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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瑜晚饭用的不好,以往她即便没有胃口赢准也会哄她吃些,如今没了他在身侧,往日还能吃下几口的饭菜如今却是一点也吃不下。
  想到赢准浅瑜心头一涩,他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他现在心里定然怒极了。
  赢准与一众暗卫连夜赶马,日头刚刚升起时便到达兖州边界,但却因着通向兖州的桥木坍塌而不得不停滞。
  两人大婚后便再未分离,赢准从卫流口中得知赢冽救下浅瑜后更心急如焚。
  “主子,不如等到楚王传回消息再动身吧。”大雨滂沱若圣上有个闪失……那断桥看不出是不是人为,倘若是人为明显有人冲着圣上来,卫流紧蹙眉还想劝阻。
  赢准等不了,调转马头,吩咐道:“另取别路。”眼眸坚定 ,而后眸光略过两侧的树林,眼眸一眯。
  回到房内,浅瑜便将自己缩进床榻上,没有赢准在身边,浅瑜一直辗转反侧,眼眸紧闭,思索当日被掠时的情境,那日出现截车的人应该就是潜伏在暗的那些人,至于她被掠走或许是端阳的主意又或许是那背后之人妄图要挟赢准?
  若是端阳估计重施,无外乎连点,一是让她误会赢准,二便是如同上一世一样想毁了她。
  那若是那背后之人的主意,或许是为了要挟赢准,但她如今毫发未伤的脱身……浅瑜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赢准曾说过那人曾出现在青州。
  那人将她扔在大火种甚至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赢准’带走端阳或许是另有目的——离间。
  浅瑜浑身一冷,坐起身来,素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或许,或许……那躲在暗处的人不是别人。
  赢冽。
  脑海中突然跃出一人名字,联系赢冽对她的种种异常加之出现的时候,她手开始发凉。
  浅瑜自小便过目不忘,涉猎书本繁多,脑海中不断罗列关于赢冽的诸多事宜。
  赢准出现在三涂山时被剑所伤,大夫看过,伤口倚重据左,浅瑜思索自己看过的书,伤口倚重据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常年左手持剑善用左手,二是兵器头轻脚重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势,赢准说过那人持的是剑。所以那人应该善用左手。
  浅瑜一下下抚摸着肚子,神情骤然绷紧,正想继续思索门声一动,“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之前有过许多次关于楚王的伏笔,可能太隐晦了,小天使没注意。
  大火这个事情之前也有预兆,不过大家都能猜出来,可见我们思路一致。
  我向来不虐女主的,尤其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现虐女主的情况,放心吧。
  想说好几次了,然后一直忘记,谢谢默默投营养液的天使,我今天话有些多,大家不要烦。
  前段时间一直卡文来着,卡到存稿没了,现在状态又回来了,就多啰嗦几句了。
  走了。
  第067章
  “谁?”
  浅瑜起身看向门楣。
  朦胧中人影挺拔, 浅瑜心骤然提起。
  “是我,晚上你没有用饭,可是不合胃口?我刚刚去了一趟街市买了些点心”门窗上的人影因着浅瑜的话正要敲门的手缓缓放下。
  听到那声音浅瑜隐隐有些失望, 本想拒绝了去,但想到刚刚思虑的事犹豫了下开口道: “谢谢了。”
  门外的赢冽松了口气, 推门而入,见她面色苍白,墨眉微皱,撩袍几步上前,“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浅瑜摇了摇头, 起身似要去拿桌上的水壶,一手支着腰身,一手扶着床柱,余光见他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浅瑜缓缓向前走去,咬紧唇畔, 面色发白,足下一个踉跄,就要向后倒去。
  赢冽回身时便是这幅场景,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跟着俊颜紧绷将她抱坐在椅子上, 单膝跪地看着浅瑜越发苍白的面容,“可有碰到?”
  浅瑜浑身一阵冷汗,是了,当时赢准受伤在三涂山, 她一回京便遇到过赢冽,明明说过去东归的人偏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中。刚刚一番试探她心里越发笃定,赢冽刚刚匆忙之下伸出的是左手,而非右手,心里发凉,若非习惯了,慌乱之下怎会出左手。
  浅瑜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自能感觉他的焦急不似作假,他怎么能将自己掩饰的这般好,他一边杀害了自己的父兄,一边对她表达倾慕。
  冷汗阵阵,浅瑜垂下眼帘,“皇上可有回信?”
  赢冽眉宇间净是焦急,但听到她的话,面容一僵,沉沉的看着不肯再看他的人,“没有。”
  浅瑜攥着衣裙,手下汗湿,佯装镇定的开口。“谢谢你的点心,我累了,你……”
  手被覆上,浅瑜一僵,赢冽不错眼的看着她的面容,“他有什么好?”
  浅瑜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赢冽的手却陡然收紧,声音沉沉继续道:“宝儿,是我晚了吗?”
  浅瑜羞愤,抬起头,“赢冽!”
  赢冽并未松手,迎上她的目光,俊颜染上寒霜,“宝儿,我喜欢你,我会待你更好,你的孩子我会视若己出,宝儿你随我走吧。”
  浅瑜陡然睁大眼眸,看着此时坚定的赢冽,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赢冽若是那人,不可能如此贸然唐突她,除非,除非……他根本不在乎暴露身份了。
  赢准一行人驾马疾驶,绕过断桥另取别路,大雨滂沱,路上湿滑,马蹄阵阵在泥泞中溅起泥水。
  缰绳松弛,一行人面色绷紧。
  树林中,被雨水打湿歪歪斜斜的葱郁之间,几道人影若隐若现,随着马儿的疾驶人影在树间跳跃紧随。
  行至僻静处,葱郁间为首之人摆了摆手,隐藏在树林中的白衣人越空出现挡在马前。
  赢准勒马,抬眸扫过面前拦路之人。身形一致,动作整齐,却没有那人。
  连弓戟未动,赢准眸光沉沉,嘴角一勾,“怎么,他不准备出现了?”
  为首的白衣人一怔,而后面露寒光,余光扫视周围后确定了再无埋伏,下一刻更多的白衣人从树林中出现。
  更为有序的布阵,抬剑齐齐的向赢准刺去。
  兵器铿锵,雨水顺着衣袍滑落,汗水参杂着雨水两方混战,看不清局势。
  “铛——”赢准挑开刺来的剑,单臂撑马起身,连弓戟自掌心脱离刺入迎面一人的喉咙,猛力一抽,枪柄顺势袭上身后一人胸口。
  那人几个踉跄,猛吐一口鲜血。
  赢准眼眸沉沉看着林中,内力涌动,那人看样子并未掩藏其中,既然那人不出现赢准便不打算恋战,重新跃马,破围而出,卫流心知主上的心思,抬手间隐在暗处的暗卫顷刻开始围剿。
  赢准一人驾马先行,身后的混战逐渐清晰,卫流杀手出身,手下杀招尽显,刚刚若不是主上有意试探林中是否藏有别人他绝不可能手下留情,如今见主上一走,马上挥剑反击。
  白衣人没想到周围还有暗藏的暗卫,这些人训练有素,手上的兵器瓦亮,似是早已准备好,为首的白衣人心下一乱,不防下手臂被卫流斩断,咬牙间心道那人或许已经识破主上的计谋有备而来,一手险险避开袭击一手摸上腰间,将竹筒抛向空中。
  霎时间空中闪烁一道光亮,将黑暗照的明亮。
  雷声轰鸣,浅瑜一个缩瑟,而后怒目起身看向赢冽,“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赢冽缓缓起身,定定的看着她,明明是自己设下的计谋却让赢准窃取了去,明明他与她更近到头来却是赢准得了她,赢冽叹了口气,“宝儿,我……”
  浅瑜回身,眼眸清冷,声音恢复镇定,“赢冽,是什么让你敢如此冒犯我?”浅瑜手下冰冷,小心安抚自己的肚子,强装镇定的看着他,“还是你觉得我本是轻浮的女子?若本宫记得不错,楚王喜欢的女子不少吧,色令智昏,竟敢把主意打在本宫身上。”
  赢冽沉沉的看着她的眼眸,他想开口解释,他并非那般之人,他可以如同赢准一般一心一意待她,“宝儿可知道盛将军因何而亡。”
  浅瑜垂眸,不再言语。
  赢冽走近,“盛将军,盛少将军久经沙场对蛮夷知根知底,岂会因为疏忽而亡,宝儿应该清楚,自古外戚独大会落得什么下场,我是大尧皇子不能偏帮,尊重拥护皇兄的想法,却不忍他欺骗你,就像当年父皇一样,喜欢一个人但不妨碍争权夺势。”
  浅瑜沉默不语,赢冽轻叹眼眸从她的脸颊移向窗外,雨势见小,乌云隐约有散开的迹象,明月堪堪露出一角,但已经昭示不久将要完全露出。
  “宝儿可听说过宸妃,本应一同被记入皇家史册的人却像没了踪迹一般消失在众人口中,甚至找不到一点痕迹,那是三哥的母妃,但三哥自己都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桃花眼微眯,似再回忆什么,赢冽继续道:“宸妃乃周国公主,父皇选秀时被周国一同送入宫中,为了周国的存亡嫁给父皇为妃,那人许过海誓山盟,许过和平盟约,却在最后给她致命一击,周国被人篡权,发生内乱,父皇派兵平乱却并未将皇权重新交给周国皇帝,而是借乱□□,吞并周国,宸妃为保全亲生哥哥以命相挟,才让周氏一族得以苟延残喘。”
  辛秘之事被慢慢揭开,浅瑜却波澜不惊,待他声音落定浅瑜才缓缓开口,“赢冽你身为大尧皇子,饱读史书,自然知道一国存亡需经过起起落落,若不能承受终将被走向毁灭,你若是周国人心存恨意合情合理,但你别忘了,你是大尧人除了怜悯同情外决不能有其他想法,立场不同情感不同。”
  浅瑜声音一顿,精致的小脸陡然绷紧,眼眸锐利的看向赢冽,“倘若蛮夷将军杀害我父兄我会恨我会报仇,但不能让蛮夷百姓与我一同恨,与我一同为父兄报仇。”
  赢冽手下一僵,修长的手指叩了叩窗沿。
  赢冽勾唇,桃花眼蓄满了笑意,转身向她走近,附身看着她的眼眸,“宝儿,你总能这么冷静吗?”
  修长的手指挑起浅瑜耳畔的一缕发丝,“倘若宝儿的父亲害死宝儿的母亲,而后自小便将你抛弃,亲人将你养大,教你习武让你认识世界学会生存呢,宝儿关键之时会选择杀了你的父亲保全蛮夷,还是因为血缘杀害将你自小养大的人?”
  浅瑜迎上他的眼眸,嘴角带着嘲讽勾唇一笑,缓缓开口,“是废物吗?本就落到窘境却能让一切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将自己陷于不仁不义左右两难之地,任两方成仇之时已经做好了选择不是吗?”
  浅瑜见他凑近,咬唇别过脸去,赢冽低笑,“宝儿向来能说会道,是我无礼了,你我乃大尧人,自不会对周国产生其他情绪,本就与我无关,要真的有私心也是三哥的事,我只是想借此告诉宝儿,帝王之爱向来掺杂甚多,今日皇兄能对你一心一意,明日也能对别人一心一意,成为帝王的人绝不会把儿女情长放在首位,宝儿不如与我私奔吧。”
  俊美的面容上哪里还有伤感,赢冽戏谑的看着面色涨红的浅瑜,心里却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浅瑜怒目,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明明刚刚笃定他便是那背后之人,现下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是他太会隐藏还是这本就是巧合?
  “宝儿,他若是害了你父兄你还会与他在一起吗?”
  浅瑜垂眸,睫毛微颤,“多谢你昨晚出手相助,但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份,今日冒犯我既往不咎,切莫再说其他。”她声音淡淡,固执却坚定。
  赢冽蹙眉,他想带走她,但更愿意她心甘情愿,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天边骤然炸开一道火花,心里一沉,随即垂下眼帘,手握成拳,面上却越发风轻云淡。
  失败了啊。
  再抬头时桃花眼重新带上戏谑,“开了个玩笑,皇嫂莫要生气,估摸今晚信已经送到,明日天晴臣弟便送皇嫂回宫。”
  浅瑜闻言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迷惑,他真的会将她送回宫中。
  赢准抬步便要向房门走去,而后足下一顿,心有不甘偏过头来,“不过臣弟说话绝非虚假,皇嫂切勿交付真心,否则……”
  “否则什么?”
  沉冷的声音响起,一人进入房内,黑色的衣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许是经历了杀戮一身血气未退,颀长挺拔的身躯蓄满力量,俊脸紧绷,目光沉冷的看向赢冽,眸光如幽深的黑井,薄唇再启,“否则什么?”
  第068章
  房内的两人齐齐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人。
  还不待赢冽做声, 浅瑜向着那人跑去,赢准勾唇,彻底将紧绷的心弦松下, 将人拥在怀中,声音沙哑, 薄唇轻启,带着温柔,“宝儿,为夫身上湿了。”
  浅瑜看到了,在三涂山她以为自己已经见过赢准最为狼狈的一面, 现在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痛。
  赢冽看着相拥的两人,手握成拳掩在袖中,垂下眼帘。
  赢冽吻了吻浅瑜的额头,看向赢冽,“你递的信朕收到了, 只是有些迟了。”
  赢冽一拜,“臣弟无能,并未抓到贼人,望皇兄责罚。”
  赢准垂眸不语,将浅瑜打横抱起。
  浅瑜静静的靠在他怀里, 见他衣襟湿透有些心疼,“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先换下衣服吧。”
  赢准面容紧绷,将人放在门外跟着赶来的车里, 挑帘上马之际,赢准微微侧头最后看了赢冽一眼,嘴角一勾,薄唇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