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些趁乱起来的小股盗匪,也都销声匿迹,不敢在乡间扰民。
各国的庶民都要服兵役,所以他们和平的时候就是耕地的农民,打仗的时候,就是前线的士兵,世道乱起来的时候,也可能会化身为盗匪。
姜国的军队一打来,各路盗匪瞬间放下屠刀,拿起锄头。
“连宋国的大军都打不过人家,咱们这么点人马能做什么?要是被姜国军队逮着,咱们的人头就只能是他们的军功。”
“还是老实回家耕田算了,听说姜国打下来的地方,都会给庶民分土地。”
姜国的官员,安抚百姓都是一把好手,先给大家分地,让大家能吃到一点甜头,然后就给大家画饼,说以后当地会修水渠、会用姜国的新式农具,会分姜国弄来的海外良种……
这大饼也不是瞎画的,前面几年姜国百姓的日子过得确实好,天下人都知道。
现在这种好事能轮到自己,这群新出炉的姜国人,一点都不排斥。
姜国的军队在前行的道路上,没有遇到太多阻碍,一路稳扎稳打,直逼宋国都邑。
拿到最新战报的宋王,桌子派得震天响,“我宋国的大军是干什么吃的?又降了?”
“血肉之躯,确实挡不住大炮。”右相一开口就是大实话,劝道:“姜国此次一口气吞了一百多城,怕是奔着都邑来的,王上,我们不如迁都,先避避风头再说。”
“迁都不也是苟延残喘吗?”宋王的语气有些难过。
多年前,宋国扩张的时候,也灭了不少小国,如今自己面临灭国危机的时候,宋王总算体会到了无力挣扎的那种耻辱。
宋王忧愁的叹了口气,抱着仅剩的一点希望问道:“卫齐郑三国依旧不愿意出兵相助?”
“他们都回绝了宋国结盟的请求。而且今年北方的胡人异动频频,卫国被胡人拖着,可能无力参战。”
“他们可真是,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了吗?”没有外援,宋王觉得此次宋国危矣。
“王上,迁都的事?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宋王沉吟着不说话,心中纠结万分。
前线还在抵抗姜国呢,他这个做宋王的,直接带着大家跑路,说出去是真的很丢人,很没有君王的尊严。
“王上,留给我们犹豫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姜王不打算收手,最多不过两个月,姜国的军队就能打到都邑来。”
尊严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宋王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郑重的说道:“迁都,先避一避姜国的风头。”
宋王评估了一下自己和诸国君王的关系,说道:“往卫国那边迁。”
要是在真打不过了,他也还能去卫国避难。虽说宋国和卫国曾经也有龃龉,可他如今的王后是卫国贵女,去卫国更容易受到庇佑。
他以前对卫国失约过一次,再想向卫王借兵复国就不可能了。而且姜国有大炮,在攻克大炮的武器出现之前,他也没有和姜国对抗的信心。
宋王想要迁都,都邑的臣子和贵族们都会跟着一起走,那动静不是一般的大,不出半月,各国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宋王就这点出息,连死守都邑都做不到,姜国还没打到跟前呢,就带着人提前跑了,丢人!”
“想当初,宋国也是一代霸主,力压群雄,如今却被姜国按着打,可怜可悲。”
“呵~就现在的几大强国,谁祖上没阔过,别说现在的宋国,就算强大如姜国,以后也逃不过命运的车轮。”
以前宋国也是坐在裁判席上的大佬,如今却被姜国追着撵,惶惶如丧家之犬,连经营了多年的都邑都不要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姜国强,但宋国暂避锋芒的举动,也让大家再一次清晰的感知到姜国如今的凶猛。
各国朝堂都热烈的议论起了此事。
“现在姜国瞄准的是宋国,但以后就该轮到我卫国了。”卫国左相建议道:“今年胡人的势头格外猛,我们抵挡得也艰难,不让放他们南下,给姜国军队捣乱,阻拦姜国前进的步伐。”
卫王有些犹豫,“当初先祖被天子分封在此地,就是为了让我们阻挡北方的胡人,中原打得再厉害,那也是同出一家的自己人,可放胡人南下……”
“不可!不能为了阻挡姜国,就不顾我国百姓死活。胡人南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遭殃。”卫王还在犹豫,卫阳就断然拒绝。
“二公子,您此次和胡人交战,可没占到什么便宜,若不是青霉药救命,您连回都邑养伤的机会都没有,若是继续和胡人交战,我卫国损失必然惨重!”左相认真的说道:“何不利用这次机会,狠挫姜国锐气,也好让姜国收敛一些。”
卫阳看向卫王,认真的说道:“父王,比起姜国,胡人才是卫国的世仇,我们不能因为姜国就放纵胡人。”
听着朝中诸位大臣不同的意见,卫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此事我再好好想想。”
第184章 合作
中原诸国虽然强盛,可北方胡人的实力也不弱,经常突破卫长城的防线,南下劫掠百姓。
在胡人实力最强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去抢卫国都邑,然后再继续南下抢宋国,郑国……
抢完财物,胡人就直接跑路,但被抢的百姓,日子就变得难过,又冷又饿,根本就挨不过那个冬天。
通过卫国几代君王的努力,再加上如今卫国变法,国力变得强盛,这几年,卫国都是压着胡人打的。
可能是压过头了,今年胡人那边出了个势头很猛的新王,收拢了草原上大半的部落。
他们联合在一起,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卫国立威,抢粮食和奴隶过冬。
卫阳就是在和匈奴单于对战的时候,受了重伤,直接被人抬回了都邑。
他虽然退出了前线,可战场的争斗依旧激烈。
卫国苦寒,又没有新粮种和新农具加持,粮食产量不高,国内的铁矿没有姜国多,冶炼技术也没有姜国厉害……在后勤跟不上的情况下,哪怕卫国兵卒再勇猛,这仗打得也艰难。
唯一庆幸的是,胡人没有大炮,没办法攻城,卫国现在勉强还能守住自家的百姓。
可他们要是放胡人南下,就得放弃那座坚守了很久的,可以阻断胡人后路的城池。
这对卫阳来说,是一种耻辱。
左相是在早上的大朝上提的建议,保密的效果跟君臣密谈没法比,所以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姜蓁的耳朵里。
然后姜蓁和几位重臣就开起了小会。
姜蓁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卫国的君王一直挺有血性的,应该不会放胡人南下。”郭凡猜测。
铁血君王会欣赏的,自然是铁血的继承人,所以卫国连续几代君王都有些刚正,朝廷上的阴谋诡计卫王虽然会玩,但人家的信用也是真的好。
正是因为几代卫王积攒下来的好名声,所以卫国环境艰苦,也依旧有能臣辅佐。
当初卫国宫变,哪怕命悬一线,卫王也没有为了自己的小命,舍弃郭凡的师兄,在郭凡看来,卫王就不是个鬼祟的人,为了拉姜国下水,能放弃自家百姓。
姜蓁皱着眉头说道:“就怕卫国是真的扛不住,今年胡人的攻势格外凶猛。”
【有没有姐妹帮忙查一查资料,现在的匈奴是个什么水平?】
【我查的资料不准确,但好像还挺猛的,人家现在好像能控制整个西域呢。】
【哟~这么一对比,卫国好像还是挺强的。】
姜国与匈奴接触得少,只根据别处传来的少量情报猜测,直播间很难感受到想匈奴的厉害。
与姜国相接的是东夷百部,在长宁郡的各种诱惑下,许多部落都下山加入姜国了,一点幺蛾子都没搞。
这就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心存幻想,觉得匈奴好像也就那样。
可在姜蓁上辈子所在的那个世界,匈奴一直都很猖狂,在卫青和霍去病杨威之前,匈奴多次南下,经常在长安附近搞事。
长安可是天子居所,敌人能跑到人家门口撒欢,可见匈奴的张狂。
怕卫国是真的顶不住,姜蓁果断下令道:“让屠将军他们加快速度,我再派人去卫国商议。”
姜蓁派使者前去卫国,是抱着合作的心态去的。
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现在还不能很好的融和,姜蓁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希望和卫国一起通力合作,给匈奴一个教训。
无论是卫国缺粮食,还是缺武器,都姜蓁看来,都好商量。
宋国使者来的比姜国使者稍晚一天,但宋国的态度和姜国截然相反。
宋国使者是来怂恿卫国放胡人南下的。
“姜国的势头太猛,必须得压一压才行。而且姜国以前的行事那么嚣张,一听说你们要放胡人南下,立马就派人来寻求合作,可见她是怕了。姜国的大炮也就只有攻城好用,真遇上来去如风的胡人,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宋国这副想要搞事的样子,卫王好笑的说道:“到时候百姓遭殃,骂名可是我担的。”
左相提出了这个意见,虽然有很多人支持,但骂他的人也不少。
等卫王同意了左相的提议,骂声就会转移到他身上。
他倒是不介意这点骂声,可人家姜蓁来寻求合作,不仅说话好听,还乐意给好处。
宋王呢,就一副搞事的心态,宋国大部分的城池已经被姜国占领,亡国就在眼前。
连自己的国家都快没了,宋王也就不在意那片土地上的百姓了,他们遭不遭殃,宋王都不在乎。
怕卫王被宋国使者蛊惑,卫阳赶紧劝道:“父王,宋王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没必要听他瞎说。”
“可我担心姜国攻下宋国,缓两年就会对我卫国出手,我们阻拦胡人,就是在替姜国做嫁衣。”
卫王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君王,眼睁睁的快巨额姜国崛起,心里的憋屈就甭提了。
“父王,你想得太长远了,做好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好。阻止胡人南下,保护我卫国百姓,才是我们该做的。等以后我们真的与姜国为敌的时候,再和他们血战也不迟。”
话虽然说得乐观,但卫阳还是忍不住叹气,“姜国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
在新的高产粮种出现之前,姜国想打仗,怎么着也得花个几年时间,慢慢积攒家底。
这么慢吞吞的速度,卫国也该跟着发展起来了,虽然对大炮还是没什么抵抗力,但时间长了,总能找到对付姜国的办法。
可农庄的一系列产出,加速了姜国积累的时间,导致姜国现在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可以到处撒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撞过来了。
虽然有宋国使者在一旁怂恿,可有卫阳的劝说,卫王还是没法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准备和匈奴死扛到底。
与此同时,卫王也向姜蓁服了个软,要了大批的粮食。
只要有机会,卫王也希望自家前线的兵卒能够吃饱再战斗。
“有时候我是真羡慕姜国,他们的底蕴真是深厚,不仅能养自家的兵卒,还能匀出这么多粮食给我们。”卫王看着那些粮食就眼馋得慌。
“姜国打宋国,用的是以战养战的法子,宋国的贵族都快被姜国军队搜刮干净了,这一战过后,姜国说不定还赚了呢。”卫阳羡慕的说道:“这样的法子也就能在宋国用,在咱们卫国可行不通,卫国的贵族也不富裕。”
宋国以前就是产粮大国,国内的贵族又嚣张,什么地方都敢去揩一层油水。
当初郭凡劝姜大头变法的时候,说姜国之富富不在朝廷,这话放在宋国也是一样。
宋国的资产,大部分都在贵族手里,连宋王都还差点意思。
现在宋国快要完蛋了,但却是宋王最富的时候,因为他彻底摆烂,派了盗匪去抢劫了大批贵族。
他身上的大部分钱财,也和姜国军队一样,都是从宋国贵族身上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