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琮也一连串不带停顿地讲了好长一段话,像是早就打好草稿,就等待覃关这一刻的敞开心扉。
她喃喃点头:“懂。”
司琮也就笑了:“我爸妈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俩就等退休环游世界呢,没功夫搭理别的。”
“嗯。”覃关鼻音稍重。
司琮也问:“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覃关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下,挪到脸颊边蹭,她脑子现在发沉,语速慢吞吞的。
告诉他唐清因为她而离开,后来覃宏宥不想看见她,把她送到爷爷奶奶家,小区里的小朋友都说她是扫把星,克死自己的妈妈,所以不和她一起玩。
童言无忌,可她那个时候同样是个孩子,怎么会不难过。一开始她会哭,爷爷奶奶很心疼,会去挨家挨户上门找大人理论,但是没什么用。
她就不再表现什么,学着不去在意,慢慢的就真什么都不在意了。
后来因为帮助肖以鸣惹祸上身,流言蜚语难以入耳,众人不屑且鄙夷的目光,比起和司琮也去酒店被拍那件事有过之无不及。当初和司琮也恋爱被曝光,她能坦然面对,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无所谓。
而且那个时候,她不是孤身一人,大半责任都被司琮也揽过去,她几乎是全身而退。
覃关深吸口气,喝了酒之后的烟嗓更哑,润亮的眼睛看着司琮也,小声问:“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还能爱我吗?”
她把她所有的难堪都告诉他,摊在他面前,一切生杀大权都交给他。
但是她胆小,只敢借着酒劲跟他袒露心扉,说完就泄气避开,不敢看他。
“覃关。”司琮也漠声:“这话你不该问。”
覃关心底一空,眼睫微颤,尽量放平语气:“嗯,好。”
阴影靠近,暖意触上她腮颊,司琮也托起她脸和自己对视:“你这么问我,就让我感觉我刚才是说了一堆废话,这么多年真心都喂狗了。”
覃关是醉了,但好赖话能听出来,睨他:“你骂谁?”
司琮也把她脸往中间挤,心里感慨他女朋友真可爱,嘴上不饶人:“谁没心肝就骂谁。”
覃关知道司琮也是在说她,开始生闷气,不理他。
上一刻跌落谷底的情绪却在飞速攀升。
“覃关,这些话我只讲一遍,下次你再问后果你就自己担。”司琮也又正经起来:“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事儿就别往身上揽,他们傻逼你别跟着没脑子,知道不?”
“知道了。”覃关此刻格外乖巧。
“还有,谢谢你。”司琮也脖子上有覃关在浴室嘬出来的红印,浅色,暧昧,神情却摆得严肃笃挚,珍重落吻在她眉心:“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这不是缺点,如果你觉得是,那只会让我更爱你。”
相比你人人可见的明媚,我更爱你只向我展露的破碎。
覃关久久没有出声,心里积攒多年的怨愤和不公在此刻逐一消融,她的开始或许不幸,但是细想之下,并没有缺少太多,以前有爷爷奶奶,有江锦禾,现在有司琮也,有朋友。
“司琮也。”
“在。”
“我们这次好好的。”
“好。”
“说你喜欢我。”
“我爱你。”
答非所问,覃关脱他衣服,司琮也问她干什么,她回得铿锵有力。
“再做一次。”
第58章
后半夜庞兆的十六楼是一群人的狂欢,司琮也的十七楼是独属于他和覃关两个人的亲密。
不知道怎么的,覃关就突然想起居可琳之前提到过她和司琮也这个身高体型差很适合飞机抱,然后她就顺出了嘴。
司琮也听后一顿,耳朵红得不成样子,眼睛倒是亮得可以,他讲悄悄话一般问覃关:“宝宝想试试吗?”
他好像很兴奋,不等覃关点头,就抱她站起身。
于是就试试。
隐约好像有拍门板的声音,彼时两人还在客厅,画架上是覃关打完草稿,细节扣到一半的比照司琮也勾勒出的人体素描,蓝牙音箱的歌还在放,司琮也正托着她,唇要贴不贴的和她蹭着。覃关腿弯卡在他小臂处,双手在他后颈交叉,大脑越来越迷糊。
她错开脸,往司琮也肩膀一趴,哼哼说她好累,这个姿.势进太深,催他快一点结束。
司琮也阳奉阴违,嘴上嗯嗯,行动不改。
林佳觅在门外大声嚷嚷:“关关宝贝你在不在啊!”
每个字音的音量都不相同,高低起伏,一听就是喝多后在耍酒疯。
旁边应该是有人在劝她,林佳觅让对方滚开,继续嚷:“关关宝贝你还好吗?!你那混蛋前男友没欺负唔唔唔——”
后面的话就消失在不知名人士的掌心里,楼道外重归安静。
司琮也混蛋劲儿又冒上来,附耳问覃关:“宝宝你说,我这算欺负你吗?”
“应该是你欺负我吧。”他阖了阖眼,微喘,喃喃自语:“我都有点儿想哭了。”
他吵死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话还这么多。
覃关掌心扣在他嘴巴上,在他肩骨一咬,尖细的痛感印入神经,一记深.顶,司琮也终于结束。
回卧室,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亮起,进入一条消息,来着庞兆——
【让覃妹放心啊,人我给她看着呢,你俩好好沟通沟通。】
无人问津。
屏幕缓缓熄灭。
……
第二天临近中午,司琮也才看到这条消息,他边打字回消息边去阳台给快要憋死的两只放出来,门要不是玻璃材质,估计会被十二给抓烂。
门一开,十二“嗖”一下蹿出来,撒欢儿似的蹦跶,一口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地毯上还散落着覃关和司琮也的衣服,十二不客气地压上去,司琮也揪着它后脖颈拎到一边,解救俩人的衣服。
拖鞋“啪嗒啪嗒”踩在地板的声音由卧室传至厨房。
覃关捋着头发出来,走到岛台边,木着一张脸倒了杯水慢吞吞喝着,双目出神,在发呆。
昨晚喝了酒,又和司琮也做了几次,醒来后她口干到快要冒烟。
司琮也看她一眼,没说话,去浴室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再出来覃关还是保持原姿势,他勾唇,晃到她对面,低身歪着脑袋瞅她,俩人中间隔着一个岛台,
覃关缓慢眨眨眼,视线挪到他脸上:“有事?”
“你这什么语气?”司琮也给她把左肩滑下来的肩带拉上去:“过河拆桥?用完就丢?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每一个问号抛出来他就靠近覃关一分,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鼻尖已经碰上她。
覃关不后退,淡定纠正:“我穿的裙子。”
她是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俩人靠太近,覃关找不到焦点,把司琮也往后推:“你离我远点,我眼晕。”
司琮也慢慢站直身子,长吁短叹:“下午我就去把戒指换成手铐。”
覃关一言不发,静静看他又要唱出什么戏来。
“省得哪天一觉醒来,人又没了,找都找不到。”他开始翻旧账:“然后给我发一条‘对不起,我昨晚上喝多了’,我去哪儿说理?”
司琮也一下下敲着桌面:“是谁我不说,自己心里有数。”
“司琮也。”覃关抱臂环胸:“能不能翻篇?”
“说话就说话,你凶什么呢。”司琮也委屈吧啦。
他真的。
覃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司琮也,昨天晚上还一堆大道理噼里啪啦向她输出的人,塑造出一个成熟稳重的精英形象,现在却跟个受气包似的撒起娇来。
完美印证人都是多面性的这一特点。
覃关手掌撑在岛台上,垫起脚,下巴抬起亲了他一下:“能不能?”
司琮也眼睫耷拉着,兴致不怎么高:“我这人,优点就是思想倍儿坚定,你——”
覃关亲第二下。
“别想——”
第三下。
服了。
司琮也投降:“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没理就□□。”
覃关圈着他脖颈:“能不能翻?”
“那你都这么主动了。”司琮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翻呗。”
得到满意答复,覃关就立刻松开手,折回卧室,再次给司琮也表演一遍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司琮也顿了下,徐徐挑眉,有点意料之中。跟屁虫似的跟在覃关身后:“我都翻篇了,你能不能翻下,戒指给戴上?”
覃关进浴室,牙杯接满水,挤牙膏:“在公寓,回去拿。”
司琮也早她一步洗漱完,靠门框上等她:“中午想吃啥?”
覃关在刷牙,不方便说话,哼出两个音回他,司琮也就明白是“随便”的意思。
“下个月你就没课了,带你去跟我妈吃个饭?”司琮也计划着安排。
覃关单音节回复:“嗯。”
“然后咱先去玩一圈再回国?反正今年过年晚。”
“嗯。”
“去北欧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