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黄昏,私人海滩上,怡荡的海风将白色的纱幔吹起,海面与天空相融,浮光跃金,无穷无尽,潮汐迭起与海岸缱绻,做着日复一日的告别。
元满看了看在躺椅上小憩的卿月,贴心地拿了一条小毯子给她盖好。
两天前,卿月带着竹影来了h市,说是来海边采风,只他们俩,没有带着晏沉。
元满瞧出了蹊跷,但是也不好说些什么,她抬眼朝海边看去,萧咲带着竹影正往回走,他们拎着鱼竿和水桶,看走路吃力的样子,收获颇丰。
“钓到什么了?”元满走上前,好奇地朝桶里探头。“哇,好多……”
“今晚的晚饭加夜宵都包圆了!”萧咲笑嘻嘻地献宝,还不忘夸奖竹影。“竹影比我钓得多,他耐心好,我就在边上使抄网出力。”
桶里除了正经的鱼,还有一些螃蟹和贝类,品种琳琅满目。
帷幔中的卿月也醒了,听着一旁的叁个人正在讨论今晚要怎么处理这些海鲜,这几日的不愉快消散了很多。
正打算站起身,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几乎和沙滩融为一色的身影朝自己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家伙。
辛巴毕竟是四条腿,比身后两个小家伙跑得快多了,直直地扑进了卿月怀里,扭着屁股一边舔她一边哼唧。
“妈妈!!”晏戎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一边挥手朝这边跑。“妈妈!啊……”
卿澍看着摔倒在沙滩上的哥哥,非常淡定地略过了,揣着口袋往妈妈的方向走。
卿月吓了一跳,竹影因为站在帷幔外面,反应比她快一步,赶忙上前把晏戎从地上抱起来:“戎戎摔疼没?”
晏戎假模假样地在竹影怀里嚎了两下,才想起还有任务没完成,赶紧开口:“小爸,不疼,要找……找妈妈。”
卿澍很有礼貌地和元满夫妻二人打了招呼,随后走到卿月身边将手里的花递给她:“妈妈。”
看着叁个突然出现的宝宝,卿月站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接触的瞬间,男人有些局促地拿下了墨镜,露出了一个十分委屈的笑。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晏戎从竹影怀里下来,跑上前抱住了卿月的大腿。“妈妈,呜呜呜呜……”
卿月蹲下身拍了拍他脸上的沙子:“摔疼了?好了好了,不哭了。”
“是戎戎想妈妈了,弟弟也想妈妈,哥哥也想妈妈,还有……还有爸爸也想妈妈。爸爸知道错了,妈妈不要生气了,爸爸好想妈妈,想得都生病了……想得吃不下饭,吃菜……额睡觉也不吃……额……睡觉也不好额……爸爸……爸爸说……爸爸想……戎戎想妈妈……”晏戎眨巴着眼睛,试图再继续挤出一些眼泪,刚刚摔的那一跤把爸爸教给他的话都晃成了一团浆糊。
卿月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磕磕绊绊的晏戎,提出疑问:“是吗?那既然你们都想,小爸有没有想妈妈呢?”
“有!”晏戎看妈妈笑了,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还转头看向身后的竹影。“对吧?小爸也想妈妈的对吧?”
竹影正掩着嘴偷笑,见晏戎朝自己使劲地眨眼,忙不迭地点头:“对,想的。”
一旁的元满忍了许久,最终被竹影的附和逗得笑倒在萧咲怀中。
“你们爸爸一个人带你们过来的?”卿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晏沉。
卿澍开口:“爸爸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什么?!”卿月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开车过来起码十多个小时,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五岁的小孩和一只狗开车过来得多危险。“开车过来的?”
“因为坐飞机的话,哥哥就要被装进大箱子里,然后好黑好热,爸爸说哥哥怕黑黑,所以就开车车过来啦!”晏戎叽里呱啦地说完,在卿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卿澍靠在卿月身边,贴心地替晏戎补充:“因为如果坐飞机来,哥哥超过了八十斤,体型太大不能进客舱,只能办理托运,私人飞机的话批航空路线手续很麻烦,要花时间,爸爸等不及要来找妈妈,所以就开车来了。”
辛巴傻乎乎地坐在卿月身边吐舌头,大概是听出了他们讨论的主体是自己,于是耳朵后耷压低声音呜呜地应和了几声。
卿月站起身,冷着脸看向远处树下的男人。
站在原地的晏沉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卿月没有表态,他不敢贸然上前,怕惹得她更不高兴。
竹影看了看卿月,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晏沉,两人都没有动作。相处这些年,卿月的性格极好,不说跟他,就算是跟晏沉也没有吵过架。可这次卿月气得直接带他来了h市,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她的态度,可见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
“开了这么久车,都不知道吃没吃饭……”竹影走近卿月,轻声开口。
卿月冷声道:“管他,让他饿着。”
“你这样,这叁个小说客可交不了差。”竹影知道两个人都需要台阶,他捏了捏卿月的手,放低声音。“他一会又要哭了。”
卿月抬眸看了眼竹影佯装委屈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晏沉的德行他倒是摸得清楚。最后,到底心软,又担心他没休息好没吃好,卿月揉了揉竹影的脸便朝晏沉走去。
元满有些八卦地小声问竹影:“怎么啦,老师为什么生气呀?”
竹影看着慢慢靠近的两个人,眼中浮出了一丝落寞,他垂眸摇头:“我也不知道,月月没有告诉我。”
“好了好了,就算你们不饿,小朋友该饿了,刚钓的鱼,不趁着活劲儿吃可惜了。”萧咲走上前捂住元满的嘴,到底都是男人,元满对感情上的事情向来不敏感,他可不能再由得她乱问。
新鲜的鱼蟹不需要太繁琐的做法,萧咲负责处理,竹影负责做,天色渐晚,海滩上的照明灯陆续亮起来,烧烤架里的木炭时不时被风掀起火星。
元满捧着西瓜,被晏戎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说了什么,笑这么开心?”萧咲有些好奇。
“戎戎话比较多,在家也是这样,每次都把他姥姥奶奶逗得这么开心。”竹影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看向元满。“小满姐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呢。”
泳池旁的沙发,元满半躺着,狗狗趴在脚边睡觉,孩子说着天马行空的话,可爱的鲸鱼交了寄居蟹朋友,海鸥为了薯条和海豹吵架。萧咲有片刻恍惚,觉得此刻应该有烟花或是音乐。
“小孩这个时候最可爱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呀?”竹影笑眯眯地转头,看着萧咲的脸在夜色下一点点变红。“你们没谈过这个吗?”
萧咲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里的烤鱼,摇头:“这样就挺好的。”
心思细腻的竹影看出了他的心事,开口宽慰:“这是人生里很大的一步,也许……她还没准备好。”
他们确实没有明着谈过有关孩子的问题,但并不是因为元满没准备好,而是他没准备好。
他,不想要孩子。
元满曾在情浓时覆在他耳边说些令人难以克制的荤话,例如“想要老公射在里面”或是“怀爸爸的宝宝”之类的。
很早以前,他一度会因为这些背德感强烈的荤话而激动,后来因为担心这种话容易拉偏元满的性认知,他们之间做爱便不再会讲这类的话。
只是如今,当这种调情的荤话在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一种合理可行的行为后,萧咲开始害怕了。
硕士毕业后,元满没有选择继续读博,虽然她从没有主动和他谈过这些,可萧咲能够感觉出来,读研这几年,元满非常吃力。
因为那时在京的学习进度被一而再再而叁地打断,而后又经历了专硕学硕的调动,最重要的是焦虑症用药导致她精力不济,精神无法集中,出现了明显的记忆力衰退迹象,硕研的几年,她花费了比之前更多的努力和时间才顺利毕业。
她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所以这些从未主动说过,只是多年相处,她的任何变化都很难过萧咲的眼睛。萧咲知道她其实很想继续读博,所以在她硕士毕业后,他建议她先休息一段时间,过个一两年再考博。
元满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这就像短跑需要一鼓作气,根本没有时间给你调整气息,重塑心态,现在她已经力不从心,过几年她就二十七八了,便更不是适合学习考试的年纪了。
因为这件事,卿月当时特意飞h市与她谈心。
周院很看重元满,私下和卿月坦言过如果元满回京,可以留在他身边,他会倾囊相授,只盼着这么好的孩子不要埋没。
卿月无法替她做决定,只能向她传达周院的意思。
明明看到了通往顶峰的山路,却因为伤了脚,只能站在山下望而却步,这份痛苦与不甘不仅仅伤害着元满本人,同样让作为老师的卿月感到难过。
在元满最终婉拒了这份好意后,卿月哭了很久,她一直为当初的事情感到自责,虽说她当时做了一切能做的,后来也竭力弥补,可已经发生的伤害和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可逆的。以至于卿月后来的很多年里都无法原谅封疆,甚至是她自己。
元满没有选择回京,读博的意愿也并不高,所以卿月为她选了h市最好的医院,没有明说,可看院长以及他人的态度,元满就知道卿月上下打点得很到位。
她很快适应了新环境,真正开始融入社会。
不过一两年时光,元满便考上了主治医师,她还这么年轻,萧咲清楚地知道她有多优秀,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这座城市享誉盛名的医生。
所以,萧咲并不想要孩子。
一个会打乱元满事业发展,影响她身心健康的孩子。
在元满第一次暗示这件事后,他就对怀孕生孩子这一系列的流程做了详细的了解。一个胚胎的寄生所带来的痛苦与消耗,虽说因人而异,可始终是悬在母亲头上的一块石头,除去最最浅显的身体伤害,更多的是心理与精力的压迫。
丈夫的呵护与陪伴始终只是减轻这些不适,而无法真正分担这些痛苦与伤害。
萧咲害怕的同时是心疼,哪怕一切尚未发生,哪怕他只是想到元满可能会因为孕期反应而孕吐,他就一阵难过。
孩子的存在并不是必要的,萧咲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他对家庭的全部期待都在元满身上,简单来说,童年的经历让他对组成家庭并不热衷,他只要元满,元满才是家这个概念的核心。
他们的家并不需要增添新的生命,他有元满一个小孩就够了,他已经把全部的爱和精力花在了这个宝宝身上,所以再没有办法挪出一些来分给新的孩子。
叁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吃东西,卿月和晏沉大概是谈完了,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直到近前,元满才看出卿月脸色不好,她扯了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对几人开口:“我跟晏沉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这叁个小家伙就麻烦小满你们帮竹影一起带一下,好吗?”
“好,没问题的老师。”元满点头。
卿月朝竹影抬了抬手,示意他到一旁有话要讲。
两人牵着手走到一旁说话,晏沉则站在泳池旁等待。
萧咲站起身,客套地递了一根烟给他,晏沉点头接过,因为有孩子在场,所以只是夹在手里并没有点燃。
晏戎拽了拽晏沉的裤子:“爸爸,你跟妈妈要去干嘛?”
“有事。”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跟妈妈睡吗?我想妈妈。”
本就没什么心思搭理孩子的晏沉果断拒绝:“不行。”
晏戎撇撇嘴:“为什么?我好想妈妈,一个人睡觉好黑黑。”
“你多大了?还要妈妈陪你睡觉?不觉得羞人吗?”晏沉数落完,指了指躺在一边的辛巴。”怕黑让你哥哥陪你睡觉。“
“那爸爸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妈妈陪你睡觉?爸爸也怕黑吗?为什么不是哥哥陪爸爸,妈妈陪我?”晏戎对晏沉的不合理安排感到纳闷,仰着小脑袋看向爸爸,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答复。
晏沉的脸瞬间精彩了起来,强忍着手才没有将满脸天真的儿子扔进泳池里。
坐在一旁的元满抬手捂住嘴巴,努力克制压不住的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失控。
卿月与竹影说完话,便先一步往外走去,看样子是有很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晏沉朝几人点点头:“叁个小孩暂时麻烦你们了。”
看着两人前后远去的背影,元满有些纳闷:“老师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晚上,送竹影和孩子回了房间,因为约好明天一早出去玩,所以元满与萧咲也在酒店宿下了。
“戎戎真的好可爱呀,小澍看着就成熟很多,感觉小澍更像哥哥呢。”元满趴在床上翻看拍摄的照片,准备挑选几张发朋友圈。
想到晚上晏戎说的话,她又忍不住笑起来,还不忘给身边的萧咲学样。
“笑笑?”
“笑笑?”
“什么?”萧咲侧头看向她,刚刚回过神来的眸子还未完全恢复聚焦。
元满发现他心不在焉,开口问:“你在想什么呀?”
萧咲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脸颊,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没,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戎戎好可爱,小澍更像哥哥……”重复的话语声一点点低了下去,元满仰起头看他。
萧咲笑着应和:“嗯,是……”
两人沉默对望许久,直到元满主动开口:“笑笑,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孩呀?”
终于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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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写孕期play啊o_o(抓耳挠腮.jpg)
那种忍过了叁个月孕前期,笑笑却还是秉着安全为先的理由拒绝同房,不论满满怎么勾引都不为所动。
手指和嘴巴已经无法满足的欲望终于决堤,笑笑挣扎着被满满压在床上。
满满一边说着不会有事一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骑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往下坐,每次坐下去还要发着抖呜咽爸爸顶到了(我晕了)
被压在身下的那位则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防止她贪吃之余坐得太深……不敢反攻也不敢用力担心伤到她,只能极力忍耐乖乖当她的玩具,最后哭着求满满结束,至此满满达成了第一次在床上做哭笑笑的成就。
好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