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 听者自然有心,三个儿子轮番被狠狠打脸, 当爹的一箭穿三颗红心。
商靳沉反正是最后赢家,被骂也带着微笑,商牧洄逐渐释然,并保持着乐观态度来面对这段阴差阳错的因缘。
尚子漠可不同,眼神里的懊丧和悔恨怕是再好的演技都遮掩不住的。
一家人和睦地享用完午膳, 徐舒意主动要去洗碗,尚子漠用纸巾抿干净嘴角的汤汁, 也提议说要去劳动一下消消食。
于是徐舒意把碗碟间的油污擦洗干净,而尚子漠则一言不吭地将沾有洗洁精的餐具放置在清水底下冲洗干净。
两人的配合莫名有点默契。
徐舒意隐隐觉察出对方有说话的欲望,不由化被动为主动问,“二哥,现在四下里没人,你打算问我些什么?”
尚子漠被拆穿动机也不慌张,如今再撬墙角的话绝对属于禽兽的行径,他也不可能去破坏两人的关系。
他只是不服气而已。
朝徐舒意故作洒脱说,“小意,你现在幸福吗?”
徐舒意嗯了一声, “三哥对我很好,虽然我们俩之间还是有很多理念不合的地方, 但是我们之前商定过的,有疑惑的地方都会大方说出来,再一起理性地解决。”
“我和商靳沉都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我们会保留自己的原则,慢慢磨平棱角,更多也更理性地多替对方考虑。”
尚子漠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气说了如此多,每一句都饱含着对商靳沉的偏向,更是嫉妒道,“就彻底决定是这个人了?不会再改变了?万一小三子以后遇见更多的诱惑,万一他会伤害你?!”
徐舒意曾经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至少比二哥现在所能设想到的部分更加严重。
例如商靳沉身边那些无穷无尽的爱慕者?
例如商靳沉在商业应酬时遇见更富有魅力的人?
再例如结婚之后,商三也会发现他真的是个无趣的家伙,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消磨去最后的爱情幻想?
徐舒意心底的不确定很容易被激发起来,尤其他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岌岌可危的楼房哪怕松动一块砖头都会有崩塌的风险。
徐舒意给尚子漠递碗的瞬间,手里竟一打滑,将碗直接掉在地面砸得稀碎。
尚子漠连忙抱歉说,“对不起,我失言了,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要加重你的婚前恐惧,我......”
商靳沉闻言赶来,一眼瞧见厨房里的两人要蹲下身捡摔碎的玻璃渣,开口阻止,“你们两个千万不要乱动,都站好。”
尚子漠说,“应该是你不要乱动才对。”
商靳沉拿来簸箕笤帚,认真地将满地狼藉清扫干净,一边扫一边说,“二哥,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怕你走路玻璃碴子踢到小意的脚底下,把小意给扎到了。”
额......
商靳沉快速粗略扫出一条路,手里的工具放在一旁,朝徐舒意说,“你的室内拖鞋太薄了,还是我抱着你出去。”
徐舒意的脸庞一红,完全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被商靳沉一个公主抱,揽着后背与腿,轻松将准老婆先抱出去。
头也不回地跟尚子漠说,“二哥,剩下的地你来负责扫干净,再用厨房消毒湿巾擦一下,免得有漏网之鱼!”
他抱着徐舒意的模样,接下来又被商牧洄在膳堂门口看见,徐舒意已经说了七八次要下地自己走。
商三铁了心要坚持,跟迎面问情况的大哥说,“二哥毛手毛脚的,大哥你进去看看他收拾得怎么样了,二哥那手挺矜贵的,不要扎到玻璃碴了。”
商牧洄想问徐舒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抱着走,总不是受什么伤了?
商靳沉全然不准他碰,更不准他问,怀抱徐舒意直接返回了东厢房自己的卧房。
徐舒意连声道,“这个......这个房间......”
徐舒意在商家本宅住了几年,从没有一次迈入过商靳沉这间卧房,对商三的避讳是一个方面,最主要是商三一向不喜其他人擅自进入自己的领地。
当时文家那少爷趁早晨偷溜进去过一次,被商三轰出来后,吩咐家佣连屋子里外都彻底清扫了一遍。
徐舒意当然不想进去。
商三.反而低沉地笑了一声,“知道这房子之前为什么不让任何人随便进来吗?因为我要跟准老婆在这间厢房里美美地洞房。”
徐舒意低咒他幼稚无聊。
商靳沉一脚踢开厢房的屋门,将从未展现的室内环境一一显露。
商家是老派的豪门,本宅从建筑风格到室内装潢都是老物件,不说那些贵得要命的天价古董,单是房顶的瓦当都属于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商靳沉的厢房里收整得纤尘不染,紫檀红木的家具散发出阵阵幽香,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最夸张的要属红木拔步床,水红色的丝绸上绣着金线图纹的龙凤连珠帐,床上铺着吉祥如意莲花纹的红锦床垫,显得像火红的春浪一般席卷人心。
徐舒意愈发羞耻,被商靳沉直接款款放在拔步床上。
商三说,“之前睡的那张席梦思扔掉了,我琢磨要娶老婆,又要在本宅宴请商家的亲戚们,最好婚房里要重新布置,就瞒着你找了些老的手艺人,专门定制了这张拔步床。”
商靳沉拉着他的手,在红锦床铺间来回摩挲,称得徐医生的雪白的指尖嫩生生的,若是用这样漂亮的指尖紧攥着绣花的床面,香艳浓稠的画面简直能把人的脑子给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