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初抱她去内室里休息,亲自动手帮她脱下官服,本想扶她躺下时,突然身上一僵,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对。
再看怀中的人,施画的脸苍白如纸,双手紧握着,目光呆滞,紧咬着下唇。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扯着嗓子大喊着:“快叫慕九兰……小四犯病了……”
慕九兰冲进来时,正看到施画全身都在抽搐,双目圆瞪着,而且双眼泛红,完全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
他快速的从怀里拿出针包,手指在上面抚了下,再一挥手,八根金针就扎在施画的头上。
身型再一转来到她的背后,手在她身背上轻拍了两下,手腕翻动,又是几根银针扎在上面。
再来到她的身前,又是八根针的插入,他再挥了下手,一股劲风扫过,全身的针,都颤抖了起来,发出声响很大的“嗡嗡”声。
得到消息的言长空与王妃相携到来时,正看到被插的满身是针的施画,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
“怎么……怎么会这样……”王妃吓坏了的轻呼着,手捂住嘴,就哭了起来。
言长空也不是不震惊,他是听说过施画会犯病,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严重,而且每次治疗,是如此的惊悚。
站在那里的言谨初在紧张过后,却满眼疑惑的看向此时额头也有些微汗的慕九兰。
就他刚才的身法、手法和功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医者能拥有的,就这内力看来,与他都不相上下。
慕九兰,究竟是什么人!
而此时的慕九兰可没有时间来理会他的探究,从怀里再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上前用力的掰开施画紧咬着下唇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手在她的下颌上一推,手再她的背上再轻拍了下,手指在她的嗓子处向下一顺,她就咽下了药。
这时,他才松了口气,再从衣袖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巾,轻轻的,小心的为她被咬伤,流血的下唇拭着血迹,眼中全是心疼和难过。
“傻丫头,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会放过小郡主的……你明知道……”他声音轻柔的道。
“你是谁!”言谨初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慕九兰,施画的师兄,济世堂的当家人,被下人们,称之为少主,尊硕小王爷,不是早就知道吗?”慕九兰缓缓的抬眼看向他。
“可在施画与我们的认知中,慕少主是个医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你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言谨初上前一步,盯着他。
“是又如何?谁说过,行医之人就不能会武功。”慕九兰不惧他的反问道。
言长空开口:“谨初,莫要对慕少主无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慕少主也亦然。”
“可是父王……他不仅仅是瞒了我们,还有小四,小四根本不知道……”言谨初指着慕九兰道。
“小四是不知,因为没有必要告诉她,只要她平安,有什么必要知道,我这个师兄除了会医术外,还会别的吗?再说了,本人从来没用自己的武功伤害过她,有必要吗?”慕九兰回瞪着他。
言谨初一时竟无言以对,再看了眼,此时已经闭上眼的施画,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
再想想慕九兰的话,他说的也没毛病,他从来都没害过施画,还一直都在保护着她。
就如当初,自己没告诉她,是尊硕小王爷一样,他不也用严霄之名与她相处了近一年吗?只要初衷是好的,也没什么不对。
“是在下失礼了。”言谨初对他抱了下拳。
慕九兰表情淡淡的轻摇了下头,手指按在施画的手腕上,切着脉:“无妨,你也是关心则乱,不过,小四你可要看好了,这丫头,主意很正,也有些执拗,不能让她见到洛白,最少,现在不行,想见,也得我与她一起,才行。”
言谨初轻点头:“我会的。”
“现在她稳定下来了,让她躺下吧,我需要回济世堂取些治疗的药回来,不会太久。”慕九兰叮嘱着。
“好,我派人与你一起。”言谨初道。
慕九兰扭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有劳。”
“不客气。”言谨初轻语。
慕九兰将施画后背的针收起后,言谨初将她抱到床上躺好,就坐在床边守着她,眼中全是心疼。
慕九兰在离开时,再给了他一颗药:“如果她再出现血目时,再给她服一颗,这次与以往不太一样,更重一些。”
“明白。”言谨初轻点了下头。
同时对于自己的无力而懊恼。
慕九兰回到济世堂,权叔立即上前,递了一封信给他:“刚刚收到的,就插门板之上,南星追出去,也没看到人。”
“知道了,拿一颗紫萝。”慕九兰只是将信收在袖子里,大步的向后堂走去。
“怎么了?小姐又犯病了?”权叔立即问道。
“嗯!我得快点回去。”慕九兰急急的走了。
权叔转身走到药柜前,拿出一颗紫萝,放在药纸上包好。
慕九兰再走出来后,与随行的人一起离开了济世堂。
在上车时,他对权叔道:“关门,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得开门营业。”
“是,少主。”权叔立即应声。
看他离开后,立即招来白术,两人一起落下门板,紧闭门户。
而从后院方向,有两人走了出去,速度很快的消失在了街角。
再回到尊硕王府,慕九兰立即开始煎药,言长空看的出来,他对于这些药材的用量及煎制时的火候的熟悉,可见,他是常常在做这种事。
期间有下人要来帮忙,都被他阻止了,每一味药,他都必是亲手来煎制,然后再混合在一起,制成药丸。
直到天晚下来,他方制好药,当他进到房间时,看到床上的施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脸色。
他上前为她切了下脉,才松了口气,将胸口处的针拿下后,只剩下头上的那八根金针了。
“准备个木盆,让她把憋闷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也就好了大半。”慕九兰淡淡的吩咐着。
立即有人放下一个木盆在床边,他再伸指在这八根针上轻弹了一下,嗡声再响起。
施画在这时也有了反应,猛然的起身,头一歪,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慕九兰手快的,将手中的药塞进了她的嘴里,并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处穴道,这才再松了口气。
“怎么样?”言谨初急急的问道。
“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无大碍了。”说完,他起身,将她头上的针也拿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言谨初握住施画的手,再为她盖好被子。
而慕九兰也坐在厅外,并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