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飘在茫茫大嗨,有空间打底,自己并不缺吃的,而且等靠岸后还能补充,这个秦芜也不急。
干光了一碗方便面秦芜打着饱嗝,肚子里有了食物,她又从家里杂物房深处,翻掏出高中军训时自己脑子一热买的指南针、军用望远镜,结合曾经不知多少次在谢真那里看过的舆图,秦芜分析好眼下自己身处的地理位置跟方向,想了想再给自己套上那功成身退的迷你救生圈,秦芜跪坐在船头,举着船桨,开始吭哧吭哧的往西边划。
大业的国土跟上辈子自己所在的种花国差不多,不过是比他们种花家小了不少,没有内蒙,东北,西藏,新疆罢了,如今的这些地方都是外族,比如极北的高句丽,契丹。
先前在船上听过的即将抵达青州胶半岛官港的消息,秦芜料想那边怕是有敌人接应,自己去完全是自投罗网,而且她眼下可没有身份户口,跟儿子是妥妥的黑户啊!
秦芜便打算一路往西,只要能靠岸,便是偏僻的荒野沙滩野林子也没关系,总之等靠岸后一切都好说。
划了好久好久,秦芜感觉自己胳膊肘都麻了,身后再没有一丝光亮,再见不到大船的踪迹了,秦芜停手,吃力的将沉重的船桨往船舱一丢,掏出家里早被自己调的跟外界时间同步,就放在家里流速与外界相同厨房的闹钟看了眼,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马上天就要亮了,秦芜吐出口气,拿出房间里夹在床头的充电型小夜灯夹在睡篮上,秦芜看了眼里头睡的跟小猪仔一样的儿砸,微笑着给把儿子蹬开的被子给他复又盖好,秦芜又取了瓶可口,找了包库存的乐事原味薯片咔嚓咔嚓起来。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还有半夜的辛苦逃命,她累惨了,眼下暂时平安,她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吃一吃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现代零食咸鱼一把。
海上日出早,就在秦芜靠在睡篮边上,优哉游哉的咔嚓一口薯片,闷一口可乐的时候,东边泛起鱼肚白,渐渐的一抹光晕透出,紧接着一丝耀金划破海面。
秦芜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看着那抹红日跃海而出,慢慢升空,慢慢发威变的刺眼,她看着眼前两辈子第一次见到的海上日出,心里不由也跟着轻松,心境跟着平稳,又跟着波澜壮阔起来。
喝光最后一口可乐,把薯片袋子举起碎末末一点不浪费的倒入口中,垃圾秦芜也没乱丢,可不敢污染这里的环境,更怕多年以后这几百年不化的塑料被后人挖出找到,如现代的三星堆一样给后人烧脑咋舌。
空瓶空袋子往空间垃圾桶一丢,秦芜搓了把脸,掏出指南针准备继续奋斗,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秦芜鼻子都差点要气歪了。
奶奶的,什么叫辛苦大半晚,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明明就只休息放松了这么一小会会,好吧,偷懒是不对,可特么的就这么一小会会,明明先前她都是一直严肃不苟的一路往西划阿划的,结果这会子身下的小船自己偏离了路线,一路往着西南飘了。
该死的!也不知偏了多远,飘了多远,会一会就把自己飘到死太监要带着自己靠岸的港口去了?或者干脆带着自己飘到大南边去?更恐怖点的或者往深海太平洋上飘啦?
一想到此,秦芜一个激灵,哪里还敢再偷懒,赶紧抓起船桨,调整方向努力的划啊划,内心苦逼的一米。
累了喝口水,饿了啃口煮好的玉米棒子,也不知又划了多久,天上升高的日头晒的她头脑发晕,温度升起,许是七仔太热不舒服醒来,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听到儿子的声音,疲惫不堪的秦芜这才暂时停下。
回头伺候好儿子,喂奶,换尿不湿,一番忙碌发现已经是中午,秦芜叹着气,认命的把儿子送入睡篮,转头继续去划船,划着划着,下意识掏出指南针再那么一校对,秦芜急了,霍的一下站起身,顾不得身下小船的摇晃,秦芜气势凶凶的对着老天比中指。
“狗日的的老天,姑奶奶我就给儿子喂了个奶,换了个尿不湿而已,姑奶奶吃喝拉撒都顾不上,一个劲死命的划船,结果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你丫的又让我偏离航线,要不要这么玩人的!”
秦芜很是怀疑,就靠着自己,她根本靠不了岸,永远考不了岸……
秦芜泄气极了,她也不是神,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会失落,会疲倦,会自暴自弃,干脆把船桨一丢,躺平了。
随便吧,爱去哪去哪,姑奶奶不伺候了。
说是这么说,可真能躺平吗?
自暴自弃的秦芜瘫在儿子的睡篮边上,看着儿子自娱自乐的玩着自己的小手手,时不时还看着自己喔喔啊啊一番,秦芜的一颗心又立时软了。
为了儿子,她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于是某人又认命的爬起来,狠狠喝了一口水后,操着船桨继续奋斗。
在大大的海上我划呀划呀划,用多少的努力开多少的花……
一夜未睡的秦芜划的头晕脑胀,就在她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不大的黑影,看着像是,像是……一艘船?
起先秦芜还以为自己累的眼花了,结果远方的船上人好似也发现了秦芜,秦芜眯眼看到那一只只有一层的船上,前方甲板处突然出现好几条人影站成一排,一个个全朝着自己的方向摇手呐喊。
“哎,对面的小船上有人吗?”
“哎,有人吗……”
这是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等等,发现?自己?喊声!
天,这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自己眼花!更不是死太监的追兵啊!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
秦芜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顾海浪的颠簸,站起来就朝着远处的渔船疯狂摇手。
“哎,对面船上的人,救命啊,这里有人需要你们的帮助!救命……”
秦芜喊的声嘶力竭,也不知道对面渔船上的人有没有听见,不过看着朝着自己破水而来的船,秦芜笑了。
秦芜也不敢耽搁,转头把船上不该出现的东西一个不落的都收了,想了想又把儿子放进背篼,而后一把背在前胸,至于睡篮什么的秦芜也一股脑收了,身上放了点碎银子,又取了个流放路上用过自己舍不得丢的水囊灌满干净水,想了想拆了两包蛋奶饼干用块头巾包了斜背身后,这才抱着儿子老实的等待着渔船靠近。
没让秦芜母子俩等多久,渔船上的可都是渔民老手,很快的就操控着渔船抵达秦芜身边。
看到小小的木船上就秦芜母子,船上的人都很惊讶。
“唉?就你们母子俩个?”
“天啦,你们母子是打哪里来的?”
年轻的几个渔夫议论纷纷,年长的一老汉更是把身边的船老大暗暗一拉。
“海子,这母子二人看穿着打扮可不是一般人,绝不是如我们这般出海打鱼的渔民,海子,如今世道乱,咱们出海且得小心着些。”
看似的嘀咕小声,海风还是把这细小的声音送入秦芜耳中。
虽然她也不知这里是哪里,这些人的口音听着也别扭,但好歹大致能听懂,为了活路,秦芜赶紧操着官话出声求助。
“几位好心的叔伯大哥,小妇人这厢有礼了,不瞒诸位,小妇人是北地人,随着丈夫到南边贩货,走的海运,不想昨日夜里突遇海盗,我家夫君只来得及把我们母子送上这艘救生船,人就跟我娘俩失散了……”,对不起诸位,请原谅她善意的谎言。
秦芜心里抱歉,面上还继续演着,扯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打着哭腔道:“诸位好心人,我们娘俩在海上飘了一夜了,若不是遇到诸位,怕也难保不葬身大海,诸位行行好帮帮我们母子吧,放心,小妇人不求多的,只求诸位送我靠岸,待到我等到夫君,定叫他好生谢谢诸位。”
怕对方见财起意,秦芜不敢漏财,故意如此说。
而对方众人听到秦芜这么一说,想到海上的确是有海盗肆虐,再看秦芜的衣着打扮,说是富商家眷也就说得过去了,最年长的老者不由点点头叹了一声,“啊,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感慨完,老者随即看向船老大,“海子,你看呢?”
海子也是个心软的,当即想要点头,几个年轻的却还在犹豫。
一个说,“海哥,如今外头不是旱就是涝,到处都难,人人都逃难,咱们这边虽然水短缺了些,好在还能靠海吃海,如今家里都快断顿了,咱们这回出来就是为了多打些鱼回去当口粮糊口的,眼下才下了几网,咱这就回去吗?那家里可怎么办?”
另一个也不情不愿插话:“对啊海子哥,一家老小可都等着米下锅呢,而且女人不兴上渔船,这可是千百年来的老规矩了,若是破了规矩,万一龙王爷爷要不高兴,等下回出海龙王爷爷发怒,咱们可就都完了!”
见船上僵持住了,对方明显犹豫,怕再出万一,秦芜急的赶紧出声,“诸位好心人,拜托帮帮忙啊,我可以不上你们的船,你们只需把我这小船拖着,带我们母子靠岸就成!另外,另外……”,为了求条生路,生怕被抛下,秦芜也是豁出去了,咬牙道:“另外小妇人是大夫,打小跟家中学的家传医术,自认本事尚可,这些年也没少替我家夫君帮各路商贾朋友看诊,为此我夫君生意做的极大,诸位看我身上衣料便知。诸位眼下若是帮我,小妇人保证,靠岸后给诸位家人都看诊治病,不收分文,另外……”
秦芜又果断的把背后包袱解下,拿出自己特意放出来的一斤蛋奶饼干,这是直播间拿到的最便宜的那种,秦芜双手奉上。
“另外小妇人逃难的急,身无外财,这些南地来的上好精贵点心,而且这个泡水能当饭吃还顶饱,这就当小妇人给诸位帮忙的报酬如何?还请诸位叔伯兄弟发发善心,看在我儿年幼,小妇人无依无靠的份上,帮帮我们母子吧,谢谢大家了,谢谢。”
蛋奶饼干焦香焦香的,还有一股子浓浓的奶味。
这些朝不保夕的渔民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加上各地不是旱灾就是洪涝,要么就是蝗灾欠收,这些人若不是靠着海里出产挺着,早就跟着流民逃难流亡去了,即便是艰难挺着那也是度日艰难,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一粒正经的粮食啦?
在一撮米糠都能活命的当下,秦芜拿出的一斤蛋奶饼干就是天价。
刚才还反对的几人不由吞咽着口水,当即改了态度看向船老大。
船老大也了解自家兄弟,心里也被蛋奶饼吸引,想着若是能得了这报酬,今日出船就不算亏,家里刚出生的幺儿也能活命,而且这妇人还说自己是大夫,正好给家中老母,还有因着缺粮而早产的妻儿都看看,船老大意动当即点头。
“好,如此我们便拉你上岸。”
就这样,秦芜的小船被绑在渔船后,一路被拉着进入了一处明显是这条渔船上众人所在渔村的私渡靠了岸。
当双脚终于踏上土地的那一刻,秦芜欣喜极了,至于身下用料精心的救生船,虽然也值点钱,秦芜也没惦记,大度的送给了船老大一行当报酬,至于他们怎么分秦芜就不管了。
第87章
哐哐哐, 哐哐哐……
“乡亲们,乡亲们,官府又来人, 现在通知全村老少都来晒场上集合……”
哐哐哐,哐哐哐……
“快快, 所有人都出来集合啦!一个都不能少!”
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在海岸边的小渔村中响起,霎时间,本还宁静的小村中喧闹起来。
海岸边一处困顿的农家小院内,一个长满络腮胡须的男人正在低头织补渔网,听到铜锣响里长的喊声, 愤恨的把手中的梭子往身边桶中一丢, 嘴里骂骂咧咧。
“该死的,官府不会又派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兵衙役下来收税了吧?前头咱们不是刚缴完了今年的鱼税了吗?”
边上晒咸鱼干的妇人面色蜡黄,听了丈夫的话, 赶紧看了眼敲锣远走的里长, 确认对方身后并无跟着官府的人, 妇人这才后怕不已的忙上去拉扯丈夫, 压低声音提醒。
“当家的, 你小声点!如今年景不好,也就咱们这靠海的地界还能依傍着大海活命,我可是听说了,别个地方都饿的人吃人啦!比起那样, 咱们这情况算好的多,官府虽然不作为, 收税也重, 可只要还有官府在,咱们县周近就不会乱, 只要没乱,咱们这日子就还能过得下去,加税就加税吧,回头你带着大儿二儿再多出两趟海,我带着三丫四丫她们也多去赶赶海,想来家里日子紧一紧也就好了……”
比起成为流民四处流浪被人践踏,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拖去当菜肉给吃了,眼下这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
听着妻子的提醒,男人重重的叹息一声,愤愤的踹飞脚下的石头,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下,抓起木桶中的梭子又开始埋头织网。
若是真加税,他还得快点把网补好出海挣命去。
小小的渔村里,随着铜锣声响起,这样的牢骚对话在各处都重复上演着,人们各个脸上俱都是愁苦,便是手下拥有全村最大渔船的船老大海子家也是一样。
秦芜带着儿子上岸后,因着后头还把船给了船老大,她又说过自己会医术,加上船老大看到她怀里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七仔,再一联想到家里连呼吸都吃力的自家唯一儿子,船老大立刻就起了私心。
靠岸前,他私下背着秦芜就跟下头船员逐一打过招呼,说让秦芜去他家落脚,让他们这些人家中有病患需要看诊的,只管带着人到他家去便是。
众人一想,秦芜母子不去自家落脚还省了粮食,一个个都点头应了不说,更是全都心照不宣的隐瞒了救回秦芜母子的事情。
毕竟秦芜给出的东西诱人,能自己私下分何必漏财惹来觊觎?而且万一知道的人多了,都来求医,秦芜到时候不乐意给看,或者表面乐意背后敷衍可怎么办?自家还等着治病呢!
一个个带着这点子私心,他们硬是赶在傍晚无人的时候才靠的岸,这也导致了除了船老大一行,以及他们的家眷外,小小渔村里竟是再无外人知晓秦芜与七仔的存在。
秦芜得了船老大的邀请,想了想便也答应了下来。
一来是准备兑现前头治病的诺言,二来她先前的借口不是还要等丈夫么,也是想暗中观察一下这边的情况,打探下这是哪里,好方便她谋划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怎么回家。
等到了船老大家后,秦芜发现船老大家老娘跟妻儿毛病都不小,老太太风湿严重,家里却穷苦一直没钱治疗,一旦天气阴寒湿冷老人家只得硬扛,扛着扛着,时日久了,老人家的腿都畸形了。
而船老大的妻子身体更是差,生产频繁又不保养,气血两亏,加上早产,身下恶露到现在都没止住,人也干瘦的厉害,没有一点奶水。
早产的孩儿更是可怜,心肺功能发育不完全,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母乳,家里连一颗正经的粮食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米汤喂养,可以说能活着,都是靠着亲爹船老大勤快出海打的海鱼熬汤续命。
可以说秦芜的到来是给了三口人续命的机会,秦芜看着这困顿的家庭,再看船老大那一连五个招来盼带得五娣姐妹懂事倍感心疼,秦芜看诊扎针,开的都是最寻常便宜不过的草药,暗地里还私下动用了空间诊所库存,几日功夫,三人的情况大有好转,当娘的身下恶露也终于止住了。
船老大家五个姑娘对秦芜感激不尽,加上秦芜对女孩心软,在海家的这几日没少对五个小姑娘照拂,拿着碎银子买来好吃的投喂她们,懂得感恩的五姐妹默默把秦芜的好记在心里,所以在里长通知全村去晒场集合的时候,招娣见跟自家小弟睡在一起的白胖七仔,就贴心的跟秦芜道。
“乌姐姐,里长通知我们全村去晒场,估摸着又是官府要加税了,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而且秦姐姐你又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就别去了吧,免得呆会子小宝醒了找你。”
秦芜想想也是,她的身份可是见不得光的,自然不想跟什么官府中人打交道,避着都来不及,忙点头同意。
趁着人都走了,秦芜偷偷的从空间拿出奶粉,添加了些合适海留根的营养物质,泡给可怜的小家伙加餐,想到前两日自己刚到海家,老太太请求自己给海留根这个独苗苗喂奶的事情……好吧,不是她冷血,不是自家崽秦芜自认为还是办不到的,不过是看着孩子可怜,先前两天她就背着人用吸奶器挤了奶放碗里给了海留根喝。
秦芜一手抱着自家胖儿砸给喂奶,一手举着奶瓶给海留根喂,俩小家伙吭哧吭哧喝的正带劲,忽的,海家院门就被人猛地从外头推了开来。
哐啷一声急促的响声吸引了秦芜的注意力,连怀里的七仔都好奇的奶也不喝了,母子俩齐齐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秦芜一眼就看到了急匆匆回来的招娣。
看着招娣惊慌的进院栓门,一副有鬼在身后追的着急模样,秦芜下意识的收了手里的奶瓶,取了枕头给海留根拦在床边,抱着儿子就迎了出去,在屋门口与招娣撞上,秦芜疑惑。
“招娣你不是去晒场了吗?怎么急匆匆的回……”
“乌姐姐,大事不好啦!”
秦芜才想问,话到一半就被招娣急匆匆打断,这会子秦芜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接近,她颠了颠怀里的胖儿砸温声安抚,“好招娣,别急,有话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