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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发出这个无意义的音节词,塔莎对於西德尼也是非常直接的话语表示受用,自觉正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她又非常主动地拿起自己的水烟,再度懒散了起来,“所以,需要我和你一起下海吗?”
  被下海这个词一惊,西德尼先是纠正她乱七八糟的日常用语,然後再抬眼,目光却有些改变了,“我没经验,你不也一样吗?带不带你去,有什麽不同呢?”
  这句话不对,不能硬接。
  塔莎现在虽然懒得动脑子了,但这种面对危险和陷阱的警觉性已经深入骨髓了,本能地就跳转了话题角度,笑道,“陪你嘛,担心你害怕。”
  西德尼见没套出话来,也不强求。听她胡说八道,也只是轻哼一声,“带你还是算了吧,我总觉得一把你放进海里,你就自在逍遥去,再不回来了。”
  被西德尼这麽敏锐的直觉一戳,塔莎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你真喜欢开玩笑,真的一放下海就一去不回的,是你生在海底、长在海底的小公主,怎麽你担心她呢?”
  “她不会,”简单三个字,西德尼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坚定。忽然轻叹一声,西德尼抬眼看向天边,稍显感慨,“其实对她,我心情有些复杂。”
  “心疼了?”塔莎眉眼一弯,带着轻嘲的意味。
  西德尼轻轻摇头,“在她被抓起来之前,海难还未发生的时候,我就见过她。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曾像现在这样说过话,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她那时候的眼神——可是现在,公主的眼底清澈明朗如美玉瑰宝,但是有些曾经让我驻足惊叹的光芒,却从她的眼里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
  “这一点,算是我的小遗憾。”
  西德尼只是非常寻常地在一边说着,塔莎却无法像是寻常那样在一边若有似无地听着。拿着水烟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收紧,塔莎面上不动声色,“也许是离得远了,看岔了呢?再说了,一个女人坠入情网之後,态度转变了也是正常,你应该高兴她心里有你。”
  “是吗?”也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反问,西德尼不需要答案,塔莎也不会给出答案。
  巧合的是,曾经她眼里消失的东西,却在你的眼中出现了。
  西德尼现在暂时还无法判断其中的关系,不知道要不要往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缘分上前去想、去靠。只是笑了一下别开眼,刚才那个话题就此略过,“你说情网?你也会吗?真是难以想象。”
  转移话题,塔莎乐见其成。轻轻吐出一口烟气,她清丽的脸庞被烟雾遮掩了三重四重,多了些缥缈和虚无,像是一个难以把握的梦。塔莎一手撑着下巴,又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话语轻飘飘地在烟雾中传来,影影绰绰也是难以捉摸,“也许不会。”
  “听起来像是被伤透了心?谁这麽不长眼,我可以滥用私权,帮你出一次头。”
  “只是感慨而已,□□误人。我本就痴愚了,还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好。”
  “哦?”一声感叹,西德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默不语。
  塔莎也懒得去猜他的心思,懒懒散散地吞云吐雾,看着烟气淡淡又舒卷消散,自得其所。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於即将朝着未知领域出征的人来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每一天都是紧张训练、熟悉战术、谨慎思量,没有一刻是清闲下来的。而对於某位女儿失踪的人鱼之王而言,日子就十分难熬了,他已经派遣给首相几队人马,尽数出动,在各个海域之中竟然都没有找到小公主的踪影。他的心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是煎熬和着急。
  几乎就连没有征战已经半是休憩的卡洛斯,都被叫回来说要一起出去探察一番。
  劳师动众,倒也不愧是人鱼一族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
  半月之期将过,人鱼公主在西德尼及其军队的亲自护送之下,终於回到了海底。对於这种发展,小公主心里不是不窃喜。被恭恭敬敬地护在军队之中,与西德尼并肩而行,个中深意,小公主稍一思索,便内心悸动。
  可是白天的时候还好,太阳落下,月色倾洒在海面之上,隐隐约约地映照在了深海之中正行进的军队之上。人皮血肉消磨而去,眨眼间,浩浩荡荡的军队只剩下一具具恍若幽灵的枯骨。一眼望过去,让人心生惊恐。
  即使西德尼早就将这种情形告知过人鱼公主,但是刹那间,她还是被眼前的转变惊到了。忍不住惊呼一声,一下子抓住了西德尼的衣袖,躲在了他身後。
  见此,西德尼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全军之中,现在就剩他和人鱼还是原貌了。西德尼心中不由得暗叹,他原本也是想要使用海盗金币的,可是人鱼公主一听他要亲自送她回去,便满心欢喜,为了不让他化身白骨模样,竟然主动献出了计策,说是可以让他在海底自由呼吸——西德尼心中暗叹一声,只能说她天真了。
  西德尼怀里被塔莎加持过的一个小布袋,里面便是装着那一枚隔绝其中的海盗金币。等到了人鱼皇城,一旦开战,肯定还是化为不死人更为稳妥。
  而已经和塔莎通好气的莉莉安,在皇城之中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莉莉安·埃尔斯的父亲——人鱼首相本人,在同一天,终於造反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风起云涌。
  最小的女儿失踪了,唯一的王子布朗又在埃尔斯的手上,人鱼之王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想到,向来忠心耿耿、世代忠良的埃尔斯家族会叛变。