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拿起了那个芯片,扯出里面的一小断带子,缓缓放入微型高科技物品里。
电脑屏幕上赫然闪出一段视频,汤愉身着白色长裙,纤美娇柔的模样象及了一朵他梦中的水仙,她站在蓝天白云间,张开粉嫩的双唇,对着他嫣然一笑。
“迟,这是我生病以后,想念你的每一个夜,以及发病后,每一次拍摄的镜头,那个傍徨无助的我,那个苦苦地与病魔作斗争的我,本来,我想如果我病好了,我就可以给你一起双栖双飞,所以,我拼了命与医生配合,那怕治疗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可是,我咬着牙坚强地承受了下来,我一直不愿意你看到我因化疗而变形的身材以及脸孔,一心想要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个完美无缺的印象,但是,当你发现了这段视频后,就说明你我之间缘份走到了尽头,作为一个死了的人,我也绝不会一生霸占你的心,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永远也不可能,我只是在想,就算是我们天人永隔,在你心底的最深处,能够留一个小小角落给我,我就足够了,即使是一个冰凉的角落,我也知足。呵呵。”
然后,视频迅速切换,屏幕上是汤唯愉在黑暗夜里,疯狂地撕扯着满头黑发的情景。
“吴妈,吴妈……”
她凄厉无助的嗓音回荡在暗夜里,象一抹凄厉的鬼魂在嚎叫。
“吴妈,我的头发又掉了,掉了,呜呜。”
她疯狂地抓扯自己满头乌黑的发丝,摊开手指,修长的指节上全是一缕缕的乌黑的青丝,天啊,快掉光了,呜呜,她扑到在梳妆镜前呜呜地痛哭出声。
“汤愉,很疼,你着点。”迈克拿起一个金属的器皿,当那尖尖的铁棍扎进她血肉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血气仿若被迅速抽干,成了一片白纸,颤抖的唇瓣被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鲜红的血汁从她的雪白的唇片上纷纷洒落。
她美丽的大眼极度涣散,没有一点生气的眸光毫无焦距,她承受不住那化疗剧烈的痛楚,长长的眼睫毛上的水花汩汩滚落,眼一闭,聚然晕了过去。
汤愉,看着视频的迟睿一颗心崩得死紧,汤愉,他只能无助地低唤。
病床上躺着那个毫无生气的女人,她的脸孔还是如纸一般的白,象一朵睡莲一样飘浮在偌大的枕褥间,象一个没有灵魂的玻璃娃娃或者是木偶。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然而,只有那长长和睫毛不停地抖动,仿才让人知道她还没有死。
肝癌的治疗连个铁铮铮的男子汉都会承受不起,更何况她一个娇弱无比的女人,迟睿深黑的眼眶积蓄满盈盈的泪水,他的拳头攥得死紧,不管那指甲深陷进血肉里,他的胸膛却不停地起伏。
在汤愉最痛苦的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他还在寻欢作乐,还在帮着冷雪幽整方宇绰,恶整她的前夫。
汤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屏幕迅速闪过汤愉无数次发病头痛欲裂的画面。
最后一次,她的头靠在床边,娇弱的身体不停地在偌大的水床上翻滚,红唇上早已是血斑斑,残不睹。
她就象一朵就快凋零的风中百合,即将油尽灯枯,在那最脆弱的一刻,她口中喃喃呼唤的仍是迟睿的名,在一屋子佣人手忙脚乱的时刻,吴妈哭叫着要给迟少打电话,然而,她却象疯了似地从床上撑起身,一把夺过吴妈手中的手机。
大力甩向了地面。
“小姐。”吴妈无奈地哭喊着。
“不能……让他……来,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她的牙齿开始打颤。
不断在空气时挥舞的手臂,恍惚中,迟睿看到了一条条怵目惊心的红痕,那是她无法承受剧烈的痛楚,硬生生自残的行为结果。
她在佣人一片哭喊声里,再度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他知道就在那一次,吴妈违背了她的心意,私自偷偷地给他打了电话,才让他有机会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后的生命里程。
沧凉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徐徐地滑落……
一朵洁白美丽的花朵,在他的泪湿的视野渐渐地卷起了那五彩缤纷的花瓣,然后,象流星一样迅速散开,片片化成碎片,片片魂飞魄散,飞入尘土,灰飞烟灭。
屏幕显示出一片的黑,那无边无尽的黑开始吞噬着他的灵魂,让他的心灵永远不能平静,他好悔,他好恨,看着汤愉挣扎在病痛里,他没有陪在她的身侧,没有……在亲眼看到汤愉与病魔做斗争的画面,他梦碎心碎,他胸口疼痛难当,比挨了一千万还要难受。
痛苦,后悔,内疚这些情绪齐涌心尖,让他的心这一刻生不如死。
只要一想到他在笑着玩弄别人的时刻,汤愉却在声斯力歇地哭,她宁愿承受着病痛非人折磨,那痛入骨髓的化疗,只为了她能完美无缺地出现的他的眼前,挽着他的手,共同走向幸福美好的人生。
然而,这样令人心醉心痛的汤愉,他却辜负了她,背叛了她们之间至死不痊的情感,他已经移情别恋了,他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冷雪幽。
那个一天到晚搞得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只是,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到内疚,这是以前他的心灵从来都不曾有的感受,汤愉对他太好了,她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连她死了,也会算出汤荣一旦知道真相,终不会放过他,会把她的死算在他的头上,所以,才有了这条黄金顶链。
汤愉,我对不起你,我好难过,为什么你要离开我?离开我去那陌生的国度,他曾说,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会去找她,在那百生的国度续今生未了情缘,可是,那毕间旬一句自欺人的话罢了,一句没有温度空洞的话语罢了。
他凝望着黑黑的视频,眼睛透过那一片惨黑,看到的却是汤愉那笑灿如花的容颜,眼看着那朵枯萎的花朵在自己的眼前,凋零,消失,最终化为尘灰,灰飞烟灭,花开花落,弹指一挥间,然而,承载的却是绝世惨烈的痛楚,他伸起指节点击着鼠标,光盘从光区里退出。
他拿起那张小小的碟片,那金属的硬度划破了他的手指,血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指节上散落。
弄花了金属的亮片,那红色的小花是那么妖冶,亮片上,清晰是倒映着他阳刚冷的面容,他的眼神呆滞,思绪还停留在刚刚汤愉最好的视频带给他的巨大震憾里。
“迟,我并不会霸占你,毕竟,我离去后,你终究会结婚生子,我只希望你心灵的某一个角落,留一下冰凉的角落给我就行。”
她痛人心扉的话还在他耳边回旋。
他狠狠的捏紧着那硬硬的金属亮片,那坚硬的边缘再度把他粗厚的指腹辣出几条血痕来。
最后,他象一只发怒的野兽一样,大手重重的一挥,亮片从他的指尖上弹落,飘飞于地面。
他高大的身形从电脑桌旁站起,伸出手臂再度一挥,电脑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把扫落到地,在暗夜里,发出清脆响亮杯盘儿狼藉的声音。
汤愉的身影无数遍从他头脑里掠过,悲伤的、绝望的、无助的、徘徊的、灿笑的、更多的是绝望痛苦的容颜,让他的一颗心痛苦不堪,让他的一颗久久难以平静,他权势滔天,但是,却救不了自己心受的女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只能感受着她的手心的温度一点一滴地变凉,感受着她一点一滴地从他的眼前消失。
如果及时早治疗,早发现,说不定,汤愉不会死,都是他的错,她死了,他了除了婉惜,除了心痛外,并没有感到内疚,现在,他真的好痛苦,她对他情深似海,然而,他却背叛了她的爱。
呵呵,他捞起电脑桌旁那些器皿统统地把它们砸了个稀巴烂。
他背叛汤愉的爱,这一生,他最恨的就是背叛,想当实,父亲逼死母亲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拿把刀砍了父亲,虽然,那时他才几岁,可是,他真的有那种冲动,现在的他与万恶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他与胺脏的父亲没有区别,原来,他也是个胺脏的人,因为,他身体流着与父亲胺脏的务液,这一点,足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他摔倒着所有古董与器皿,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是那么突兀与响亮。
站在门外的雪幽,听闻庞大的摔打声音,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不能放任着他不管,所以,她握住了金属门把,轻轻一旋转,门开了,一屋子乱七八糟景象让她惊呆了,她紧紧地握着门柄,那门柄冰凉的温度传达至她的手心,浸入她的心腑。
迟睿高大的身形站在电脑桌旁,那昏黄的光束,映射在他的身上,闪发出无数冷咧的光芒,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一股骇人的阴戾与冷漠,他狠狠地砸着一些东西,仿如只有那样,才可以让他的不再想任何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