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你不让我和林舒志在一起,拿出了女城列祖列宗的规训来压制我,还和几位大长老合起伙来,将我逼到了天河的下面——那个时候的你,非常的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的,认为所有人的私心余念都没有女城先祖们留下来的那一句‘兴宗邦复国’重要。抛弃了人的七情六欲,一直埋头于王朝的复辟,这是一条永远没法回头的路途,毕竟我们没有办法成为第二个武则天或者之类的什么人,现在看到你已经明白了,我非常的高兴,替你高兴。”
她说的话是这么的真诚,她这个人是如此的有包容心,对于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计较了,也不会再去想着雪韵寒当年对她的种种过分行为。
雪韵寒回过头盯着雪燕竹认真的说道:“当我爱上他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要不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爱的人,我肯定会直接死在你的面前,请求你的原谅。”
雪燕竹摇了摇头,“我哪里需要去原谅你呢?你还记得以前每一年的6月14号,女城的姐妹们就会一起爬到珠穆朗玛峰的顶端,在一片云朵的包围中间起誓,黑色头发到白色头发,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一天是姐妹终生都是姐妹。你当年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女城考虑,我应该嘉许你才是。”
以前那些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谁也说不明白了。处在中间处的一个位置去客观的看待的话,雪韵寒作为女神的祭司主,是有责任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办事的,这是非常合乎道理的事情。
将女城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遵守纪律,规矩井然,并且将违反规矩的人加以惩处,实际上是她最基本的要做的事情,因此她这样做其实不能说是错的。
但是她在百般阻挠雪燕竹,然后又联合长老们把雪燕竹逼到石化山谷之后,自己却也走上了雪燕竹的这条路,爱上了另外的一个人。
而且还将女城交给了一个没有能力去治理的人统领,自己十分悠哉的在地面之下,舒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着自己的感情。
其实她也犯了一样的罪责,但是她并没有接受到任何的惩处,单凭这一点她确实是感到十分的愧疚和自责。
“我将遵循女承列祖列宗的训条为荣,起誓说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但是结果还是爱上了别的人,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设立了那些规矩的人——这样一种没有办法处理恰当的复杂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雪韵寒十分无奈的流下了眼泪。
在这一瞬间,林皓知道了这只老鹰的身世来路到底是什么,不过言为谋要比林皓早了一步,十分潇洒的说出了最后的谜底:“他便是传说中的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
有关翼王石达开的民间的种种说法,纷繁复杂,至少有成千上百种说法,但是显然只有一种情况是符合现实的,而这样的一种情况竟然还是最让人意想不到、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一种。
现在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普通民众,所以没有哪一个人会觉得特别的吃惊,或者发出惊讶的声音,他们都十分淡定的接受着这一个堪称地震一般的信息。
“是的,我是。”那只老鹰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皓拍了拍手掌:“真是太巧了,太巧了,世界上的种种事情,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只不过今天我遇到的这件事情,远远超过了在藏地让人们口耳相传的十大未解之谜。那些专门探究历史的学者和科学家们不知道推测了多少种,关于太平天国是如何灭亡的情况,也推测过在天京之战之后消失不见的各个藩王的踪迹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却根本没有想过在大渡河畔英勇身亡的翼王石达开,在外面那个人类的世界中,所有的人都认为翼王石达开的死亡是毋庸置疑、十分确凿的事情。但是现在呢,这只能说是世界上的事情,就像下棋的棋局一般,每一局都不一样,并不是我看不明白,只是局势的变化完全超乎人类的想象。”
老鹰忽然转过身子,看着雪韵寒的脸,久久的移不开目光。
在场站着的许多人里有敌人也有朋友,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是他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雪韵寒,其他的人就像不存在一般。
“要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走了。”他轻轻的说道。
“我明白。”雪韵寒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们并不是同一种生物,没有办法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办法……也只好这样……”老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显示出无比的痛苦和悲伤。
“这就像飞鸟和游鱼的感情一般,它们的感情永远都在生死的边界上游离。但是我们还是喜欢上了彼此,这就是宿命吧,不管是什么样的生物,都没有办法突破命运的枷锁。我无法让自己不去爱你,你也无法让自己不去爱我,我不想让你靠着种种手段,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就像你也不想我通过一些手段变成半人半鸟,实际上还是属于鸟类的生物一样。我们都希望能够让彼此不做任何改变,依旧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这才是我们的感情最开始孕育的模样……”雪韵寒说着说着好像要哭了出来,十分的动情
林皓突然间感觉到,在自己的手背上有好几颗水珠落了上去,低下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秦沫的眼泪,她早就已经泪流不止。
当年雪燕竹和林舒志,只不过是因为身份的不一样,就受到了女城那样举国上下的追杀,而现在雪韵寒和老鹰不仅是身份不一样,甚至都不是一种生物,而且他们能活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不要说是女城的规矩了,就是在外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接受得了。
无论哪一种生物,只要他不是心理变态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没有人不愿意生活在璀璨的天空之下,而不是这种既不像人间又不在地狱的幽寒的地方,雪韵寒能在这样的一个仿佛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