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雾沼天一别,沈尧就变了。
哪怕练剑的时候也时常是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什么人,而且十分紧张跟天衍宗有关的消息。
可惜也是和宋葭葭分别之后,段屏琦才知道了沈尧的心意,否则她早就撮合自己的朋友和师弟在一起了。
段屏琦忍着笑意,开始四处打听和找寻宋葭葭的下落。
第111章 [vip]
宋葭葭没想到, 在陵凌州竟然遇到了两个熟人。
姜庭静看见宋葭葭愣了愣,脸色闪过一瞬的惊喜,但很快被她生生地抑住, 摆着一副嚣张跋扈的态度, 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哟, 宋大小姐,你怎么会到陵凌州这种小地方来?”
姜庭静的语气有几分刻薄尖酸,但宋葭葭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的不好接触。
否则姜庭静也不会在那一次雾沼天秘境之中,无人和宋葭葭组队被人嘲笑的时候, 主动来询问她。
反倒是姜庭静那个看起来高贵典雅, 大方端庄的同胞姐姐姜连竹,心思竟那么恶毒,指使下毒和污蔑挑拨。
宋葭葭再也不想和那个姜连竹, 有半分牵扯。
但欢喜冤家姜庭静嘛, 倒是可以处处。
面对姜庭静语气不善的问候,宋葭葭习以为常,气焰不落下乘的反唇相讥:“我以为你这种出身昆仑的天运贵女,才不屑于来这等边陲之地呢呢。”
姜庭静冷哼一声:“兽潮之战几百年发生一次,如此历练良机, 我凭什么要错过?”
“行行行,你快去吧, 最好能得高阶妖兽的妖丹。”宋葭葭无奈地摊开手:“我正玩得起兴呢。”
姜庭静奇道:“陵凌州这小破城有什么好玩的?”
宋葭葭把自己刚才的经历给姜庭静绘声绘色地讲解了一番,和宋葭葭臭味相投的姜庭静果然很感兴趣。
“高阶妖丹有什么稀奇的,还是你这法子好玩。冲着他们发疯,反倒让他们无所适从, 罔知所措,有意思, 我要和你一起玩。”
宋葭葭兴冲冲地正要答应,姜庭静身后忽然有一道女声,略带几分紧张地急声唤道。
“庭静,你和他们一起在干什么?”
宋葭葭顺着声音看过去,姜连竹正在后面,面带紧张地看着他们。
姜连竹不复之前的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反而眼下有几分青黑,甚至还有了一点眼袋,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姜连竹的目光扫过宋葭葭,又快速地瞄了一眼连霁,身躯微颤,将目光僵硬地看向别处,冷声道:“庭静,回来,我们走。”
宋葭葭瘪了瘪嘴,姜连竹看见他们的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为做过的事情心虚。
宋葭葭不怀好意地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你之前做的好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可惜了,你辛辛苦苦筹划一局,却没有成呢。”
姜连竹的身躯一僵,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宋葭葭看到姜连竹这个反应很是满意,阴恻恻地笑道。
“那次懒得收拾你,你以后要是再动歪心思,我便把连同上次的事情说出来,你还不声名狼藉,颜面扫地,以后谁还敢认你是风光霁月的明旭仙子?”
姜连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要挟我?”
宋葭葭摆了摆手:“你自己亲手做过的事情,我不过复述一遍,就是要挟你了?”
姜连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姜庭静,表情闪过挣扎和纠结,恨恨地低声道。
“你有证据吗,难不成空口无凭就想诬陷我?”
宋葭葭一副无赖的模样:“心魔誓怎么样?真要闹起来的话,我敢发,你可不敢。”
姜连竹的表情震惊:“你想把我拖下水,你自己也得不了好!这事明明已被连霁遮掩,你为何又要重提旧事?你可是从犯!”
宋葭葭混不在乎地挠了挠腮帮子:“我不像你是冰清玉洁的明旭仙子,你也知道我的名声有多臭的。”
宋葭葭故意拖长了声音:“这件事就算被爆出来,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名声已经不好听了,但你可不同,定然引起轩然大波。”
姜连竹的面色惨白,嘴唇轻抖:“我当时也是一时昏了头……”
“你想毁了阿霁的脸,如此恶毒,就一句昏了脑子便可以摆脱?”
宋葭葭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怕自己名声被毁,那我偏偏就要这样做。”
“不,不行!”
姜连竹的语气竟带了几分哀求:“是我的错,不要连累我的妹妹,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这件事绝不能被世人知晓,否则我妹妹,我的爹娘,甚至整个昆仑的名声都会因我所累……”
“你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灵核法器,天材地宝,还是说,你要我的一条命去偿还?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是一时昏了脑子……”
宋葭葭着实没有想到,姜连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虽然她不在乎名声,可在修真界,还是有很多人在乎名节胜过性命。
或许越是名动天下的人越是如此,譬如姜连竹,譬如云听白。
姜庭静眼见自己的姐姐和宋葭葭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而姐姐的面色就变得十分难看,高傲的她甚至用这般哀求的语气说话。
一无所知,护姐心切地姜庭静立即气冲冲地走过来,挡在姜连竹的身边:“宋葭葭,我把你当朋友,你做什么要欺负我姐!”
宋葭葭冷冷地看了一眼姜庭静,把之前的事情快速地讲了一遍。
姜庭静面露不敢置信,错愕地失声道:“姐,你疯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姜连竹连忙蒙住姜庭静的嘴巴,眼风慌张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幸而身后只有几个昆仑派的弟子。
姜庭静恨铁不成钢地推开姜连竹。
“难怪你这几个月总是一副心神不定 、坐卧不宁的模样,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姜庭静连忙又拉着宋葭葭连忙解释:“我姐她,我姐并不坏的,不知道她怎么会猪油蒙了心,做出这样的事情。”
姜庭静的声音低弱下去。
“我和我姐虽然是双胞胎,被誉为什么昆仑双璧,但你也看到了,我长得比起我姐差远了,我虽然是个单灵根火灵根,可身为女修,终究不如我姐的水灵根好。小时候还是个胖子,被人嘲笑,我爹娘也偏心,只有我姐护着我。”
难怪姜庭静这么在意姜连竹。
最开始姜庭静和宋葭葭争锋相对,两个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师姐和姐姐罢了。
姜庭静顿了顿,又连忙补充道:“我姐平日真的很善良,给受伤的灵兽包扎,对杂役也很温柔,宗门里有长老羽化了,她还偷偷抹眼泪呢。”
姜庭静最后肃声道。
“这次终究是她不对,你师姐要怎么补偿,我一定想办法。”
宋葭葭想了一会,轻声问了连霁几句话,连霁淡淡道:“我不在乎,按照你的心意即可。”
宋葭葭点点头,忽然走上前来拉起了姜连竹的手,把姜连竹吓了一跳。
“之前姜庭静在我没人组队被嘲笑的时候,主动邀请了我,那我就承她的人情,给你一次机会。”
宋葭葭并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相反她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
否则她也不会在云听白提出将邱越尘和奈奈合葬之时,为奈奈不值,强烈地反对。
宋葭葭问过连霁的意见之后,决定原谅姜庭静,是经过她深思熟虑之后的。
其一,真正的恶人并不会内疚自责,而姜连竹做了坏事之后如此寝食难安,要么便是她胆小如鼠,要么便是她良心未泯。
其二,姜庭静也算是她的朋友,宋葭葭为了这个朋友给一点面子,而姜庭静也告诉了宋葭葭姜连竹平时经常帮扶弱小。
坏人难得做了一次好事就被颂扬赞誉,但好人却因做了了一次坏事就十恶不赦。
这也总该给迷途知返的人一次机会。
最后,宋葭葭面对同为女子的姜连竹,总是要心软几分的。
虽然修真界并不太重男轻女,更重要的是看重自身的修为,但女修被名声所累,清誉所困,婚姻束缚,行事总要比男修艰难几分。
宋葭葭恶声恶气地警告道:“给你一次机会,你以后若是还敢动歪心思,我定不会再心软。”
姜连竹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语无伦次地喃喃道:“我只是太害怕,连霁生得太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和祂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脑子一昏我就……”
宋葭葭捂住脸,语气哀怨:“世上这么多花颜月貌的美人,那我若是一一比过去,我不定要被多少仙子碾压进尘土里呢,我这种普通女人是不是就不活了,直接踩个凳子上吊?”
姜连竹一时语塞:“这,我……”
“更何况你要知道,皮囊可能是吸引人的第一点,但绝不是唯一一点。因为你的皮囊而来的人,那绝不是真心爱你。”
宋葭葭笑了笑,眸球乌灵闪亮:“再者说了,所有人的眼光并不相通,各花入各眼。你看你妹,不就觉得你最好看吗?”
姐控姜庭静连忙点头肯定:“姐姐,你在我眼里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姜连竹眼中闪过动容,眼圈微红,无声地握住了姜庭静的手。
宋葭葭很真诚地说:“我也觉得你很漂亮,那天无数条飘飞的缎带在空中铺开,而你踩着翻滚的红绫之间飞旋而舞,直接把我看傻了,我觉得你就像是瑶池里的仙女。”
宋葭葭虽然不会说什么很有文化的词语,但姜连竹光是看着她那双泛着光泽,犹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她。
同性之间真心实意的赞美,远胜于那些男人眼带欲望和征服,仿佛把姜连竹当成他们的战利品的虚伪夸赞。
姜连竹不仅红了眼眶,也红了脸颊。
宋葭葭捅了捅连霁,使了个眼色:“你觉得姜连竹好看吗?”
向来聪慧七窍玲珑心,和宋葭葭极有默契的连霁,这次却看不懂宋葭葭的暗示,神色淡淡却语气坚定地说:“葭葭最好看。”
宋葭葭一时下不来台,恶狠狠地给了连霁一记眼刀。
宋葭葭又转过头去,拉着邬月问:“姜连竹很好看吧,她可是昆仑第一美人。”
邬月没看懂宋葭葭的挤眉弄眼,傻乎乎地说:“她才没有主人好看,主人在我眼里就是最美的。”
可惜邬月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面,被尴尬的宋葭葭狠狠地来了个暴扣。
宋葭葭无法,只得看向了最后的银泽:“喂,你看看我旁边的大美人,怎么样,是不是冠觉群芳?”
一直被连霁吓得心神不宁的银泽,下意识地看向了姜连竹。
姜连竹虽然不如连霁那般美得令人心神一窒,但也是个极其少见的美人,放在处处都是美人的狐族之中,都是最拔尖的大美人。
银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看,若是在我族,不定被多少儿郎热烈追求呢。”
宋葭葭指了指连霁和银泽,完全把银泽当成了反面教材:“所以这种光是看脸的可不能轻信。喏,刚才他还对阿霁一见钟情呢,现在看见阿霁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