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尖锐痛感还是让她浑身抖了一下,一口咬住了司延结实的小臂。
一口下去生生见了血。
司延动作干脆利落,敷上止血药将她伤口包扎起来。
云皎皎还在刚刚的刺激疼痛中久久无法回神,后知后觉的被刺激出了眼泪,咬着司延的手臂,一下下的抽泣着。
司延手指拨开她另半边衣物。
云皎皎轻缩了下肩膀又惹来一阵疼痛,“不是已经拔出来了,怎么还要……”脱。
“不包好伤口,皎皎想一直这么趴在我身上,其实我是没怎么有意见。”
云皎皎不动了,眼睫轻颤两下,忍住想躲的羞耻感,总归又不是没被看过。
司延动作很是娴熟,宽厚温热的手掌,穿过她身前将包扎布带一下一下缠过来,丝丝缕缕的暖意顺着他的掌心从她身体里开始蔓延。
她身形偏小,平日里斜向包扎包不好伤口,只能以裹胸的方式,一圈一圈缠住。
司延绑到一半动作顿了顿,迟疑着询问她的感受,“紧吗?”
云皎皎知道他在问什么,窝在暖源之处瓮声瓮气的回着,“还好。”
司延试探着还是松了一些,免得勒到她,“没毒也没伤到经脉,但还是得养一阵。外面太乱,今晚是不好带你回去。”
云皎皎闷闷的应了一声。
司延包好,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万籁寂静的山洞里响起他略低的询问,“干嘛扑上来?”
云皎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以后不扑了。”
司延手指绾过她散在自己腿间的长发,“上战场的习惯,我胸口会放护甲,轻易死不了。”
云皎皎顿住,合着她是白挨了一箭。
她略有些激动的撑住他手臂抬头,“什么?”
司延刚绾在掌心的长发被她的动作带得散了下去。
墨发顺着她雪白的肩头滑下没入深处。
像是缠在他身上的山妖,缠的他浑身发紧。
司延扶着她坐在自己腿间,垂眸看她片刻。
冷不防捏住她一只手,往自己的衣襟里面探了过去,“不记得吗?”
云皎皎试着抽开,仍然被宽厚大掌覆盖,摸到了那块被他体温熨帖的护甲。
司延低头压到云皎皎面前,“公主送我的。”
云皎皎避了避他的唇,仍然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
司延见她躲避,视线缓慢扫过她唇间,单手拢过云皎皎长发,拢到她身前,拿着他的腕带简单的绾了一下绑住,免得散到身后沾到伤口,“倒也不必总担心我会死。”
“我没担心你。”
司延意味莫名的笑了下,“公主这张嘴,就是牙尖嘴利。”
“我本来……”
“我说的是你咬我。”司延挑眉,露出自己手臂上被咬出来的一圈血色牙印。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云皎皎觉得自己被调侃了,移开视线,“你说让我咬你的。”
“又没怪你。”司延尾音带着极轻的沙哑,“还想咬吗?”
云皎皎默了下,“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司延笑了。
他起身,铺开披风,将火架上烤好的兽皮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
“山里太乱,就打到了一只狐狸,皮剥了下来,勉强能御寒。”
云皎皎很是意外,像是第一次见这般生剥下来的动物皮毛。
司延手里毛茸茸的柔软皮质被他打理得很是干净,大约是剥下来又刷洗过,刚刚才烤干。
上面意外的没有什么血腥味,反倒是染上了司延身上的玉菱木气息,司延腾出位置,“辛苦公主今晚在这里将就一下。”
皮毛盖在外衣之处,春末寒气并不重,勉强能挨过去。
但,问题是,两个人只有一人大小的衣袍垫着和一张小狐狸皮。
云皎皎犹豫着没动,司延却堂而皇之的等她躺下。
云皎皎抿唇,看着司延深不见底的黑瞳,索性翻了个身,躺在了旁边。
她勉勉强强躺在边上,不至于冷也不至于跟他距离太近。
能感觉到男人将皮毛盖在她身上,躺在了她的身侧。
片刻的僵持沉默之后……
“你倒也不必担心,你这幅样子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
他问,“冷吗?”
司延手掌毫无征兆的握住她的手臂,试探温度。
藕臂细滑如玉,触之温凉,偏他掌心滚烫。
云皎皎缩了缩,“不冷。”
忽然整个人被强硬的往后带了一下,后脊贴到了温热的胸膛,司延身上盖着的皮毛也多半裹在了她身上,“那我冷。”
云皎皎手臂被握紧,她动了动,反倒被抱得更紧了些。
衣物与皮毛覆盖之下,是司延筋骨分明的手掌牢牢交叠紧握的纤细手指。
她近乎被侵入肺腑的玉菱木气息全然包裹住,抵御着山林里丝丝缕缕的寒气。
司延低头,气息落在她肩颈之处,“公主应当先保护好自己,我不重要。”
云皎皎被他温热气息带得连自己的呼吸节奏都有些混乱,身后是他滚烫的心跳。
“所以……”司延薄唇忽然碰了下她肩甲,意有所指,“这算你的情分吗?”
这是她今日才与他提到过的字眼。
山洞之中格外寂静,耳畔除了男人气息声,就是火堆火花爆裂的细碎声响。
云皎皎心口微悸,不太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轻声呢喃,“算……吧。”
“嗯?”司延无声的笑了下,落在耳侧气音有些痒。
云皎皎躲了躲耳朵,断断续续的解释,“你别多想,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因为我的事情,乱了计划,我们既是交易关系……”
“你对每个交易都这么舍身取义吗?”
云皎皎唇角颤动两下,似乎是无从反驳脸颊发胀,索性,“我困了,司延,闭嘴。”
司延轻笑出声,拖腔带调的,“知道了,小公主。”
云皎皎见他真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那股莫名其妙的酥胀感才散了一点。
当下这么多事情,她并不太愿意这个节骨眼上想这些。
她与哥哥说的,等她回去,眼下他们找不到她,是不是很着急。
云皎皎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山林鹰啸破空而出。
云皎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刚巧看见司延略冒了胡茬的下巴,她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头枕着司延的手臂,以一种畏寒的姿势蜷缩在他怀里,双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叠了进去。
以至于清晨,她感受到了什么异样。
云皎皎懵懵的反应了片刻,接着身体微微紧绷,试探着将腿挪回去。
不成想司延的反应要快许多,几乎在她动作的瞬间,便跟着醒了过来。
云皎皎心虚抬头就撞上他墨色黑瞳。
司延察觉到她的意图,也意识到什么,摁住她的腿,刚睡醒的倦懒沙哑遏制她的动作,“别乱动。”
“嗷。”
司延坐起身,撑起膝盖看见她也跟着起来。
两人无声的对视片刻,她大约是没注意到自己没穿好衣服,外衫松散,露出里面一圈圈白色包扎布带,白皙纤细的双腿蜷在他暗色的衣袍上。
司延本就干涩的喉咙愈发沙哑,喉结重滚一下,才出声,“你的衣服。”
云皎皎蓦的回过神,不算自然的背过身,拉了拉衣物才发现不是她穿不好,是司延的衣服太大了,本身对她来说就过于宽松,正常系绳带完全挂不住。
云皎皎拉拉扯扯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硬是把大襟衣衫穿成了坦领的感觉。
她整理好衣摆,又听到那声鹰啸越来越近。
回头看见素风抓着一只山鸡飞进了山洞,她愣了愣走上前,“你找来了呀。”
素风蹭了一下云皎皎指尖,把山鸡往她身边一松,又拍着翅膀飞走。
看这样子,像是来给他们送吃的。
云皎皎不太会处理山鸡,她挑了挑自己能做的事情,决定先去生火。
手臂动作过大会扯到伤口,她试了一会儿,怎么也打不着。
手上火石就被人接了过去,司延的手是沾了溪水的凉,碰到她指尖带来一阵极轻的刺激。
云皎皎看着他手指,不自觉的想到了他刚刚碰溪水是……
两人谁都没说话,但却有种微妙的绵密氛围随着火堆燃起一点点蔓延开。
云皎皎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她快要被这种动不动就沉默的诡异氛围给折磨疯了,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