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司马运上奏魏王,要求增兵二十五万,魏作反对,魏达赞成,相国王黄以增兵过多由,提出增兵五万为宜。上卿公孙由附议,若是二十五万大军可吞并韩国,为何不乘势拿下韩国?
最终魏王增兵十万,派乐城为右将军领军,既为抚慰乐羊后人,让众臣感念魏王之恩,又是为制衡司马运之意。
虽说只增兵十万早在意料之中,却未曾料到魏王会派乐城带兵,司马运颇为气恼,却又无计可施,下殿之后,找魏达诉说心中不平。魏达被司马运激起火气,就要去找魏王,想让父王收回成命,却被司马运劝下。
司马运清楚,魏达在魏国时日不多,不宜再节外生枝。果然,司马运正在魏达府上喝茶时,魏王命令下达,封魏达为中山国君,限三日内启程前往中山国赴任。
魏作才回来不久,就开始着手布局,魏王如虎添翼,顿时让司马运大感压力。司马运又和魏达密谋一番,让魏达到达中山国后,想法除掉季月和周西,并嫁祸于周东。魏达不解其意,司马运解释说,只有周东被逼到退无可退之时,他才会孤注一掷和他们同心。
魏达想了一想,点头应下。
司马运从魏达府上出来,直接骑马去了善信阁,却被告知周东不在,下人也不知周东去了何处,让他颇为郁闷。幸得姜姝也来找周东有事,二人就边闲谈边等周东归来。
一连等了两个时辰,眼见夜幕降临之时,周东才踏着月色归来。
见司马运和姜姝等候多时,周东连连表示歉意,让木恩准备了饭菜,三人一起落座。原来周东是被太子请到了府上,同行者还有姜远和慕容庄。
周东看出了司马运的疑问和姜姝眼中的期望,也没有让二人久等,当即说出了太子找他所为何事。
太子府来人请周东到府上一聚,周东以为只有他一人,到了太子府才发现还有姜远和慕容庄。姜远和慕容庄颇为得意他二人来得比周东早了少许,可见在太子的眼中,他二人的分量更重一些。
周东不以为意,见礼之后,太子直截了当地向几人说出了请几人前来府上所为何事。一是太子已经查到了幔越父女的下落,二人藏身在安邑城中一户人家养伤,幔越虽伤势不重,却无法再飞檐走壁,至少也要休养一月有余。被发现之后,二人逃出安邑城,在逃跑之时,幔陀为救幔越,也中了一箭,后二人不知所踪。太子已经下令手下,只要发现二人下落,格杀勿论。相信二人跑不太远,很快就会被诛杀。
周东本想劝太子留二人性命,不料还未开口,就被姜远和慕容庄抢了先。二人大拍太子马屁,说太子英明,指挥若定,等等。
二是太子奉父王之命,要在三个月之内和乐旦完婚。太子思念妹妹心切,想借他大婚之际,请魏任和吕唐前来赴宴,希望派出一人前去齐国告知二人,并正式请二人前来魏国参加他的大婚典礼。
依然是不等周东开口,姜远和慕容庄争先恐后表示他二人可以为太子效劳前往齐国,太子却没有接二人之话,一脸期待地看向了周东。
周东心中既喜又惊,喜的是,他正想向太子开口提及前去齐国之事,不料太子也有事托他前往齐国,如此之巧,正好省却他主动开口。惊的是,也不知太子此举是有意试探,还是真心想请吕唐和任公主参加他的大婚。
太子似乎猜到了周东的疑虑,微微一笑:“魏国和齐国是秦晋之好,况且我向来疼爱魏任,自小她便和我最为亲近。上次只匆匆见了一面,甚是想念,也不知她在齐国是否安好。”
周东见太子确有几分诚意,就一口应下:“既如此,在下愿前去齐国,来回需要两月有余。”
“时间刚好,你到了齐国之后,稍加停留,就和妹妹以及吕唐太子启程。”太子起身,朝周东一礼,“如此就有劳周兄了。”
周东忙起身还礼:“太子言重了,不管于公于私,皆是分内之事。”
“怕你一路寂寞,可让姜公子和慕容公子随行。”太子一脸关切,“你意下如何?”
周东怎好当面拒绝太子的提议,只好答应。
周东先行离开,姜远和慕容庄被太子留下。二人预知太子会有要事交待,不由心跳加快。
太子并不说话,背负双手在院子中走了半天,来到一桩盛开的向阳花前,站停:“春天来临了,本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只可惜有许多魏国将士再也看不到春天的生机了,战事一开,生灵涂炭。”
姜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慕容庄聪明,当即躬身说道:“太子爱护万民,我等无比敬佩。若是需要我二人一路护送周东,我二人必会万死不辞。”
太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慕容庄的肩膀:“慕容庄,你觉得我傻么?”
慕容庄吓得不轻:“太子赎罪。”
“别怕,我没说你,你是说周东是不是觉得我傻?”魏作脸上如春风的笑容瞬间冷却,如冰霜寒风,“他想周旋在我和魏达之间,左右逢源,坐收渔翁之利,真以为我会信他藏身魏国,没有复国之心?”
慕容庄心头一凛,和姜远对视一眼,二人同时低下头,嘴角却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此去齐国,我会派人跟随你二人身边,伺机听你二人号令,将周东斩杀在荒郊野外,将周东之死推到山匪身上,如此可掩世人耳目。”魏作目露森然寒意,“周东不除,魏国不宁。此事过后,你二人可以追随我左右。”
二人大喜,同时躬身施礼:“谢太子!”
慕容庄微一沉吟,还是说出了心中疑虑:“太子,周东和司马父子狼狈为奸,借攻打韩国之事,意欲图谋不轨,为何魏王还下令增兵十万?为何不免了司马父子之职,将他父子二人下狱?”
魏作叹息一声:“就如田氏在齐国非但富可敌国,声望极高,还深得百姓爱戴,齐王即便想除去田氏,也力有不逮。司马父子如今大势已成,正值魏韩交战之际,如何罢免?谁人可替代司马父子领兵打仗?现今魏韩之战,魏国骑虎难下,若不增兵,难以取胜。若是退兵,又恐韩军趁机攻打魏国。司马父子是无可替代之人,周东名声太大,父王当众允许他在魏国安身,怎能出尔反尔?是以只能诱他出了魏国,将他斩杀在外,可堵天下人之口。”
慕容庄连连点头:“周东一死,司马父子失去支撑,再寻机将他父子拿下,魏国可得安宁。”
魏作蓦然脸色一变:“此事事关重大,你二人不可有失。”
慕容庄肃然正容:“承蒙太子抬爱,在下万死不辞。若是不能斩杀周东,愿以死谢罪!”
姜远有几分迟疑,不管怎样,周东是他的妹夫,周东一死,妹妹岂不是守了活寡,正犹豫时,慕容庄用力一拉他的衣袖:“姜兄是否还在顾及联姻之事?周东所图之中,姜家家产也是其一。周东不除,姜家家产早晚尽数落于周东之手。”
“谨遵太子之命!”姜远赫然警醒,当即躬身施礼。
周东走后发生何事,周东自然不得而知。在得知太子请周东前去齐国邀请吕唐和任公主回魏国参加他的大婚,司马运目光闪动,心思浮沉:“太子此举,恐怕真实意图并不在此,多半是有所图谋。否则,他不会派人前去齐国,以你和吕唐的交情,万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一去不复返了。”
周东也正有此意:“让慕容庄和姜远与我同行,我走后,他二人又留下,太子必会向他二人面授机宜……”
“等哥哥回来,我问个清楚。”姜姝很是气愤,“周兄,我陪你同去齐国。”
“姜小姐不必气愤,不管太子有何打算,必不会让他得逞。你也不必陪同周兄前往,你留在魏国,有利于周兄大计。”不等周东开口,司马运先摆事实讲道理了。
周东也是此意,他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动几步,忽然笑了:“姝妹也不必问姜远什么,他不会说,反倒还会打草惊蛇。你留在魏国等我,放心,我会安然回来。我不但要和沈南同行,还会带上子与和子良二人。”
“沈南?”司马运一惊。
周东简单一说沈南约他同去齐国之事,司马运眼前一亮:“如此我就放心了,沈南虽和吕唐一样生性贪玩,却是细心之人,他出行之时,必定会一切准备妥当,再有子与和子良同行,当一切无虞。”又想到了他和周东的约定,哈哈一笑,“说来反倒是好事了,周兄,别忘了我二人之约,见到吕唐太子后,当即刻转告。”
三日后,司马运和乐城一起领兵前往韩国增援司马史大军,周东和姜远、慕容庄约好在城东汇合,前去齐国。
同日,魏达启程离开魏国,前去中山国赴任。
魏国一时空虚,魏作声势大涨,众望所归,顺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