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起来风光,其实不过表面。因为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赵文川又是赵家三代单传,南蕾肩上的压力重大。
因为宫寒又多囊,南蕾的身体很难受孕,而赵家又是传统老思想,根本不接受她去做试管婴儿。于是南蕾的婆婆就千方百计找医生,给她调理身体。
一天三顿喝中药,南蕾苦得味觉都麻了,还有生活中的各种禁忌,这不行那不行,几乎诸事不宜。可是为了早日有个孩子,她只能默默忍受。
盛如馨知道南蕾深爱着赵文川,所以才心甘情愿吃那个苦。
她能理解,但不愿接受。
假如她是南蕾,恐怕做不到南蕾那样无私奉献。
她宁愿永远都没有孩子,宁愿离开赵文川,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变成一个生育机器。
哪怕把赵文川换成郁凇,她也不会同意。
所以尽管郁凇明示暗示,拐弯抹角地想和她睡一个房间,盛如馨却始终没松口。
她不想怀孕,不想发胖,不想为了生一个孩子,让自己的身体变老变丑。
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做到,不想将自己的生活重心变成一个孩子。
她自己还没活明白呢,不想那么早就变成一个母亲,她怕自己担负不起那份责任。
因为自己的母亲去世过早,她并不知道母亲和孩子是怎么相处的。所以她对于母亲和孩子的关系,有一种天然的抗拒感。
郁凇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这种态度,毕竟每次提起孩子的时候,盛如馨都不太高兴,所以他也没再提圆房的事。
他对孩子没什么执念,不过是想亲近她罢了。只是小姑娘面皮薄,一时半会儿恐怕接受不了,还需要徐徐图之。
转眼新年过去,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然后孔家送来请帖,孔西宸和王思露的婚期到了。
盛家和孔家暗地里龃龉不少,不过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毕竟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像孔西宸这种小辈结婚,自然不需要劳动盛老爷子出面,于是只有盛如馨和郁凇去参加婚礼。
因为对孔家没什么好感,盛如馨也懒得准备什么结婚礼物,只包了一份礼金,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到了孔家婚礼那天,盛如馨和郁凇到场,没想到晏巡也来了,太子爷还挺给孔家赏脸的。
看到盛如馨挽着郁凇的臂弯,男帅女美,十分亲昵的样子……晏巡不再像从前那么热络,只淡淡点了下头,便错身过去了。
盛如馨倒是无所谓,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清楚社交圈子里的那些规则。没有结果的事,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和精力继续下去。
不过在宴会厅里碰到林绅,盛如馨却是有些意外。
不知道她舅舅为什么会来参加孔西宸的婚礼?明明林家和孔家没什么交情吧?
“舅舅,你怎么来了?”盛如馨跟林绅打招呼,有些诧异道,“公司安排你来的?”
林绅本想找个偏僻的角落坐着,没想到一下被她看到了,不由尴尬地笑道:“不是,是你表哥跟孔二少有点交情。他有事过不来,让我来给送个红包。”
“我表哥?他怎么跟孔西宸搭上的交情?”盛如馨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她那个表哥,本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跟孔西宸在一起混,能有什么好事?
抬头对上郁凇的目光,林绅连忙避开视线,两肩内扣着,讪讪道:“也没什么交情,就是一起出海钓过鱼。”
盛如馨知道她表哥喜欢海钓,大概是羡慕孔家的游艇,跟着出去玩了。
于是也没多想,她叫林绅一起坐一桌。
“不用了,你们坐吧。”林绅摆摆手,“我去那边,还有几个老伙计。”
“舅舅,一起坐吧。”郁凇顺手,替他拉开旁边的座椅。
林绅被他那一声“舅舅”吓到了,毕竟郁凇是他顶头的上司的上司,头一次听他这么叫,当真有些不习惯。
郁凇发话了,林绅也没敢再推辞,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坐在盛如馨旁边。
打量着他的面色不太好看,看上去有些憔悴的样子,盛如馨又关心一番他的身体,叮嘱他要注意饮食,还要多休息。
毕竟盛家人口单薄,她的亲戚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舅舅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她也要多关心一下。
宾客到齐以后,台上的婚礼正式开始。不过是通俗的那一套流程,都是大同小异。
仪式完成以后,筵席也开始了。只见孔西宸和王思露身着光鲜亮丽的礼服,脸上挤着假笑,在孔家太爷的带领下,挨桌敬酒。
轮到盛如馨这桌的时候,他们纷纷站起身,说了些恭维祝福的场面话。
孔家太爷和孔西宸他们也都笑盈盈地回应着,看上去十分和乐的样子,给了彼此体面。
只是王思露见到盛如馨,有些尴尬。
毕竟她之前嘲讽过盛如馨,说她管不住郁凇,被郁凇戴绿帽。结果后来事实证明,人家不仅没有戴绿帽,反而秀恩爱秀得厉害。
她那些嘲讽,反打在自己脸上,好像个不怀好意的跳梁小丑。
于是敷衍着敬完酒,她很快便走了。
孔西宸却一直盯着盛如馨不放,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却又碍着众人,无法开口。
盛如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似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可是她能感觉到黏在她身上的阴冷目光,如附骨之疽一般令人难受。
等孔家人走了以后,筵席也进行得差不多了。盛如馨不想再待下去,于是跟郁凇说要走。
她拿着外套刚要站起身,正好撞上过来送甜点的服务员。一块巧克力慕斯滑落到她的白裙子上,顿时黏上一大块棕黑的污渍。
“对、对不起……”服务员吓坏了,连忙向她道歉。
“我我我……我帮您擦一下吧!”服务员是个小男生,看上去年龄不大,苍白着脸结结巴巴的,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盛如馨看他那样,也不好再责怪他,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我自己来吧。”
她站起身,要去洗手间里擦一下,不然裙子上沾的奶油,怕是要粘到大衣上。
郁凇连忙站起来,要陪她一起去。
“不用了,你帮我拿一下外套和包。”盛如馨将自己的大衣递给他,转身向洗手间那边走去。
这家酒店,她来过很多次了,洗手间就在转弯那边,离得很近。
郁凇跟林绅打了个招呼,说他们先走了,然后到洗手间那边的走廊里等着盛如馨。
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处理的,等了五分钟,还不见盛如馨出来,郁凇有些着急了。
他给盛如馨打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外套里,并没有随身带着。
莫名就感觉不太好,他去找一位女服务员帮忙,去洗手间里看一下盛如馨好了没。
结果女服务员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说里面没有人。
心头蓦地一沉,郁凇紧皱着眉,再也顾不上那么多。
他大踏步走进洗手间,不顾女服务员的阻拦,挨个隔间仔细找了个遍,可是丝毫未见盛如馨的踪影。
瞬时冒出一身冷汗,郁凇两眼发红,手指止不住发颤。
他不甘心地又把里面仔细找了一遍,可是不大的洗手间空荡荡的,里面根本藏不住什么。
盛如馨真的失踪了。
第56章 056
孔家的婚礼不让媒体进来, 所以门口的安检查得很严,盛如馨的保镖也没能带进来。
郁凇站在洗手间外面,皱眉打量着走廊的另一边, 心脏跳得飞快。
不知道盛如馨是不是有别的事,临时去了别的地方?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分钟,她即便有事也该回来了,没道理一声不响就自己离开。
所以她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郁凇第一个怀疑孔西宸。
他快步走到大厅里, 四下打量着。只见宾客们三三两两已经开始退场, 孔家太爷正在门口送客, 哪里还有孔西宸的影子?
可是晏巡也不见了, 难道是他?
盛如馨突然失踪, 又是在孔家的婚礼上,来这里的宾客又都是交际圈子里的人, 出点事就全都知道了。
为了盛如馨的名声, 他不能声张。
忽然看到林绅还没走, 郁凇刚想去找他帮忙, 可是马上又犹豫了。
他现在谁都信不过, 包括盛如馨的舅舅。
回头扫一眼那个洗手间, 他已经在里面检查过两遍。确定里面没有别的出路, 要走也只能从外面这条走廊离开。
连忙打电话给外面的司机,让他带着保镖四下寻找盛如馨的下落, 务必不能声张。
然后他转身去酒店的前台, 跟大堂经理说,自己在那个洗手间外面的走廊里掉了一块昂贵的钻石手表,要求查看监控。
大堂经理一听就急了, 连忙带他去安保室调监控。
走出大堂的时候,迎面碰到晏巡走过来, 郁凇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迈着大步急匆匆离开。
晏巡被他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感觉十分怪异。
他停下步子,回头叫了一声:“郁总?”
可是郁凇根本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着。
莫名就觉得不对劲,晏巡忍不住跟过去,边走边问:“郁总,有什么事吗?”
郁凇依旧不理他,快步拐过前面回廊,跟着大堂经理走进安保室。
看到那扇门上挂着“安保室”的牌子,晏巡顿时皱起眉,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想到郁凇那阴沉可怕的脸色,估计肯定不是小事,一时起了好奇心,他便走过去拉开门。
刚要进去,却被郁凇猛地一把推出去。
“你来干什么?”郁凇冷眼看着他,说话十分不客气。
晏巡也有些恼,冷声道:“我干什么,你管得着?”
“二、二位别吵……”大堂经理认识他们,两边都不敢得罪,讪讪道,“郁总,过来看监控吧?”
郁凇心头正惶急,也没时间再磨蹭,连忙走到显示屏那边,仔细看监控。
晏巡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走进去,低声问道:“她在哪,怎么没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