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出生,全赖你帮助啊。你给他们下药,让郭许言意外怀孕,然后又给叶定国出馊主意,用保胎药替换堕胎药,没有你,就没有我啊,你简直是我再生父母。”叶昭微笑着用最平静的语言,说着最讽刺的话。
何慧琼讪笑道:“那是你爸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帮忙去买药煎药。”
“那你作为我妈妈的好朋友,你就任由我爸欺骗我妈呀。”
“堕胎伤身。”
“生孩子不伤身?”
“你到底什么意思?没有我,会有你?!你现在怼着何阿姨说这些有意义吗?”
“堕胎伤身!没有你,就没有我!所以,你承认了。”
被绕进去的何慧琼马上意识到了陷阱,她道:“我承认什么?”
“给郭许言叶定国放药,然后……”
“我不承认这个啊。保胎药是我的主意没错,但我是一片好心啊。我挽救了你一条人命啊。”
叶昭点头附和:“对,你放药的结果,不就多了一个我吗?不会有人追究你责任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何慧琼依然没放松警惕:“那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叶昭:“当然有意义,我要知道,当年究竟是谁不要我的!”
“你去找你亲妈郭许言啊!是她不负责任,生下你就把你抛弃了,自己一个人在港城风流快活。她害了所有人,金静之死了,你爸这么多年根本没放下她,工厂取个名字,还用她英文名,而你被抛弃在乡下,只有郭许言一个人傍上大款,活得人模鬼样!”
听着何慧琼越说越难听,苏应民忍不住道:“你够了啊!”
每次说到郭许言,苏应民就是这幅态度,何慧琼的怒火噌一下上来了,“叶昭!你看,还有你这位苏叔叔,这么多年,心甘情愿舔着脸给你妈擦屁股,无论什么时候,我说不得半句郭许言的不好。我一说,他就给我脸色看。”
苏应民气道:“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吗?没有你在那儿搞风搞雨……”
“你说什么呀,苏应民!”
“人家叶昭都知道药是你放的了,你在这儿装还有什么用?她能说得出来,你以为她没证据。扫把星!就你害了我们所有人!”苏应民这一招甩锅还挺有迷惑性。
何慧琼气得把桌上的杯子一把扫落在地:“对!是我!都是我!你又算什么好东西?叶昭刚才形容你形容得很对,面具戴久了,都分不清哪个是你自己了!伪君子!在世岳不群!”
苏应民冷哼了一声:“我不戴着面具,能跟你一起生活那么久?不知道自己有多恶臭?!”
“我恶臭?还在这儿装,叶昭今天把我们叫过来,就是要我们两个算账的。你以为你骂我,你就能撇干净?前面就算我有错,那后面都是你的错。”
苏应民敲桌子道:“我起码主观上从来没有恶意。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叶昭就像看猴戏似的看着他们夫妻俩吵架,直到他们吵完,她才道:“主观上没有恶意,那是不是说明,客观上有?”
刚吵完架的夫妻两,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叶昭又道:“刚才何阿姨说,前面是她的错,后面都是苏叔叔的错,苏叔叔你做错什么了?”
苏应民气呼呼坐在那里依然不说话,毕竟是夫妻,两人利益捆绑着,何慧琼并不是真的想拖苏应民下水,她给自己刚才的话找补道:“他就不该心软,听你爸的话,把金静之埋在千岁岛上。”
“就这么简单吗?”
何慧琼语气又软下来了:“就这么简单。小昭,你今天怎么了?分家的事,就算是亲兄弟也是在所难免的呀,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事伤了和气,你说是不是?”
叶昭依然不依不饶:“何阿姨,你刚才说,前面是你的错,后面是苏叔叔的,这个错的交接点在哪里?”
何慧琼本来就听得糊糊涂涂,干脆装傻:“我没听懂,什么错的交接点。”
“郭许言和金静之两个人在房间里搞暧昧的时候,是谁去通知的叶定国?是你?是他?还是你们两个合作?”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主观善意了吧?
苏应民轻轻咳嗽了一声,依然保持沉默。
何慧琼道:“我们两个谁都没去通风报信,谁会想到郭许言和金静之在房间里苟且?简直不要脸,伤风败俗!都是他们打起来,我们才从别的房间冲过去的。”
“但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说什么了?”
“我给你们回忆回忆。”叶昭站起身,走到了他们对面,双手撑在会议桌上,道:“苏叔叔埋怨何阿姨没有保护好郭许言,让叶定国误伤了郭,而何阿姨埋怨苏叔叔,动作太慢了,何阿姨在屋后蹲了快半小时,脚都蹲麻了,苏叔叔才把我爸找来!所以何阿姨你脚麻站不稳,没有护住郭许言,导致郭早产,那不是何阿姨本人意愿。你们不是这么吵的吗?”
叶昭说到这个份上,苏应民基本可以确定,是曾老九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她!
这个时候辩解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叶昭找曾九龙的事,何慧琼不知道啊,她还企图辩解:“小昭,你这是看戏看多了吧!”
叶昭笑着点了点头,由衷感叹道:“你们真是绝配!何慧琼你是有多妒忌多恨郭许言?苏应民你到最后还想着拆散郭许言和叶定国,你又是什么心理?你得不到的,你兄弟也不能得到是吗?拆散有很多种,你们却用了最卑劣的手法。你们怎么能阴暗到这种地步呢?”
何慧琼哪里敢承认,在她想来,叶昭再恨自己爸妈,也是希望爸妈在一起的吧,她怎么能让叶昭知道是他们夫妻两个拆散叶定国和郭许言呢?
她道:“我们没有。”
苏应民一直在暗中观察会议室的摆设,他问叶昭:“你在录音是吗?”
叶昭否认:“没有录音,不需要。”
苏应民站起身,走到前面一排矮柜下,打开了柜门,左边看看没找到,又去翻找右边的。
结果还真被他找出了一台录音机。
他拿起录音机细看,发现里面放了磁带,但磁带没有转动,所以,刚才应该是没有录音的。
他把录音机放桌上,还是不放心,便按下了播放键。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中老年男声。
【我本来是在树下面乘凉的,然后看见苏应民和何慧琼在屋后面吵架,他们声音不大,我一开始没听清,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两个在互相扯皮,男的说女的没有保护好郭许言,女的说男的拖拖拉拉,半个小时都不来,她腿都蹲麻了,怎么保护郭许言……】
何慧琼听出来了,这是曾老九的声音,她想冲过去把录音机关掉,结果被苏应民给拦住,这屋里就他们三个,关上有什么意义?
他倒要听曾老九究竟跟叶昭说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金静之从屋背后走出来,她听见他们说的话,很气愤。金静之声音很大,咆哮着哭着骂他们为什么要害她!】
【苏应民应该是怕金静之说话声音太大了,被别人听见,就捂住了她的嘴。何慧琼也去捂。两个人对金静之一个。】
【过了几分钟吧,具体多长时间不好说,后来金静之不动了。】
【苏应民和何慧琼吓坏了,就先跑掉了。我毕竟跟他们都熟,我就想过去看看金静之有没有什么问题,结果过去一看,断气了,被他们捂死了。】
【我怕他们栽赃到我身上,赶紧躲起来。过了十多分钟吧,他们两个回来了,就是苏应民和何慧琼,他们把金静之搬进了屋里,弄了一条绳子,把金静之挂上去。】
【这么多年,我也良心挺过意不去的。】
……
苏应民和何慧琼听完,何慧琼嘴唇都白了,苏应民果真是老狐狸,他反应很快,反咬一口道:“这人是谁?他为什么污蔑我们?是不是他杀了金静之,栽赃到我们身上?”
叶昭点了点头笑道:“果然如他所料,你们栽赃给他了。”
苏应民:“二十年前的事,他说是就是啊?”
“既然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每年给曾老九打2次钱?”说着叶昭从文件夹里取出一沓资料,“这里是你给曾九龙汇款的记录,以及每年两次你们的电话通讯流水单。”
苏应民还企图辩驳:“我跟他买东西!”
与此同时,何慧琼道:“打牌欠他钱了。”
叶昭讽刺笑道:“你们两个要不要合一下口供,再回答我?”
这夫妻两又沉默了。
“苏应民,你每次替郭许言去给金静之上坟是什么感受?”
苏应民避而不答,“就凭一个人的口供,你扳不倒我。”
叶昭早就料到了,这个老狐狸不会轻易承认的。
她笑着要挟道:“对啊,我也觉得,毕竟二十年了。都过刑事追诉期了,我拿你没办法。但你们两个害得我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也想让你们试试,没有完整家庭的感受。”
何慧琼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什么没有完整家庭的感受?”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门打开,郭许言站在了门口,而她身后,还有郭父郭母和曾祥。
郭许言双目通红,她定定盯着苏应民,慢慢走过来,失望道:“苏应民,是你杀了静之?!”
苏应民忙摇头辩解道:“不是,许言,你听我说……”
啪!
郭许言甩了苏应民一巴掌。
她哭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苏应民,我还每次都拜托你去给静之上坟,她如果在天上看到了……看到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活得这么逍遥自在,在她坟前……她心底会有多难过……”
苏应民被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气,满脸愧疚道:“许言……对不起。”
这是要承认吗?何慧琼气道:“苏应民!”
郭许言冷冷盯着何慧琼,伸手抹掉眼泪,道:“何慧琼,你真丑!”
你真丑!你真丑!
这话在何慧琼耳膜深处回响,她尴尬笑了:“是,我丑!就你和金静之美?是不是?”
郭许言狠狠道:“你不止外貌丑,心灵更是丑陋不堪!我还以为是叶定国给我下的药,原来是你啊!你把我和静之都毁了!你这个丑陋的女人!”
何慧琼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就算她错了,她也不可能承认:“你自己不犯贱,不去勾搭叶定国,我会有机会下手?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你把静之还给我!”郭许言去抓何慧琼,奈何何慧琼力气比她大,郭许言直接被何慧琼推了个趔趄。
何慧琼被郭许言抓了一下,心下恼火地想要反扑过去,曾祥和郭母忙上前挡开。
苏应民拽住何慧琼不耐烦道:“你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郭父站在门口浑身不自在,直叹气。
郭母把女儿拉在怀里,哭道:“你别这样,许言……哎哟,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被苏应民拽回来的何慧琼,还想冲过去,“装什么装!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苏应民扯住扇了一耳光:“你够了!泼妇!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苏应民!你打我?!都是我造成的?你没份?捂金静之的时候,你可比我狠多了!郭许言喜欢她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很不是滋味?苏应民!”何慧琼直接去抓苏应民,夫妻两个扭打在一起。
叶昭看得目瞪口呆,果然还是她见识少,平时比谁都老狐狸的苏应民,为了郭许言,可真是,直接就跟何慧琼撕破脸了。
还是郭许言有魅力啊,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男人替她出头,有女人跟她争风吃醋。
叶昭翘着双手,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
她本来还想着要“诈”一下苏应民和何慧琼的,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