手机锁屏上的时间,这电话打了快十几分钟了。
正想着,计嘉脸上挂着笑从仓库里走出来了。
唐宁以不明白:“笑什么?”
计嘉将仓库上锁:“看见只小狗撒娇。”
唐宁以:“嗯?”
不太听得懂。
……
陈清让不太喜欢出差,至少是不喜欢和导师一起出差。
精神严重损耗,精力枯竭。
让他更烦恼的是自己那通喝醉后的电话,怎么自己就没有喝断片呢?这样至少不会饱受自己记忆的折磨了。
计嘉说周三回来,今天是周二,至少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逃避现实。
可打开门,一大束鲜花就摆在客厅的正中央,客厅里没有开灯,花束上的灯带就像是一颗颗星星。他站在门口僵住了,张了张嘴想尖叫一声。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打开灯就穿着鞋跑了进去,门也没有关,借着走廊外的灯他看见了花束上的贺卡。
“恭喜我的挚爱以一作身份发表论文”末尾还补了一个小爱心。
“靠!!!!啊——yes!!!yes!!!!!”
挚爱!
我的挚爱!!
计嘉称自己是“我的挚爱”!
他是计嘉的挚爱!
是鲜花,是贺卡。
“nice!!!”
被强行压低的庆祝声音尽量没有扰民,虽然那个电话很丢人,但他收到了贺卡还有鲜花。
他将贺卡举到唇边,还没亲一口,下一秒“啪嗒——”。
灯打开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颜色。
有人?
陈清让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血液一瞬将冲上了脑门,他觉得自己像是老实的烧水壶,水马上要开了。
他视死如归,猛吸一口气口回过头。
计嘉手还搭在灯控开关上,她望着他:“你……没事吧?”
第55章
陨石快降落在朝海街吧, 砸掉研究所的同时也砸死他吧。
祈祷无效,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无穷无尽的尴尬。
她不是说周三才回来吗?为什么在家里不开灯?
“咳咳。”陈清让清了清嗓子,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视线闪躲, 下一秒他听见计嘉憋不住的笑意:“这样就很开心了吗?满足了啊?”
陈清让怀疑她是故意的。
但计嘉冤枉, 她还真不是故意的。
她下午就回来了,房东不肯降价, 也就没有谈成。唐宁以一个朋友在清海就顺道开车把她们接回来了。
她是准备给陈清让一个惊喜的,但没有想到他先给自己一个惊喜了。
陈清让嘴硬:“我没有很开心。”
计嘉穿着睡衣,倚着门框, 盯着他看就是不说话。他心虚地将卡片放回了花束上,仿佛这样刚才激动的人就不是他了一样。
计嘉知道怎么刺激他,以前高中的时候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拙劣到不行的激将法:“贺卡收起来好了,花别动。这花挺贵的,我明天还能送别人。”
即便拙劣, 可陈清让就是吃这招。
这会儿质问起她来也忘记了刚才的尴尬:“给人, 什么人?”
计嘉微抬眉骨:“别人。”
陈清让知道自己又中计了, 她好像总有办法治自己。
他在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这会儿冷静下来也知道要快点把话题转移走:“吃饭了吗?”
计嘉摇头,随后一笑。
那笑容让陈清让想到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一笑, 他瘆得慌。
计嘉是想起了那天他喝多了打的电话;“这不等你回来吃烛光晚餐嘛。”
“计嘉你是不是觉得你抓住我这件丑事,你就可以一直拿出来笑话我一辈子了。”陈清让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烛光晚餐。
计嘉摇头, 但不安好心:“我觉得这通电话没有你刚才‘yes——nice——’好笑。”
说完,她噗嗤一声没憋住。人笑得前仰后合。
啊!
陈清让就知道她一定都看见了。
看她捂着肚子一边笑还一边跺脚的样子,他咬紧后槽牙。
计嘉觉得这真的不能怪他, 其实说好笑计嘉更多是觉得可爱,结合他当时打的那通电话, 他真的就是一只爱撒娇吃醋的小狗。
因为笑得厉害,她两侧的肋骨都开始痛了。下一秒一条胳膊环住了计嘉的腰肢,她撞上了一个怀抱。
计嘉没有挣扎,张开手臂紧紧拥抱住他。
出差之前两个人冷战,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拥抱彼此了。
计嘉将脸埋进他的肩膀,胳膊环住他,微微使力双脚离地,她挂在了陈清让身上。脖子处感觉到潮湿温热中夹在着一丝痛感,被他咬了。计嘉没有躲,也没有喊疼,而是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粗粝的舌头擦过牙印。
他好像出完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