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官老爷这是做什么呢?”
那领头的官兵扫视了一眼码头, 目光在一旁的庄凝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才看向面带笑容的柯老三, 沉着声音道:“我们接到人举报,说你们船上有私盐, 麻烦让我们检查一番。”
柯老三笑着拱了拱手, “官爷啊, 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生意人,哪能做那违纪乱法的勾当,您可别弄错了啊。”
“是不是冤枉弄错,我们查了就知道!”领头的官兵失去了耐心, 直接挥手让手下的人抽检码头上和船上的货物。
虽然不该有的货物都已经入了水,但是柯老三还是提着一颗心,悄悄去看庄凝时却发现那道墨色的身影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回禀大人,船上的都是稻米,并没有发现私盐。”
领头的官爷拧眉,看向一旁的柯老三,眼底满是探究。
柯老三心里的大石已经完全落了地,笑道:“官爷,我说了您还不信,我们都是老实的生意人。”
“刚刚那个年轻人是谁?”
柯老三愣了一下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脑袋道:“刚刚那位啊是我们一个客人,本来要找我们谈生意呢,被官爷您这阵仗一吓唬,怕是不敢相信我了。”
那人眉头皱得紧紧,心里犯着狐疑。
顾大少爷透了口风让他来查,不应该让他扑个空啊?
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就有一个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
听了衙役的话,领头的官兵冷哼一声,扬声招呼手下的官兵集合,吩咐道:“你们一半就在这儿继续查,其他人跟我去百花楼。”
“是!”
—— —— ——
百花楼位于平阳城最为繁华热闹的花街上,每日里迎来送往生意红火,乃是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勾栏。
“嗳,苏莫清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呀?!”洪宝看着百花楼门口两个衣着单薄清凉的妖艳女子,忍住嘴角的抽搐,拦住就要拉她进去的苏莫清问道。
苏莫清回过头看着一脸抵触的洪宝,乐了,“嘿,一个大男人来这儿还能干什么,你别虚,咱们就来凑个热闹而已。”
“什么热闹不好凑非要来这儿,要进去你进去,我可不干。”洪宝对这勾栏楚馆并无好感。
“又不是带你干什么坏事你怕成这样干嘛?”
“我哪有害怕,只是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凡懂得洁身自好的人都不会往这里来好不好?”洪宝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苏莫清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激将法不成,那就换个策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领你来这儿是去见识见识百花楼的花魁孟姑娘的,那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啊。”
洪宝不太相信,“真的?”
这青楼楚馆里还能有清白姑娘,寻常男人来这儿不都是寻欢作乐?
“洪宝兄弟啊,你得知道,有钱人有个劣根性,都爱附庸风雅。”苏莫清朗声笑了起来,不顾洪宝小小的挣扎,拉着她就进了百花楼的大门。
扑鼻而来的是浓烈刺鼻的脂粉香气,放眼望去皆是姹紫嫣红的万花竞放。看着那些女子软绵绵地靠在男人的身上,听着满耳的淫词俗语,洪宝一双秀眉紧蹙,压低了声音道:“苏莫清,真被你坑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一个凑上来的妖艳女子。
苏莫清过去也只是听人说起这百花楼如何热闹,如何乱花渐欲迷人眼,哪里料到会是这样的地方,一时也有些不大自在。然而人都进来了,总得见识到那传说中才貌双绝的花魁孟清秋才算不虚此行啊。
“洪宝你别急,我也是第一次来嘛,等看到了花魁咱们就走。”说着,他拦住一个女子问道,“不是说今天有花魁孟清秋的表演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开始?”
那女子轻嗤一声,甩了甩手里的绢帕,凉凉道:“清秋姑娘哪能是想见就见的,且等着吧。”
苏莫清被她的态度刺激到,“欸,你们这儿就是这样的态度对待客人的么?”
“哟,那您要奴家怎么对待你?要不咱们去楼上厢房说话?”那女子勾起红唇睨着苏莫清,说话间半个身子就攀附到了苏莫清的身上。
绵软的触感惊得苏莫清一把推开了女子,他扭头看向洪宝,有些着慌地道:“洪宝,咱们走吧!”
看他态度变得如此之快,洪宝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她眨眨眼睛笑道:“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苏莫清:“……”他不是没想到这里的女子这么放得开么!
许是苏莫清慌张的模样愉悦了洪宝,又或是她已经适应了百花楼里的气氛,这会儿她少了几分局促,大大方方地摇着折扇张望,甚至渐渐地还大着胆子调戏了人家姑娘,看得苏莫清嘴角直抽。
这还是刚刚一直抵制进来的那个洪宝么?
正当苏莫清无语之际,百花楼大堂中央原本幕布四合的台子上帘幔被缓缓拉开,一个头戴红花身着大红锦衣的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台上,拍了拍手,原本喧闹的大堂霎时安静下来,楼上楼下所有人都看向鸨母。
鸨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谢谢各位公子老爷今儿能来咱们百花楼参加咱们清秋姑娘的开苞大会,咱们的清秋姑娘呀马上就出来啦~”
她话音才落,大堂里便响起了起哄的声音。
“清秋姑娘!”
洪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台上纷纷飞落粉色的花瓣,一个粉衣女子踏着落花袅袅娜娜地走到台中央,但见其粉面桃腮,媚眼如水,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淡妆浅敷恰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盈盈一拜间都带着十足的仙气。
这样的女子的确不太像是风尘女子。
洪宝拿胳膊捅了捅苏莫清的胳膊,小声道:“这可是赛天仙了,你要不要也争取一下。”
苏莫清连忙摇头:“美则美矣,我可不敢招惹。”
苏氏家训摆在那儿,一生只得一妻,他招惹了这孟清秋就得把她娶回家,可族里哪会允许?纵使苏莫清惊艳于孟清秋的美貌,但也不至于糊涂。
察觉到洪宝揶揄的目光,苏莫清决定反将她一军,“不如你上啊。”
洪宝咧嘴一笑,敬谢不敏:“我家有贤妻,这些我可瞧不上眼。”
苏莫清知道洪宝是娶过亲的,听她这么说,就打趣道:“我看你是怕你家里的那一位郡主媳妇儿吧?不过现在天高皇帝远的……”
“打住!”洪宝当即打断苏莫清的话,“你再胡说八道,别想我在理你。”
苏莫清:“没趣,咱们还是回去吧。”
只是还没等苏莫清转身,他的一只耳朵便被人捉住,他呼痛转身,却看到顾岑沉着俊脸站在他的身后。
“二……二姐夫啊,你快松手,痛痛痛!”
“不好好念书跑来这烟花柳巷,你跟我回去。”
说完不顾苏莫清的反抗,直接就把人拖走了。
被遗忘在原地的洪宝抽了抽嘴角,摸摸鼻子后也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打算离开。
只是她才迈出去一步,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个熟悉身影,小脸霎时就沉了下来。
好啊,说自己有要紧事情要办就是来着青楼楚馆吗?
洪宝气得跺了跺脚,可是眼睁睁地看了庄凝上了二楼后,她咬了咬唇也推开人群跟了上去。
庄凝人高腿长走得极快,等洪宝到了二楼时早已看不到他的人影。
面对一间间房门紧闭的屋子,洪宝犯了难,才要往前走去寻人时却突然被人擒住了手腕拽进了右手边的一个厢房。
洪宝吓得张口欲喊,可才张开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因为那人在她的身后,她看不清是谁,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恐惧。
她挣扎得激烈,可身后那人却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的反抗。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整个人被推入宽大的拔步床,洪宝打了个滚,翻身爬起看向袭击自己的人却意外对上庄凝幽沉的双眸……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写了《长安令》的更新,这章好像少了点?(>y<)
扇扇的“糖扇铺”今天下午突然加进来一个人,然后跟我说你这群里就两个人啊没意思……
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_¬)下一章努力写得精彩点
(*≧▽≦) 小仙女们么么哒!
☆、五十
“你这是干什么……啊!”
外罩的褙子被庄凝伸手扯下, 洪宝惊叫一声,捂着领口就往床的内侧退,一双杏眼水汪汪的蓄满了惊慌, 眼睁睁地看着庄凝随手放下了帘幔。
庄凝爬上了床,一把握住洪宝的脚腕, 脱掉她脚上的鞋子后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不顾她的反抗, 大掌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轻而易举地反扣在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直接去抽洪宝腰间的锦带。
动作利落地将洪宝的外袍尽数除去以后,庄凝才直起身腰将自己的身上的外衣脱下扔到一边,在洪宝挣扎着要爬开的时候率先覆了上去。
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笼罩下来,洪宝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尽管两个人都还穿着里衣,可她还是被那份压迫和异样吓得六神无主。
“你, 你快起开啊……”
庄凝轻而易举地把她推搪的两只小手钳制住, 力度不大但也挣脱不得。
“嘘——”修长的手指抵住洪宝几欲张开的红唇, 庄凝用眼神示意洪宝去注意屋外的动静。
兵甲摩擦发出窸窣声渐渐地由远及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官兵呵问的声音, 洪宝杏眸圆睁, 眼珠子微微一转, 猜到那些官兵要找的人怕就是庄凝。
她心里虽然惊疑未定,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庄凝。
庄凝的手指缓缓地从洪宝的唇上移开,转瞬却下滑着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落到她里衣的衣襟上, 在外面房门被闯开的一刹,庄凝指尖轻挑,那里衣的衣襟便敞开了,露出洪宝圆润白皙的肩头。
洪宝低呼一声,庄凝的身子往下压了一些,两个人呼吸相闻,纠纠缠缠地令彼此都微微红了耳尖。
只这一份暧.昧还未曾晕染开,便被外面一个粗嘎的声音惊破。
“里面是什么人?”
庄凝深深地看了一眼身下的洪宝,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惊慌,而后在一直粗糙的大手握住帘幔的一瞬翻身下了榻。
昳丽俊朗的面庞上盛满了怒气,一双凤目风云滔天地看着屋子里站着的一溜儿官兵,顺手将刚刚想要解开帘幔的官兵一把推得跌坐在地,庄凝语气凉薄如数九寒冰:“你们真是好大的威严,居然就这么硬闯私地,眼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领头的官兵被他的气势惊到,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皮笑肉不笑地道:“方才小公子还在码头,怎么一转眼就来了这百花楼?你这么紧张,难道说这帘幔后面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庄凝冷然一笑,上前一步,反问道,“来百花楼做什么官爷您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懂?”
“呵,我看你行事诡异,指不定帐子里藏着什么,既然问心无愧,让我们查查又有何妨?”说着便要上前去掀开帐子。
庄凝一手制住领头官兵的动作,轻笑了一声,道:“您这可就不厚道了,什么缘由不说就要去惊扰我榻上的美人儿,谁知道你是不是借着追查逃犯的名义故意找茬?”
“我们接到线人消息,走私私盐的何老大就在百花楼的这间屋子里。”领头的官兵说着反使了力气挣开庄凝的钳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揭那垂下的大红帘幔,虽只瞄了一眼,却也见到榻上的的的确确是一个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这……”
这样的变故出乎领头官兵的意料,他惊讶地立在原地,想不通为什么消息会出了错。
庄凝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冷笑着开口讽刺道:“官爷还想如何,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围观不成?”
领头的官兵虽然察觉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人不简单,但一时之间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故而只能灰溜溜地领着手下的官兵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