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津山造成了疯魔失控假象的九条,背地里依然严密有序地进行调查,最后终于得以潜入这处屋宅将爱世顺利带离。
而这也的确是得益于津山自己认为他与爱世两人已经互诉衷肠,心中都有着彼此,只是碍于如今对立的身份。
而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开始着手去想办法解决他与爱世之间的身份困境了。
当然他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就像他当初没有限度地给九条施压那样,到他这里他也同样要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仅要应对交涉失败的九条的疯狂反扑,还要应对他的“主人”的质问。
但其实,那位主人始终躲藏在暗处不能现身,在不是背叛的原则问题上,他仍然不会拿他怎么样,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组织的实际掌控大部分还是倾斜于他的缘由。
甚至,那位主人还需要他去维持整个地下组织的运转,目前除他以外再没有任何人能胜任,毕竟有些秘密除了他知道以外,就只能是死人。
但如若那位主人硬是要从他这里夺走什么,那他同样也有办法去应对的,他同样也有多年布置的势力。
所以确实是九条比较棘手。
但,当他都做好这一切准备的时候,爱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就这么回到了光亮的那一面。
从此,与他划清界限,再不相干。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正常来讲爱世确实会更受津山这个坏男人的吸引,理由和津山相似,都觉得对方很有温差感很有意思,因此爱世对于津山的感情很复杂,并不全是装的。
第349章 悠臣·蛛缠之蝶19
◎果然还是在有光的那一面更好么。◎
经过多方且冒险深入的探查, 九条终究还是得知了津山所属的这一组织的存在目的,以及半猜半确认了其背后支持之人的身份。
是,王室。
甚至还是由他明面上的王室妹夫——静常宫殿下, 作为直接的指令发出者。
在王室秘而不宣的态度里, “幽暗之网”这个组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非法的地下组织, 他们是王室在这个国家背光那一面的代言者与掌控者。
既能通过他们去解决与镇压那些真正为非作歹的恶徒, 又能让他们成为王室最好的刀,在必要的时候用最直接的手段铲除那些以为王室的权力被缩减就开始为所欲为的华族。
在九条看来,这其中已经是直接针对以他们九条一族为代表的, 能够直接左右国事的甚至能够否定王室决定的各大华族。
九条自猜测到其中有王室的身影时,心里就已经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而他为何对这个组织紧追不放,追根究底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的确是很震惊的,但同时也有种在意料之中的了然。
这种已经触及到王室的机密之事,作为聪明人的九条是绝对不会继续执着于一个所谓的切实证据的,只要让他有了猜测的方向便已足够让他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还有之后对待王室的态度与对策。
他也绝对不可能做出基于此就认为九条家族被王室所背叛, 气愤愚蠢地要与王室作对之类的行为。
相反,基于多方的考虑,九条不仅不能与王室撕破脸, 他暂时还得让自己当做是不知情的模样, 他只知道首领“蜘蛛”是津山悠臣。
所以, 他不会再与津山家族客气往来,而津山悠臣即“蜘蛛”本人,他同样再也不能出现在爱世面前。
虽然在利益分析上, 九条显得很冷静, 可一旦提及津山悠臣这个男人, 九条的心中到底是嫉恨的。
这个男人, 到底是“男主角”啊,即便他是绑架了爱世的罪魁祸首,爱世也还是被他引诱了。
将爱世救回来后,他一边欣喜爱世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一边又忐忑着他该如何回答爱世当初没能选择她这个问题。
他想过辩解的理由,也想过道歉以后该如何加倍补偿她的做法。
但爱世的神情看起来除了有重获自由的放松以外,依然是能看出她已经有了不能对外人说的心事。
明明作为他的恋人,她自回来后,却没有对他当初的选择气愤,甚至都没有对他进行质问。
爱世更多的是无比感激他的相救,对他只有那种被拯救之人的真诚与客气,这已经寓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不论是他当初选择了彰子放弃了她,还是她的心中从此有了不能说的人。
所以,爱世也的确向他提出了关于他们两人的恋人关系,还是就这么终止吧。
爱世甚至还庆幸,说幸好他们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公开,不然会给淳树哥哥带来更大的麻烦。
九条当然是无法接受的,但那个时候他也有口难言,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呢,在没有受到那个意识留给他的记忆影响前,他就是没有毫不犹豫地选择爱世啊。
现如今解释的再多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自己都没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坚定,又如何去要求爱世对他的一心一意。
尤其爱世看起来已经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家中后,只是休养身体谁也不见。
而爱世的家人因为爱世的确是经历了这样可怕的绑架,也任由着她,没有过多地逼迫她外出交际。
九条虽然答应了爱世的提议,两人暂时分手,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手,只要有一些爱世愿意出席的场合,他总是会耐心地陪在她身边,更不用说他已经挡掉了无数想要询问爱世被绑架细节的记者们了,还有一些不怀好意想要打听什么的人。
可是,每每到了深夜,九条其实是难以释怀的。
说是绑架,而爱世在津山那里从未遭受过慢待,津山始终都以最好的华族小姐应有的甚至超出的待遇来对待爱世。
更别说在这样长期的相处中,本应利用爱世与他周旋以获得更大利益的津山,放弃了这份宝贵的筹码而将其揽入怀中,与那时身为恋人却做出错误选择的他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份彻底的看重,或许就是爱世最终还是没有守住内心与津山产生出了不应有的情愫的真正原因。
一切,都如同他那当初的意识预想的那样发展了——爱世在被绑架的途中,爱上了绑架她的劫匪。
而她的前任恋人既无法去指责她的变心,也无法再重新夺回她那已经游离的心。
如果,他能坚持一开始的自己不受那份意识影响,自然皆大欢喜,他再也不会受到控制了,可实际上他做不到,就像前因后果那样,如果他能做到,那么之前的那份意识就不会产生进而如此影响他。
这本质就是他自己产生的意识在最大程度提醒他自己,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来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所以九条是不会放弃的,他相信陪伴的力量,他相信只要他能一直陪在爱世身边,爱世此后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再缺席,爱世就一定还会再看到他的。
……
另一边,津山就如九条想的那样,仍旧还是不肯放弃爱世,一直在想办法要见到她,想要再一次真正夺走她。
但,这一切都被九条严密的防护给阻挡住了。
这一次,因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所爱之人,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而变得越来越暴躁的那个人,变成了津山。
终于在某天,在帝都的某条暗巷中,那藏匿已久的“蜘蛛”还是冒着可能会被围猎的风险,在九条面前现身了。
九条能看出来,如今的津山看起来显然状态不太好,再也没有之前那副从容游戏的姿态了,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真是令人生怒。
但九条当然也不会轻敌,他一言不发,就这么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而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失败者”角色的津山嗤笑了一声:“这种比我们组织还背后行事的风格,果然还是更符合九条大人的脾性呢。”
津山明目张胆地嘲讽九条就是一个虚伪的人,但九条也难得不甘示弱回道:“那也比阁下这位只会盗窃他人珍宝的小偷要来得堂堂正正。”
津山也清楚,九条说的并无道理。
不说他最初绑架爱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代彰子去要挟九条,即便是在年少之时,他不也嫌弃看不上爱世么。
他曾经是有过选择爱世的机会的,但他没有选择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没有选择她。
而不论九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也的的确确一直以来都呵护着爱世。
就连他自己不也不屑地质疑过么,像那样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吸引得了九条这样的大少爷?
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九条最有利的证明——爱世,是他一直以来守护的珍贵宝物。
是他津山见到了在精心浇灌下才长成的娇贵之花,自顾自地心生喜爱便将其偷盗据为己有。
因此九条对津山的怨恨一点都不比津山对他的怨恨浅,甚至更深,因为他认为津山没有怨恨他的资格。
津山所谓的他与爱世之间的情愫,不过是通过那些强硬的手段让爱世不得不依附于他,甚至到最后还要违背自己的心,倾心于他。
他不会认为爱世有任何问题,他只会觉得津山罪无可恕。
最终,津山与九条交涉失败。
不如说,这是两人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结果。
九条无法将津山背后的组织彻底捣毁,津山也不能再轻易袭击得了准备完全的九条。
因此“蜘蛛”再次淹没在了黑暗之中,而九条则转身走出了暗巷,置身于明光之下。
此后,九条一直都陪伴着爱世。
他对爱世小心的爱意,众所皆知,因此津山难以再见到爱世。
如今的爱世就像被玻璃罩彻底封护住的玫瑰,四周都是明媚的光亮,任何黑暗都无法再靠近她,除非是她自己甘愿离开。
所以津山,也不知道爱世已经答应了与九条结婚。
虽然只是假结婚,爱世一是想要还清九条的人情,因为九条希望自己能有个已婚的身份能更好地在政坛活跃,但他不会逼迫她,二是爱世自己也想将津山在她心中的痕迹能够彻底抹去,所以就答应了九条假结婚的提议。
但在他人眼中看来,久生家的爱世小姐最终还是与那个从小就呵护着她的淳树少爷结婚了。
虽然他们之间经历了不小的波折,爱世小姐不幸被匪徒绑架了,但好在九条少爷坚持不懈最后成功地将爱世小姐解救了回来。
而经历了那么多的爱世小姐,在回来之后也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成熟了,即便是与辉月般的九条少爷站在一处,也已经不再逊色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可他们之间的感情,自以为地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
只有那个得知他们要结婚消息,当晚便喝了个烂醉的男人,在昏暗的楼道中那玩世不恭的神态下却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原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九条。
果然还是在有光的那一面更好么。
作者有话说:
第350章 悠臣·蛛缠之蝶20
◎津山篇(完)◎
在九条与爱世结婚的那天晚上, 津山喝得烂醉。
在恍惚中,他像是在做梦般置身于另一个人生场景中,而这个人生场景里, 依然有他,有爱世, 有九条, 还有彰子。
而人生的走向却完全不同,比如在这一人生场景里,九条的行为更符合他对他的理解, 从一开始的赏樱宴中,他就能看出九条并不喜欢爱世这样任性霸道的孩子, 九条做出了符合他本性的举动,选择直接冷待爱世而不是当初他难以理解的耐心劝导爱世,就更不用说之后的优待与宠溺了。
于是,那个被九条不喜的孩子回到了乡下外祖母的身边,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后来才渐渐如毛虫破茧般,脱胎换骨变成了绮丽而自由的蝴蝶。
而他津山悠臣,则一直过着与爱世毫不相干的人生, 他有他的野心与欲望, 有他的人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