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没有什么肉,捏着手感其实不怎么好。
嘴巴因为外力撅起来了。陈清让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她眼睛里,又移到她嘴巴上:“我以为昨天晚上过后你就知道人不能激。”
因为被捏着脸计嘉丧失了语言功能。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来人是和他同行的。下一秒计嘉脸上的力量消失了,他望向走来的那人,没说话,但表情写满了“你来干什么”的不耐烦。
师兄从远处走来就看见两个人亲昵的举动,如果不是刚刚才知道两个人是兄妹,他一定觉得是很恩爱的小情侣。
“妹妹是吧?”
大约是尴尬,师兄率先开口了,很热情地邀请计嘉:“要不要跟你哥哥和我们一起吃饭?”
昨天找到他所里的时候她没说自己是谁,只说是家属,所以他和别人介绍自己就说自己是他妹妹?
妹妹吗?
那他玩得挺变态啊,跟妹妹一起睡觉。
计嘉只是朝着他师兄笑了笑,没再看陈清让一眼:“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我们兄妹两个从以前开始关系不好。”
她回自己座位了。
唐宁以正在摆弄相机,她吃好晚饭了,口红也补完了,正打算给计嘉推荐她新买的口红却看见她脸色不好。唐宁以望向计嘉回来的方向没看见陈清让。
她小心试探:“吵架了?”
计嘉黑着脸,但她有个优点,在别处受得气怒火不会牵连到要好的朋友身上。虽然心情还不好,但和唐宁以说话已经尽可能平静下来了:“我对他来说就是妹妹?”
计嘉把在厕所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唐宁以,两个人搂搂抱抱呢,那么亲昵结果他和别人介绍自己还说是妹妹。
之前她确实目标是给陈清让当一辈子妹妹,尽可能骗走钱。但现在谁要当他妹妹了?
好朋友自然是要聚在一起骂男人的。
唐宁以骂完之后还让她别生气,这顿饭原本就要结束了,她干脆喊计嘉一起走了:“我送你回酒店,别生气了。”
原本就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在苦恼生气,现在倒好,还倒退了好几年。
唐宁以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虽然好几年没有回来,但计嘉记得洵川到了四月就很热了。她原以为自己也会记得洵川的寒冬,可一出店门她就被打回原形了。
皮靴虽说加了绒,但还是不御寒。身上双面羊绒的大衣在阵阵刺骨的寒风中也不够看,内搭的毛衣还是低领的。
再怎么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暖和不了。计嘉跟在唐宁以身后,缩着身体。
但想想刚才和陈清让的对话她现在心比身体寒。
唐宁以一上车就将暖气打高,付完停车费她缓缓将车驶出停车场,驶离停车场需要开一段上坡路,出口大半光景都被斜坡挡住了。
过年喜庆的红灯笼已经挂了出来,出口处一定是有车堵在升降杆那里才付钱。被耽误时间的汽车不少,唐宁以踩着刹车倒是不急。车内被前车的刹车灯照得四下通红,她觉得刹车灯有点刺目,正瞥向另一边的时候她看见夜色里站着一道身影。
计嘉歪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闭目,耳边传来唐宁以的声音。
“嘉嘉,你看。”
计嘉睁眼,顺着唐宁以的视线望过去,那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车外。
陈清让抬手敲了敲车窗,计嘉憋着一股气原本不打算搭理的,可车窗却自己降下来了。旁边的唐宁以手还搭在车门上,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向了另一边,仿佛刚刚将车窗的人不是她。
车外的寒意一下子就钻入了车内,陈清让走过来,身体挡住了不少夜风。
“下来,跟我走。我有话要和你说。”语气并不算很强硬。
“不要,我不听。”可计嘉才说完她就听见了车门锁解开的声音。
又是唐宁以。
陈清让弯腰将手从车窗外伸进来,直接从里面打开了车门,朝着开车的唐宁以点了点头:“多谢。”
前面那辆堵着的车也走了,计嘉刚一下车,唐宁以坐在车里咧着嘴笑,一边笑一边和她挥手。
好吧,陈清让说的没错,是要谢谢她。
停车场门口车来车往,不是一个好的说话地点。
这座商场距离陈清让朝海街的房子很近,这次计嘉没有主动把手放进他口袋里,但陈清让自觉地拉起了计嘉的手握在掌心里。
计嘉明知故问:“有事?”
刚才在餐厅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计嘉那桌已经没人了,还好她还没离开。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陈清让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自己不马上把人追回来,之后代价得付出更多。
“有点事。”陈清让还在脑子里想解释的措辞。
计嘉才不给他打草稿的时间,要是回答没纰漏,自己还怎么借题发挥?
“那说啊。”
陈清让:“我想想。”
计嘉切了一声:“切,没想好你道什么歉?”
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但他握得很紧。到底是好学生脑子转得快:“那说明你是我的本能,你很重要。巴普洛夫的狗懂吗?你一生气我就必须要哄。”
计嘉知道什么意思,嘴上还是想让自己显得贵一点:“不懂。”
好话还想多听一些。
“你……”陈清让哪儿会不知道她耍的小脾气,就是有点想笑,“那纸条上的小猪头真的是你吧。”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计嘉锤了他一拳头。陈清让受着,没喊疼。
“那是魏姚菲解释的,高中那时候我们确实是兄妹。”陈清让继续给她解释。
“那我们现在呢?”计嘉觉得这才是重点。
她现在算他的什么人?他们又算什么关系呢?
“计嘉,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随便,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和一个不喜欢的女生发生这么多次关系。”陈清让都快要把饭喂到她嘴边了。就只差那么一步,但她不可能先迈出。
计嘉压住内心的雀跃,她喜欢从他嘴里听见那么关于喜欢她的话。可能他们在感情里都是贫穷的乞丐,没有家庭亲情的情感收入。
“那你怎么还不邀请我做你女朋友?”
第51章
计嘉是早上九点半的高铁去清海, 这个时间对她来说很早了,原本也不用这么早去,但计嘉想让陈清让送自己, 太晚怕他因为不肯请假就不送她了。
干脆定了个很早的班次。
早上她起不来, 最近又降了几度。
她裹紧被子,脑子里正在为“让陈清让送自己”和“多睡一会儿”之间来回打架, 最后还是陈清让一把将她从床上拖起来。
计嘉觉得陈清让这个人如果再就业可以去当官了,连床的诱惑都可以抵抗住。
去清海带的行李箱昨天就摊开放在客厅里了,计嘉的东西还没有彻底收拾完, 但剩下要丢进箱子里的也只是零碎几样小东西。
她洗漱完,又蹲在箱子边上一一检查着,翻来翻去,看来看去。陈清让站在旁边忍了三分钟,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手, 她能再磨蹭半个小时, 陈清让走过去将她的行李箱直接关上:“缺什么东西你到那边直接买吧, 高铁不等人。”
计嘉难得裹上了羽绒服, 每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她喜欢穿得舒适一些。
离开开着地暖的房子,温差明显。
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跟在陈清让身后。虽然以前也在这里住过, 但是计嘉从来没有去过地下停车场,也不知道陈清让什么时候买的车。
行李箱在他手里,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地图。
对陈清让来说只要记住主要几条路,他就能不看导航开到高铁站了。
路上有点堵车, 计嘉窝在副驾驶玩了一会儿手机,随后有点困倦。她又在路上补了一会儿觉。
唯美浪漫的唤醒并不存在于一个快赶不上班次的人。
陈清让捏住她的鼻子, 没一会儿计嘉就憋醒了。
高铁站已经到了,她还有点处在状态外:“还没下车我就有点开始想家了。”
陈清让:“拿出你几年前半夜逃跑的那股战胜困难的精神出来。多美好的意志品质你别丢了。”
听着有点阴阳怪气。
计嘉哼了一声,选择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清让又催促了几声,她是真的要迟到了。
“要不要来个离别吻?”计嘉将安全带解开后,刚准备下车,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到了位置上,上身越过中控操作区,她凑到陈清让面前。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计嘉两只手都勾上了他的脖子。
陈清让没动,之前不节制是他,现在这会儿柳下惠的也是他:“不要。”
计嘉也不动,人没离开:“才在一起,你就不爱了吗?”
陈清让目视着前面,嘴角嫌弃地拉着:“你的口红有点难擦。”
上回在酒吧亲完之后他去厕所擦了好久,最后还是沾了一些在嘴巴四周。
等会儿他还要回所里,就不给自己制造额外工作了。
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旦转变成为恋人之后,女方仿佛就有了合理的生气条件。陈清让倒不是懂女人,就是懂计嘉,马上又在她生气的边缘补充了一句:“回来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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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让这么多年头一回儿迟到了。
师兄师姐看着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出现在实验室里的人觉得外面下红雨了。但今天所里的大新闻是别的,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陈清让才听说。
同门几个人坐在一起,小师姐给陈清让找出了前几天的新闻视频。
新闻里讲的是半个月前在喀城一栋老式居民楼里找到了一具死了二十多年的女尸,经过调查发现是当年去喀城打工的内陆人。二十多年前女子的家人报过失踪,家人报完警才知道女子是去喀城当了外围陪酒,后来家里人也放弃了寻找该女子了。
因为被害人是洵川的,所以案子也就和本地的警察一起协同办理追踪调查。
至于和他们所产生关联是因为死者的衣服和一部分骸骨送到了五楼进行检查化验。
“我觉得这种凶杀案是最恐怖的,二十多年哎,你说杀人凶手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在逍遥法外?”师兄不是很能理解。
师姐倒是理解:“很多干着违法事情的人,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在违法。刀子不是捅在他们身上,他们就不会在意,有的时候就算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他们还是会不知悔改。”
陈清让把手机还给了师姐,凶杀案倒是不太能影响陈清让的胃口,他只是对案件有点好奇,大约是喀城以及“外围陪酒”、“夜总会”这样的字眼和邓莉太接近了。
还没有来得及看案子的详细情况,计嘉的短信也正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