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沣说,“给别人修,安自己的心。”
这两年马祖飞生意上风波不断,去年又险些被抓进去。
和在那边挣钱的许多人一样,越有钱,越迷信了。
很多自己没把握的,就指望神仙保佑他。
方橙叹了口气说,“什么没把握,不做那些生意,金盆洗手,就稳稳当当的。”
盛长沣和路瑞超也没少劝他,但马祖飞听不进去,赚了快钱,再叫他安安稳稳过日子,他自己也舍不得。
盛长沣扫了桌上那张请柬一眼,没有说下去了。
隔壁村要修村庙的事情,在镇上早就传开了。
之前庙里只有香炉,没有神像,现在说是要重塑三尊神像摆回去,连庙顶上的瓦片,也全都要换。
马祖飞牵了个头,出大头,村民也想神仙保佑发大财,一家一户出一点,几十一百出个意思。
到了大年初二回娘家,马英在饭桌上就在说这件事情。
“发财了,懂得报恩了。”马英扫了方橙一眼,“回头神仙知道了,肯定保佑他,这是活菩萨啊。”
方橙觉得马英这是在指桑骂槐,夹了一筷子醋溜肉,美滋滋吃着,什么话也不回她。
马英却自说自话的,“现在很多发了财的,都回老家建来建去,回头说不定村里要修,也要喊你们。”
说了一半,又遗憾地说,“可是你没给女婿生个儿子,回头去了村里的庙,名字却上不了族谱的。”
方橙一双筷子差点要扔出去,“建个屁,去哪里投钱,我们的钱都不会洒在这个鬼地方。”
吃完饭,方橙一颗心还在气着,刚刚盛夏和盛意都在席上,方橙当心这话被她们听进去,影响不好。
今天方梅和裴齐飞没回娘家,说是方梅不舒服,就打电话说不过来了。
现在两个孩子被方梨带着在院子里玩,屋里,方家旺还要跟盛长沣借钱。
快餐店开的不错,要再扩大店面,还说想在另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再开一家,跟他的表哥合股。
借钱的事情,是过年前谈好的,今天过来,顺便来签字条。
方橙心里堵着气,“我们刚换了房子,也没那么多钱,五万借不了,我们只能拿出来两万,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方橙大手一挥,在字据上写了“贰万圆人民币整”,然后签了名,放回桌面上。
方家旺听了脸色一白,马英也急了,“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这像什么话啊,你们还拿不出五万来了。”
五万当然是有的,还带过来了。
方橙拉开包包,当着她的面,从原本都五万里,数出两万来。
“能借钱,但也不是冤大头,你怎么对我的孩子,我就怎么对你的孩子。话说出去了,可收不回来。”
方橙数完,把钱放在桌面上,“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马英一把把钱抽走,然后还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盛长沣。
盛长沣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摇摇头,看了眼老婆,示意马英他没办法,“我听她的。”
“你又不止他一个女婿,裴家也有钱,你找你新女婿要啊,别老逮着长沣要钱。”
给完钱,方橙气呼呼拿着东西,出去找两个孩子,晚饭也不准备在娘家吃了,带着孩子上车,拉着盛长沣就走了。
马英站在门口,对着汽车屁股骂骂咧咧,回到家里,依旧在念叨方橙。
方利民脸色沉沉,怒斥了声,“别念了。”
马英皱着眉看向儿子,开始抱怨,“你看你爸,我还说不得她,我容易……”
“你要别那么多话,哪有这么多事。”方家旺的脸色也不好看,一点不想听马英说话,披了个外套,摔了门就出去了。
大年初八,盛长沣和方橙一起去赴宴,盛夏和盛意留在盛华晶家里。
马祖飞村里的动土宴,办的跟流水席一样,从老庙门口摆,摆到路上,几乎村里的人都过来吃了。
马祖飞给朋友留了一桌,方橙和李海宁挨着坐在一起。
今年总算见到了许大成,盛长沣去北市时跟他碰过面,方橙却是许久没见过他了。
许大成现在去了学校当教授,敛去在费国做生意那几年张扬的商人气质,回到了还没去留学前那种搞学问的气势。
但可能因为发了家,现在又是站在讲台上的人,要比以前更成熟更有自信。
许大成和盛长沣说着前两天去姜福四家里的事情,初五他们是一块去的,但今天坐下来,才真的能聊一聊。
姜母每回看到许大成,脸色都不太好,而且是随着姜福四一年一年没回来,心态越来越不好。
大家都感受出来了,知道姜母心里是有些怨许大成的,怨他当初费国出事,许大成还只顾着自己,没有帮他。
盛长沣说,“老人家想不开,你别往心里去。”
许大成摇摇头,“有时候我也会梦见福四。”成了心理压力,兄弟没有一起回来,他也内疚。
这些话李海宁和方橙早就聊过,她们坐在一起说别的事情。
李海宁现在不仅开公司,还炒股,“努努力,到春城也买套房,去找你不用住酒店。”
公司有南边的业务,经常要往南边跑,帮春城的公司,还有香江的公司做内部系统,内陆的人工便宜,他们公司合作的香江客户,已经有两家了。
方橙一听就知道李海宁炒股赚了不少,想到明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忍不住多跟她聊深一些。
“你很看好是吧,但股市有风险,适时要收手啊。”
想着明年又还远,而且华国还没融入外部的市场,明年的风暴对这边影响不算特别大,影响严重的是香江,现在说太多好像有些多此一举。
没想到李海宁说,“我知道的,今年看看行情,我就收手,明年留一点就好。”
李海宁不是有上帝眼,而是明年回归,涨总是要涨的,但谁知道呢,变数太大。
说到这里,李海宁扫了许大成一眼,又低声和方橙说,“他的钱现在都归我管,只给他留点股票过过瘾。”
李海宁的意思是,要收拢他的资产,不能让他当老师,还一副商人样。
许大成长得还算可以,当了老师侃侃而谈有点气质,说不担心学校里年轻貌美的学生扑上来,那是假的。
去年他们学校就出了一桩师生恋的事儿,主任在开会的时候摔桌子,说影响太不好了。
方橙听了一耳朵,有些佩服李海宁的远见。
从年后到明年中,华国的股市,可谓是疯牛,蹭蹭蹭地涨。
涨是涨,不安的人更多,报纸上还说了,不可能长期支持这么高的股价,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到了明年上头出手,才给压下来。
李海宁这么有底,方橙也不担心什么了,转而跟她说起春城的小区楼房,让李海宁跟她买近一点,到时候去春城小住,走动也容易。
李海宁就是这么想的,“冬天出门,我真恨不得脚伸出去就收回家里,但没办法,要上班。”
“上个月我去了趟春城出差,我的天,那是冬天吗?那简直是我的春天!”
正月十二回到春城时,方橙对这句话深以为然,瑞城冬天虽然不像北市,没有北市那么北。
但是瑞城没有暖气,以前在瑞城没感觉,自从来了春城生活,每年回去,真的要命。
今年回来得有些晚,早上回到春城,盛长沣和方橙顺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公司,去发开门利是。
虽说已经开门好几天了,但还是得补上。
盛夏和盛意跟着爸爸妈妈跑了好几个地方,两姐妹在后车座悠悠抱怨,“真累啊,爸爸妈妈,你们就不能一个地方办公吗?”
方橙说,“不行,你妈没钱。”
盛长沣“呵”地一下笑了。
中午吃完饭回家,两人没再出去,收拾完东西,一家人又去了一趟菜市场,填充冰箱里的储粮。
明天孩子要上学,想着舟车劳顿,晚上吃完饭,洗了澡,看完八点档的电视剧,就吩咐两个孩子刷牙洗脸睡觉。
一人一间房,给两个孩子关了灯,方橙便回了主卧。
晚上快十二点,盛长沣出来喝水,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夏夏房里闪着光。
也不算闪,就是黑漆漆的房间,晃了两道光出来。
盛夏正盖着被子蒙头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
盛长沣推开门进去,问她怎么了。
夏夏被爸爸吓到,抱紧手中的作文纸,她在写春节总结。
但是不能被爸爸妈妈知道她在被窝写作业,外面太冷了!
夏夏眼珠子骨碌碌转,打着手电筒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大束光照在爸爸身上,在他背后打出一个高到天花板的人影。
夏夏一脸认真的狡辩说,“我要起来上厕所,但是我怕,我怕鬼,有鬼啊。”
还心虚地肯定自己,加了句,“嗯!”
盛长沣听笑了,伸手把旁边的开关打开,“鬼你个头。”
第1章 143
昨晚盛意睡得最早, 早上起来,整个人就跟小太阳一样,活力满满, 想到要去学校见小朋友们,就开心的不得了。
抱着自己的书包, 谁也不让碰。
盛意从来没觉得书包有这么重过,她偷偷带了好多零食, 要跟同学分享。
课间休息,她们就聚在一起, 一人开一袋子, 一人吃一点, 吃完就打上课铃了。
要是每天上学都能这样, 盛意觉得上学一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老师提前进教室了!
小面条干没有吃完,盛意赶紧和同桌一起把零食放到书桌肚子里, 然后做得笔直笔直的。
最后一节课是思想品德课,盛意一边听着一边打哈欠,打着打着, 和同桌一起摸起肚子。
饿了。
可是还要好久才能下课回家。
盛意和同桌互视一眼, 想起书桌肚子里面那包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