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活人被带离了,死的那些庄柯也都大概的看了一遍。
虽然身体上都有些被虐打过的痕迹,但却都是由于疾病不救治而身亡。
让这些人用装尸袋将尸体都抬走后,他们再次来到了池湖边。
此时,天已经亮了,可这宅子里的清理工作,只进行了不到三分之一。
池湖里的水也只下降了不到两米,从探试的木杆来看,最少还得有两米深的水。
不过此时的池湖却一点都不平静,这池里还真有鱼,而且还很多,因水位的下降,已经开始扑腾了。
正有一小队的官兵,在用大网向岸边捞,可还是不见少。
看着它们在湖池里翻腾,不但没有欢悦感,还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也只是因为,大家知道,在这湖池的下面,都是死人的原因。
施画看着那些被放在木盆、木桶里的鱼,对正指挥着的小顺子道:“全都弄死,直接在园里挖坑埋了,万不能流出去。”
“明白。”小顺子再招呼着人,在院中的花坛里挖坑,将捞上来的鱼直接往里倒。
而且看着这些鱼的个头也大,心里更是恶心的不行。
小顺子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这时,康辰跑了回来,对两人点了下头:“找到那些女孩说的水牢了,里面活着的,有四个,死的也有五个。”
庄柯冲口而出:“这就是个屠杀场呀……”
听到的人,没一个脸色好的。
这些人有官差,有官兵,但这种场面见到的可不多,这不比战场,那是惨烈的,而这里,除了残忍,没别的。
施画他们到了那个殿内,严霄已经等在那里了,伸手按住她的肩:“你要有心里准备。”
“这里有叫三哥的吗?”施画平静的问他。
严霄点了下头,可表情很不好看:“不过他……”
“我看看吧。”施画点了下头。
她已经准备看到最坏的场景了。
可当她看到被放在地面上的那些人时,还是被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的双腿小腿骨,已经全是白骨了,而且因为被泡在水里,伤口全都感染了,人都已经奄奄一息。
而在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后面,还有一张椅子上也坐了一个人,但却被两个人扶着,全身都是伤不说,脸上也是,而且双目处,还流着血。
“他就是三哥,不过,双眼被挖了,手筋和脚筋也被挑了……”严霄的双手再次按在她的肩上,声音沉重的道。
施画不由的闭着眼的低了下头,心中的难过真的无与言表,心口被堵的有些发疼。
不过,现在该干的活,还要继续,她回头看着严霄:“问问他吧,送走的孩子在哪里,安全吗?”
“送走?”严霄愣了。
“对,我们在后院墙处发现了一个洞,想必他之所以被弄成这样,与他帮助那些生病的孩子有关系,然后将他送到我师兄那里,所有的医疗费我来出。”施画对他点头道。
严霄拉起她,向一边走了几步后,双手按着她的肩,哈腰与她平视着:“丫头,你这样让我情可以堪,有什么你提出来,我办就行,明白吗?”
施画嘟了下嘴:“对哟,你是王爷,你比我有钱……”
严霄无奈的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这与有没有钱没关系,你脑子想什么呢?”
施画却撇了下嘴,对他眨了眨眼。
“我现在能救的,好像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地上的那几个现在虽然没死,但也不好救治,可能后果也差不多。”
“我们尽力了,不是吗?”严霄伸手揉着刚刚他敲过她的额头处:“我们不是神。”
“对,不是神,尽力而为吧。”施画心情是真的很糟。
其实在进入这个宅子前,她真的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里的场面一次次的在刷新她的防线,她此时已经被击的快崩溃了。
真的有种想把冷皓晏揪起来,再杀他一次的冲动。
对于池湖里的水,抽了是整整一上午,才算是见了底。
池里的鱼几乎已经都捞干净了,还有几条在淤泥里崩跳着。
而池底那些,或陷、或支起来的白骨,已经让干活的那些官兵和官差一大半的人,跑出去吐了。
池湖里还有十几具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还有两具,应该是刚扔进去的,但有几处地方,都已经被咬食露出了白骨。
庄柯不太明白的看着尸体,而后又站起来插着腰,一脸的不解。
施画走过去后,看了一眼,再看着脸都快纠在一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的庄柯。
“干啥呢,变脸呀?”施画问道。
庄柯指着尸体:“这怎么弄的,明显就是这几日才被扔下去的,别的地方也只是浮了,可这几次怎么还能露出白骨呢,从这些露出来的骨头看,也不像是用刀剔的,不明白了……”
“你看到那些鱼了吗?”施画一边说,一边重新再换了一副手套戴好。
“看到了,就是鲤鱼,怎么了?”庄柯问道。
“那你见过鱼吃鱼吗?”施画再问。
“啊?”庄柯没明白。
施画蹲下来,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下尸体,此尸体的脖颈骨已经被扭断了,应该是死后被扔到池子里的,再看了下庄柯所说的白骨,她也在上面轻轻的摸了几下后,站起身来。
“原本都以为是不食肉的鱼类,其实他们食的是些腐食类的东西,但如果是活物,它们也会食用,比如钓鱼时所用的蚯蚓,而这个湖里的鱼,根本没有人喂食,它们之所以能长大,就是靠食用这些尸体,换句话说,这池子里的白骨,都是这些鱼食了其腐肉所形成的。”施画声音不大,语气淡然,也平静,只是就事论事。
庄柯这回算是真的明白了,点头的同时,心里也不舒服。
而太子与庆王那边,也已经问的差的不多了,太子不过就是露面来镇场子的,而真正问询的,是庆王手下的那些人,官兵拷问,可真的与官差不一样,只要能说明情况,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因为这些人,以后不会再在朝堂上出现,就算那些官眷的子弟,也一样会获罪。
而看到供状的庆王和尊硕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这其中,还真有两个是太子阵营的人,他此时已经在琢磨着填补位置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