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久了, 彼此都习惯了。在没有人的时候, 闻酌早就不端着,随她占便宜。
“你想要什么?”
江家这事如果没有顾明月, 他也会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这个事情。只是时间问题,也或许没有这么轻松, 可能也没那么正规。
风雪里孤身走太久了,终遇有人撑伞,方愿回看来时路,幸得还算干净。
所以直到现在,闻酌还是有些意外,外加些心潮澎湃,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那我得好好想想。”顾明月被拦腰抱起来,纤细胳膊缠着他脖颈,略高于他,能轻松看清楚他的剑眉。
早没了初见的那幅凶样子。
这段时间,闻酌照顾小家伙确实辛苦。
那么小的孩子也听不懂话,经常会把他气着眉头皱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顾明月看着他拧眉换尿布,都会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顾明月伸手碰了碰他的眉毛,不断凑近。
两人视线想缠。
“这几个月老公辛苦了。不如,我先奖励奖励你?”
她手指不规矩地顺着往下滑,指甲擦过他胸膛,眼神含情,倶是勾缠。
闻酌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但却很喜欢顾明月给的奖励。
“都听我的?”
他抱着人走出去,早就被顾明月给带坏了。在自己家里面,也不必有什么遮拦。
顾明月笑起来,两个腿夹着他,呼吸与他交错,并不含蓄。
“当然,是都听老公的。”
一字一句,句句勾连。
像极了他们领证的那天,来的路上两人还有些小矛盾。顾明月也这样哄他,说是家里都听他的。
明明都是假话,家里什么时候最听地都是她的,哪怕是在床上。
可愿意配合地自家媳妇又会是另一种风情,闻酌瞬间觉得自己还能再带一年的孩子。
翻腾一夜,早起顾明月身懒懒的,略带回味。
不得不说,这一年下来,闻酌越来越懂巧了。当然,也确实很有劲儿。
就是有点儿费人。
昨天下了班是闻酌把她给开车带回来的,今早他也没走,就在客厅哄着小家伙吃点辅食。
打小就在外讨生活的人,什么活都能干。小家伙的辅食,闻酌看几眼也能跟着上手。
不知道是闻酌太有天赋还是小家伙天生胃口好,并不嫌弃亲爹做的东西,而且还特别捧场,吃的津津有味。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小家伙“啊啊”地催促声。
明明是个还不到十个月的小团子,就有点像个球了。
顾明月赖了会儿床,起来的时候,堂屋只有他们爷俩。
“彭姨没来吗?”
“来了又走了。”闻酌示意她看时间,“彭姨上午要跟钱大姐去菜市场,应该是买菜了。”
彭姨年纪大了,经常会被菜市场的人忽悠买些所谓的新鲜玩意了。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营养品之类,用铁皮罐子成罐密封,搁在菜市场里卖。自打她怀孕,彭姨没少往家里拿,说是有什么保.健长寿,治病养颜...功效夸张。
反正顾明月是不大敢吃。别说这,就是药店买回来的东西,她有时候都还得斟酌斟酌。
可彭姨买习惯了,也收不了手。
顾明月跟闻酌提过几句,也就不再说了,全当买个老人家开心。
“吃点饭。”闻酌把粥给她盛出来。
碗放在她面前,坐旁边的小家伙就巴巴地望着,小围巾上都是残存的饭渣渣。
亲爹喂饭水平还有待提高。
“齐齐,你也想吃呀?”顾明月舀了勺粥,给他沾了沾嘴皮。
小家伙这个年纪也不是讲到底吃没吃进嘴里,抿个味都是高兴地,小手一拍一拍的,乐得不行。
现在他能坐了,所以吃饭的时候亲爹很喜欢把他放在自己的小椅子上,扣着腿护着腰,上面搭了个小板子放碗。
座位上还有彭姨给缝的小尿垫和靠背。
软软的。
只是小家伙年纪小,骨头也软,一般都是坐不住,经常就会伸着小胳膊要抱抱。
顾明月不掺和自家男人的养娃,只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喝粥,偶尔瞥一眼闻酌,全当不知道。
闻酌看了小家伙一眼,起身解开他的束缚,又把他从凳子上抱下来,搁在自己腿上。
“再抱你半年,周岁就自己坐着。”
男孩子不能太娇惯,可看着那双眼睛,他又会忍不住心软。
小家伙似乎也知道,现在并不怕他,还“啊啊”地伸手指着桌子上的菜,示意尽心尽力伺候地亲爹。
人不大一个,确实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吃。
“那不是你的。”闻酌性子直,学不会彭姨那套—先假意把勺子放在菜盆里,再拿回糊弄他。
只会一板一眼地往小家伙嘴里塞辅食,眼睛盯着他嘴巴看。
或许是因为小家伙在闻酌这受挫太多,手指往桌面指了几下,都没得到正向的回应。
但他也没有哭,只瘪瘪嘴,看着婴儿碗里的饭,再次跟亲爹“啊啊”交流起来。
顾明月没有抬头看他们爷俩的相处,只低头笑了下。
小家伙能跟着闻酌这样长大,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饭后,闻酌开车先送她去商场。
小家伙吃饱就困,趴在顾明月怀里不愿意动。
顾明月也不放心闻酌一个人开车带他回厂里。
“今天让他跟着我吧,你不好开车。”
顾明月是个公私很分得开的人,私人时间里一般不处理公事,同样,工作时间也鲜少愿意分心个人杂事。
“我带走。”闻酌跟她处事不同,他自己当老板,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没人敢置喙。
拿着钥匙,他跟自家媳妇一起下车,一下车就把小家伙给接回来。
小家伙扭着身子,瞬间开始干嚎。
闻酌手指扣了个钥匙,轻拍着小家伙后背,目光却越过马路,提醒自家媳妇:“我昨天跟小虎一起回来的,他现在已经到了。一会儿让他开车。”
“也行。”
小虎家就在批发市场附近住,之前回市区麻烦,他都是一周或半个月回来一次。现在倒是托小家伙的福,经常能乘闻酌的车回家。
隔天一回都是常态,顾明月对他也算熟悉,眼看着他过马路过来,也松了口气。
“那我先进去了。”
“嗯,”闻酌看了眼她气色,微微扬了下唇,“去吧。”
顾明月就在小家伙眼皮子底下盯着。
她刚一动,小家伙就由嚎转哭。
“咿—啊!”
婴声响亮,两根如藕节般的小胳膊不断地扑腾着。
闻酌不用看就知道自家媳妇要回头,强硬地抱着小家伙先坐回后座,换了只胳膊抱他,给小家伙一个看不到亲娘的方向。
车里安静,弥漫着啼哭,小团子哭的越发难过。
“闻哥。”小虎隔着马路都能听见小东家的哭声,急得他路边的栏杆都是跨过来的,“孩子是不是舍不得嫂子啊?”
他虽然没结婚没小孩,但是他哥有呀。他小侄子就是他嫂子一出门,他就哭。
黏亲娘好像是每个孩子的天性,反正他嫂子现在就是动动腿就得带着他侄子,让人好气又好笑。
小家伙性子别,不哭则已,只要是一哭,就得好长时间才能哄下来。
听着后座抽抽噎噎的声音,小虎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要不就让小东家跟嫂子一天吧?
他悄悄地透过前车镜看后座情况,并不敢说这话。
闻酌坐直身体,正横抱着孩子,一下一下地拍着他。
虽然头都没抬,但他却好像觉察到小虎的视线,没什么温度开口。
“回厂里。”
小虎被吓了下,赶紧收回视线,压在舌尖上的话顺间就咽下去了。
“是。”
拧动钥匙,发车起步,他打转向开到主路,还是忍不住往前车镜上看。
闻酌很有耐心地哄轻拍他,只轻声地喊着小家伙的名字,等待他情绪的平复。稍见他哭声变小,就拿个干净的奶嘴给他放嘴里,好歹算是止住了嚎哭。
然后又把他换个方向,对着窗户,慢慢地领他看窗外风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风景吸引住小家伙了,还是他已经知道远离了亲娘,再哭也没用了。小家伙视线落在外面,哭声渐没,只是小鼻子还在翕动。
闻酌不会喊他宝,也不会唱动听的童谣,只会陪着他一起朝车窗外,偶尔跟他指个树或者鸟。
小虎自打上车,全程都没说两句话,但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车里的闻哥跟厂里的那个黑面阎王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