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大家虽然都不清楚医生指的是那一位,所以,都凝神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等待着他揭开谜底。
“凉煜飞先生的肾源与病人相接近。”
大爱的眸光齐刷刷地看向凉煜飞,他还站在离医生办公桌不远的地方靠窗而立,显然,他也非常的诧异,他也没有想到适合病人的肾源的人居然是自己,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如果用他的一个肾能够救回雪幽的母亲,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不知凉先生可否同意?”
医生的眸光凝向了一直不发一语的凉煜飞。
“等等……”还不等凉煜飞回答,雪幽已抢先开口问了医生一个问题,因为,毕竟,能救妈妈的,不是哥哥,不是她,而是一个她已经非常对不起的凉煜飞。
“人只有一个肾会怎么样?”
她清冷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缕焦灼。
“少了一个肾其实也没什么事,身体机能正常进行,不过不能做太多的运动,可以说是失去劳动能力,如果做运动就会容易伤害另一个肾。如果另一个肾受到伤害,就会对生命造成威协,有生命危险。一个人有两个肾是因为它对人体太重要了。一个肾受到伤害以后,任务就会落到另一个肾上。”
身着白袍的医生用着非常专业的语气对着雪幽道。
闻言,雪幽的心中浮起的那一缕希望却象肥皂泡一样破灭。
她不能让煜飞割了一个肾,那样的话,她不知道欠了人家一个多大的人情,大得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医生,我同意。”
凉煜飞的话让屋子里的人再次一惊,包括迟少,想不到凉煜飞会这么爽快地同意用他自己的一个肾去救雪幽的母亲,这足也可见,雪幽在他心底有着怎样的份量?
“雪幽,别……不要,没有了肾,他以后如何活?我们可以出高价去市场上买。”
迟少的话让医生立马驳回。
“先生,就算是你再有钱,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
迟少第一次词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就是想阻止凉煜飞把肾捐给雪幽的妈妈,那样的话……他的眉心渐渐拢起,眉尖浮现了几缕刻痕以及淡淡的不安。
“煜飞,你要考虑清楚?”
对于凉煜出口的话,雪幽非常的感激,可是,她又不想欠他太多,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她始终把他当做是最好的异性朋友,他还年轻,才三十多一点,少了一个肾,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许多的困扰。
“没事,少一个肾没什么的?雪幽,在换肾之前,我得给你谈一谈。”
“嗯。”
雪幽动容地跟着他步出了医生办公室,迟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身影,从自己眼前一前一后地划过,他没有办法阻止,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阻止凉煜飞换肾,那样的话,一旦雪幽的妈妈真的逝世,那她定会恨他入骨,可是,一天半的时间,他也没有把握能找到那难找的肾源,所以,他只能满腹心事地僵在原地,掌中的拳头不自禁地捏紧。
医院楼道转弯处。
雪幽凝望着面色凝重的凉煜飞,她不知道他要开口对他讲什么?但是,她能够确定的就是,他肯定会说与肾源有关的话,如果他要钱,她会好不吝啬的,她会点头的同意的,只要他开口,她就是砸买铁也人凑足这笔钱,哪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煜飞,谢谢你肯救我妈,不过,你有什么条件?”
毕竟,她始终还是不想欠别人太多,这一生,在情感方面,她已经辜负凉煜飞的爱了。
凉煜飞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这个从他眼中看着长大的清纯少女,昔日,她清汤挂面似的俏丽面容至今还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他看着她从少女变成了少妇,又看到了她为人母亲,她的幽伤,她的悲哀,这四年来,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所以,他绝不会再度把她推入别人的怀抱,尤其是迟少那个烂男人怀里,所以,借这个机会,他得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心已经够苦的了。
知道自己难开口,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给我结婚,这是救伯母唯一的条件。”
雪幽,别怪我狠心,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地呆在我的身边,我等你已久等到筋疲力尽了,我这颗枯寂的心再也没有任何力量了。
也让我自私一回,就自私这一回。
听到凉煜飞出品的话,雪幽的小脸刹那僵凝。
她做梦也想不到,凉煜飞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他不钱,也不要其它的东西,他只想要她,原业,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拥有这样的位置。
她黑亮的瞳仁瞬间宛若木石,她垂下眼帘,视线定在了自己的高跟鞋脚尖上。
“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结过一次婚,又替别人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不嫌弃我副破败的身子,那就如你的愿吧,只是,我不会再有力气来爱任何一个男人。”
言下之意是想告诉他,即使是给他结婚,她也只是一个没有躯壳的身体罢了,因为,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好。”
凉煜飞想不到雪幽会这么快做出答复,这表示她对自己还有一点情意吗?他激动地想着。
“我会准备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给你。”
凉煜飞喜形于色,心里别提多高兴,他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年,终于可以与她携手未来了,能不高兴吗?
“没有婚礼,公证结婚就好。”
雪幽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凉煜飞,她结过两次婚,虽然与迟少的那场婚礼,最后被倪娇艳搅局了,可是,她毕竟为两个男人披上了婚纱,这样的她,一想着再次结婚要低调,这一刻,她的脑子里除了能救母亲念头以外,再也装不下其它。
“好。”凉煜飞当然能明白雪幽的心境,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
然后,非常顺利凉煜飞做了一系列身体指标检查,在各项结果都显示正确的时候,他躺在了白色的推车上,被护士推往了手术室。
“到底你答应了他什么?”
迟睿睁着一对绿眸,已经不止一次问着雪幽这个问题。
而雪幽只是出神地凝望着窗外,并没有看迟少一眼,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完全把他视若空气。
“说啊,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想起早晨他与凉煜飞的对话,迟少的内心就涨满了隐隐的不安,他说,他不会再让雪幽受苦,他说,他会抢夺雪幽,与他共同创建美好的未来。
从他们回到这间病房以后,迟少明显感到了雪幽闪躲他的眼神,以及沉重的面色,聪明如他,他象是已经感应到了。
几个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信心十足地对凉煜飞宣称,雪幽是他一个人,这辈子没有一个人能从他身边把她夺走。
可是,现在,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说话啊。”
她的一径沉默灼冯了他一颗沉重的心房,他扳过她的身子,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雪幽,你答应了他什么?”
“没什么。”
她缓缓地抬起眸瞳,迎上他闪着精光的棕色瞳仁,而她绝美的五官,机械式的应答,都象把寒针撒下他的心底。
“为什么你老是这样对我?雪幽。”
为何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却感觉到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口隐隐作痛。
他一把狠狠地把她搂入怀里,而她的泪也在这时,从她紫晶葡萄似的眼瞳里悄然滑落,滴落到了他白色丝质面料里,在他痛苦的心上再度划上几刀。
有谁说过有钱无所不能,然而,现在,拥着几千亿资产的迟睿却感到了一股前的所未有的无力感。
虽然,他不清楚凉煜飞给雪幽交换了什么条件?可是,他心口那团猜疑始终未曾散去。
手术非常成功,冷母换了肾后,病情渐渐好转,还有十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而在这期间,迟睿尽管放心不下雪幽,但是,他的海天大厦不能长期群龙无首,总裁助理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他才迫不得已离开香港,返回y市。
在这期间,雪幽也履行了承诺,在凉煜飞的身体好转后,与他悄然进行了结婚登记。
律师事务所
没有了迟少的恶搞事件,律师事务所的生意又恢复了往日红火,雪幽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而凉煜飞准备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香港来,他已经去应聘了一份工作,他准备与雪幽,还有瞳瞳,一家人在香港开始过着一种全新的生活。
他每一天都会按时在清晨委托花店的小妹,给雪幽送去一束桔梗花。
他知道,那是雪幽的最爱。
看着办公桌上那束含苞待放,娇滴滴的白桔梗,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练,她对花并不再似从前般那么喜爱了。
但是,这是煜飞送的花,她又不可能丢掉,他对她是好得没话说,对她可以说是有情也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